崔久哲剛剛說過,太多感情的男人成不了大事。那麼,我很想問問他,跟沒有感情的男人相比如何?同樣是死了,我甚至連李成在的屍體都沒有看見。我想,他們的報仇只是說說而已吧。他們殺了我。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也可能,是爲了給大旗一個交代。
槍聲還在繼續,他們一行流子不斷有更多的人倒下。小鳳拉滿弓想射我,但才拉開弓弦就被人一槍打中了胳膊。
嗖的一聲,離弦的箭由我身邊劃過。又狠狠看了我一眼,她咕咚一聲朝一邊滾去。
小鳳才跑,鬼棍也想像她一樣逃跑。他也是被嚇得懵了,先是舉起棍子想打我。接着,又被人一槍打中了左腿。噗通一聲,鬼棍才單膝下跪,另一隻腿再次被人打中。接着,又是中了一槍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西吧!”看見身邊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崔久哲一把抓住一名還沒有倒下的流子。就抓着那人的肩膀,崔久哲用他擋了幾發子彈轉身就跑。
看見崔久哲跑了,立刻有不少兄弟從林中鑽出來開槍打他。他們一邊追一邊大罵,在大仙跑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輕輕說了一句。“不用追了,崔久哲一定逃不掉。”
“文哥,謝寶子怎麼了?”看了看我懷中的謝寶子,大仙臉色蒼白。
“死了。”
聽了我的話,大仙的臉色徹底變了。他已經猜到謝寶子遭遇不測,但他並沒有猜到一個鮮活的生命會這麼快離開我們。
風依然在刮,很快變得更大。就盯着我懷中的謝寶子,大仙的眼睛很快變紅。
“謝寶子!!!!”
噗通一聲,硬漢大仙終於跪在了地上。這個鐵打的男人,終於因爲忍受不住失去兄弟的痛苦哭了出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情的是兄弟,無情的是弟兄。
兄弟與弟兄,永遠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含義。
死了,謝寶子死亡的消息終於傳了出去。趕來的王志新跪在了地上。大東跪在了地上。張昆面無表情,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過了很久,終於漸漸流下眼淚。
這一刻,狂風彷彿在悲鳴,大雪彷彿在哭泣。天地無色,一切都像是早就爲謝寶子準備好的追悼會。
就抱着謝寶子。我和兄弟們一步步向礦場走去。那裡還有一條山路,崎嶇難行。雖然辛苦,但是動搖不了我的意志。
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復仇。
用我的怒火,燃起整個市裡的風雲。崔久哲逃不掉。鴻濤逃不掉,李建路逃不掉,大旗也逃不掉。所以與謝寶子的死有關的大哥,都逃不掉這次的戰火。即使陳連鳳已經逃了,我一樣要大旗親手將她交出來。用她的血,祭祀我兄弟的亡靈。
當我們走出礦山後,李金澤的礦場已被炸得面目全非。而韓碩依然保持着手拿遙控器的姿勢,像一座大山一般巍然不動。
看見我們,韓碩被炸彈薰得焦黑的面孔終於露出潔白的牙齒。
“兄弟。原來你們都沒事。”噗通一聲,韓碩終於倒在了地上。
因爲謝寶子的死,大家心裡都很難受。礦場中還剩最後一個房子,大家將謝寶子的屍體放進房子中在外面生了火。
雪已經下得非常大了,大雪封住了進山的路。這個時候我們已經無法開着車子出去了,只能等着雪停纔出去安排謝寶子的後事。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圍着火堆發呆。想了想,王巖突然哼出一首悲傷的調子。調子十分熟悉,是莫扎特的安魂曲。聽見這首熟悉的曲子,大東和王志新眼中又重新流出了眼淚。接着,兩個人都跟着輕輕哼了起來。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悲傷的情感淹沒了我們每一個人。伴隨着這風,伴隨着這雪。
陪他們一起輕哼安魂曲的時候,我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沒有接那電話,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其他的兄弟。包括,崔真實...........土叨歡巴。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雪到早上六點多的時候終於停了。當大雪停下後,王志新立刻安排人用推土機和挖掘機等機械去清理開出礦場的積雪。
大家都沒有閤眼,全都顯得很疲憊。看見我眼睛一直紅着,王巖想了想說,“如果死的不是謝寶子,可能死的就是我們了。當我們出來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天。”
“恩。”
“文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的心裡也一樣難受。當初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如今說死就死了。是謝寶子人太好了,老天爺想給謝寶子重新找個好人家投胎。沒事的,人都是有輪迴的。”
聽了王巖的話,我想了想問,“人,真的有輪迴嗎?”
當我說話時,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非常無力。而我說完話後,才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那麼陌生。
“人,真的有輪迴吧?這輩子做了好事,下輩子就會託生到更好的人家。沒事的,真的沒事。謝寶子沒有死,是輪迴了。他一輩子缺少父母的關心,我想他下輩子一定會有一個對他好的父母。”
“恩。”聽了王巖的話,我再次覺得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接着,滴答滴答的落下淚水。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感覺青花懷孕了。那天夜裡,她一定懷了我的孩子。沒錯,青花一定會懷上我的孩子。因爲我和佩佩那個的時候,我們曾經檢查過我的質量。醫生說我的質量很高,很容易就能讓別的女生懷上我的孩子。
青花,她一定有了我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有了我的孩子,我希望那個孩子一定是謝寶子。
謝寶子一輩子沒有父母疼愛,這輩子我一定要好好疼愛那個孩子。可是,青花現在在哪裡呢?
在我異想天開這些事情的時候,山路的積雪已經被人清理的差不多了。看着大仙抱出的謝寶子,我想了想攥緊拳頭說,“我們回去。先給謝寶子辦了喪事,接着爲謝寶子報仇!謝寶子的死,必須要所以與我們爲敵的人付出代價。”
“好。”大仙的鼻子動了動,又流下了眼淚。
下了一夜的大雪,我們回去的時候看見不少人在清理大雪。因爲路滑,車子不敢開的太快。坐在車子中,我望着窗外的風景思緒萬千。
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們用了將近三個小時纔開回市裡。而纔開回市裡,我一眼就看見了早早等在外面的兄弟們。那裡是安小慧、崔真實、小白、老謝、銀龍等兄弟。除了這些兄弟,我還看見了陳志明。
陳志明越來越成熟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男性特有的魅力。看見我們回來了,陳志明微笑着爲我打開車門說,“李思文,你猜我們昨天是贏了還是輸了?”
“你陳志明親自出馬,一定是贏了。”我勉強露出微笑。
“不錯,我們打贏了鴻濤和李建路。你知道嗎?昨天李建路終於幫着鴻濤出手了!我們,打敗了天子!”
聽了陳志明的話,我不禁看了一眼他扎着繃帶的胳膊。其他人身上,也多多少少帶着不少斑駁的血跡。我猜,昨天晚上的大戰一定十分激烈。
“李思文,這是.........”一眼看見身上還插着長箭的謝寶子,陳志明的臉色微變。
“我們昨天夜裡死了一個兄弟,是崔久哲和大旗的人乾的。”我說。
“大旗的刀槍炮都是高手,也只有他們做得到了。看來,你們比我們還要慘些。”陳志明皺着眉頭,又想了想對我說,“李思文,心裡千萬別難過。”
“恩,我不難過。”微笑着,我陪着大仙一起抱着謝寶子向場子中走去。走進去的時候,始終都沒有看一眼崔真實關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