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嗎?那我們又能夠活到那個時候嗎?”鐘山雪自然是不信這些的,喃喃地說道。
這問題確實也不是陳功能夠回答的,只能夠道:“或許能,或許不能。只是世俗凡人或許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而我們,則不一定。”
這個話題並沒有繼續下去,四周昏昏暗暗,陰風陰雲四周飄動着,偶爾有孤魂野鬼在他們的旁邊出現,也如同受驚的風一樣飄開了去。
陳功並不知道轉輪殿在哪裡,他去過秦廣城,去過閻羅殿,就算這陰世之中沒有四維,不分五行,但是他只要去過了就依然能夠找得到。現在鐘山雪要去找轉輪殿,陳功只能夠隨着鐘山雪在這一望無際的陰世大地上走着。
每一次來到這陰間,陳功都會想,陽世一天,陰世便是一年,這總是讓他感到奇怪,就算他用科技的理論來解釋,都有些困難,讓他弄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而且虛仙界之中的陽世存在了十數萬年,這陰世更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爲什麼陰世就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神通者出現過呢?
兩人在晦暗的陰間走着,一步一晃,一晃數十里,無聲無息。
就連陳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座城,城頭有着轉輪兩個大字,銀勾鐵劃,劍意森森。那轉輪兩字彷彿蘊含着世間的大奧秘,彷彿任何事物進去了都將陷入其中,永遠出不來。
鐘山雪指着城頭一條巨大的裂縫說道:“當年師父就是帶着我們從城門進去,而後我們卻是從那條縫中出來的。”
“裡面有什麼阻擋你們離開嗎?”陳功問道。
鐘山雪這個時候卻有些皺眉的回憶着當時的景象,竟然覺得那就如一場夢,遙遠而虛幻,然而師父又確實是幻滅在了裡面,沒有出來。
她看着轉輪殿,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像是被吸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進去之時,師父憑着廣寒劍而進去的,並沒有任何的阻攔,出來之時,只覺得眼前的冤魂無數,洶涌而來,我持廣寒劍奮力殺出,其他的一概不知。”
陳功則是笑了笑,說道:“如果真的有無盡的冤魂,只怕你們師姐妹就出不來了,應當都是幻象,如果不是有堅強的意志,你們是出不來的。”
鐘山雪說道:“我不知道,現在一回想,又更加的記不清了。”
陳功側頭看着鐘山雪皺眉沉思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想道:“憑她現在的境界,當然不會有什麼記憶模糊的事情發生,更何況是這麼重要的經歷,看來裡面一定有着一個對於幻術有着極爲精通的生靈。”
“我們進去吧,不必多想,無論見到了什麼,憑你手中的廣寒劍足以讓他們退避三舍。”陳功自身雖然沒有真正的研究過幻法之術,但是他的元嬰之一融合了妖蓮魂蠱,那妖蓮魂蠱的本命神通之一就有幻術一項,所以他就相當於自己也擁有幻法之術的本命神通,初時或許只是藉以施展,可是久而久之,特別是主動用元嬰融合之後,如今已經有了一種生而知之的感覺。
鐘山雪似乎深吸了一口氣,自虛空之中一抓,手中便已經多了一把劍鞘如月光一般的劍,一劍拔出,一片月光傾瀉,沒入了門縫之中,月光之中的陳功與鐘山雪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陳功與鐘山雪進入轉輪城中,只是憑着感覺向前走着,鐘山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法力高了還是因爲有陳功在身邊,只覺得四周除了黑暗與寂靜之外,並沒有什麼詭異之處。
一路走着,在走了許久之後,她說道:“這裡只有無盡的黑暗,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到了哪裡。”
“我們再走一會兒。”陳功說道,說完他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向前走。
又過了好一會兒,陳功突然說道:“我們之前一直在原地轉圈,你現在跟着我走。”
“你是怎麼知道的?”鐘山雪忍不住問道。
陳功轉了一個方向向前走,走了幾步,突然又轉了個方向,鐘山雪緊緊的跟着,陳功說道:“初時進入這裡,我也看不太清,在走了許久之後,慢慢的適應了,我的眼睛就能夠看清這轉輪城。而且我對於幻術和陣法有一些研究。”
鐘山雪聽陳功說得輕鬆與簡單,當然不會真的覺得這麼簡單了。她自己根本就看不清這黑暗,就算是雙眼之中凝聚了月華之力也是覺得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黑紗,可是陳功現在卻說他能夠看清了。
陳功又繼續說道:“這轉輪城與閻羅城還有秦廣城都一樣的,進入了裡面如果心志不堅,心境不夠,都難以再出去。當年你們之所以能夠出去,完全取決於你的那堅定的意志和那把廣寒劍。”
陳功並沒有說一進來就能看清方圓十步之內,只是他雖然能夠看清十步之內,卻也依然避免不了總是走原路,這其中自然有法陣與幻術的緣故。但是他自身本就是陣法宗師,又有破幻神通在身,所以每一次重複走着原路之時,他都在觀察、思索,而這其中最爲明顯的標誌物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身後的城門。
他靜心與鐘山雪走了許久,每一步都仔細的感受着,終於讓他真正的探索出了這座轉輪城的一些輪廓。
以往無論是在秦廣城還是閻羅城中,他都只能夠感應到一陣的虛無,就算是一切都在眼中,自己也真的進入到了城中,可是能夠感應到的只是虛無。這一次進入轉輪城,他卻真正的感應到了這轉輪城,他知道自己以往強大的靈識隨着九大元嬰的恢復,也開始恢復了不少。
這轉輪城就在這樣的行走之間,在陳功的眼中慢慢的顯現出來。與另外的秦廣城和閻羅城不同,他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片連綿的山脈,而他們則是走在山間的崎嶇小路上。
兩邊是高山,山上樹木繁盛,兩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陳功已經能夠感應到腳下有枯葉,而鐘山雪則是什麼都看不到,也感應不到。
一條青黑的小蛇盤在路的中間,被陳功與鐘山雪驚動,陳功停了下來,鐘山雪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有蛇擋住了我們的路。”陳功說道。
在他的雙眼之中,這蛇就如同處於迷霧之中一樣,看不清首尾。
“殺不得嗎?”鐘山雪問道。
陳功搖了搖頭,鐘山雪踏前一步,手中的廣寒劍拔出,一片月光將四周照清了,她也看到了兩邊的山與路中的蛇,劍光一閃,又暗了下去,劍歸鞘,她的廣寒劍也只能夠照亮周圍一瞬間而已。
陳功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不是蛇,而是青龍。”
陳功對於龍族的瞭解,比起普通的神祗修士來說,都要深入得多,畢竟以前就和小黑打交道,又得了火龍索,研究了一番之後,如今已經變成了青龍索了。並且他與小青龍也有來往,特別是在囚龍井之中,對於龍族的瞭解更深入了許多。
“龍族的青龍嗎?”鐘山雪問道。
陳功仔細的看着,緩緩說道:“應該不是龍族正宗的青龍血脈,而是由青蛇一步步變化而成的。”
這方面他同樣也算得上是個權威發,當年在源界,他可是培養過虛蛟蛇的,知道這些有着遠古血脈傳承的靈物,都有機會激發血脈之中的神奇力量,進化成爲更加強大的存在。
“那他現在爲什麼會在這裡?”鐘山雪問道。
“應該是受了什麼重傷,使得血脈之中的力量退化了,所以才重新化爲了一條小青蛇。”陳功說道。
陳功並不想心動這條小青蛇,準備從旁邊繞過去,可是才一繞開,卻聽那小青蛇開口說道:“廣寒宮之人,終於來了嗎?”
陳功聽到這聲音,並沒有說話,一邊的鐘山雪卻是皺着眉頭問道:“前輩與我廣寒宮有什麼淵源嗎,爲何知道我是廣寒宮之人?”
“因爲我認得這月光,認得這廣寒劍。”那青蛇一動不動的說道。
鐘山雪聽着這青蛇的聲音,乃是一名女子,而且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惡意,想來應該是與廣寒宮有舊,並沒有什麼大仇。
而旁邊的陳功同樣想到了這點,突然上前道:“前輩可是有需要我們代勞之事?”
他看出這小青蛇似乎行動不便,彷彿是受了封印。
果然,那青蛇一點都不隱瞞的說道:“我有封印在身,不是你們可以解的。”
那青蛇的頭能夠轉動,看了看陳功與鐘山雪,沉默了許久,突然說道:“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師祖有遺命,必須要去血河之畔,三生石旁,看是否有人在等待。”鐘山雪說道。
青蛇點了點頭,似乎對於此事並不意外,然後問道:“你可聽過陰陽觀?”
“聽過。”鐘山雪回答道。
“見過陰陽觀的人嗎?”青蛇問道。
“見過。”鐘山雪道。
“怎麼樣?”青蛇又問道。
“法力高強,深不可測。”鐘山雪回答道。
“可是不見他們來這裡。”青蛇突然生氣的說道。
鐘山雪便不再說話,有許多事是她並不瞭解的。
“許多年前,我師父曾經來過這裡。”鐘山雪說道。
“哦,是嗎,我醒來不久,並沒有見過。”青蛇說道。
“要怎麼做才能夠救你?”鐘山雪問道。
青蛇想了想,說道:“你們救不了我,只有時間能夠救我。”
“那也未必,他不說,怎麼知道我們救不了你。”這話是陳功說的。
“那你可看出了我這不是真身嗎?”青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