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奠基典禮正式開始。
主持儀式的是沙特皇家兵工廠總經理，馬哈茂德王子。
在血緣關係上，馬哈茂德是瓦利德與穆罕默德的堂弟，他的父親是薩利赫國王同父異母的弟弟。
能坐上沙特皇家兵工廠總經理的位置，表明馬哈茂德在王室裡的地位不算低。
當然，也不算高，肯定比不上瓦利德王子。
穆罕默德是在儀式開始前趕到的，已經很給面子了，畢竟他現在是日理萬機、時間比金子都寶貴的王儲。
在穆罕默德王儲象徵性的動了動鐵釧之後，奠基典禮正式開始。
代表d&f公司出面的是瑟琳娜，她是公司總裁與法人代表，王棟不過是影子一般的私人保鏢。
代表沙特的是馬哈茂德王子。
瓦利德王子沒有出面，由他管理的沙特王室基金只提供融資支持，合資建廠的事務都由皇家兵工廠負責。
儀式很隆重，氣氛也很不錯。
只是，王棟想不明白，爲什麼要安排在正午？
已經入夏，正午的氣溫接近四十攝氏度，地表更是在五十五攝氏度以上，而且連個遮蔭的地方都沒有。
還好，象徵性的破土儀式很快就結束了。
按照安排，瑟琳娜與馬哈茂德將在沙特官員的見證下籤署合資協議，期間還要讓攝影記者拍照。
雖然沒有邀請新聞媒體，但是沙特當局肯定會大肆報道。
此時，專門爲王儲準備的帳篷內。
在把王棟他們帶來的設計書交給王儲之後，瓦利德王子簡單說明了情況，主要提到了此事的風險。
“按照他們的提議，需要投入多少資金？”
“其實，資金是小問題。”
穆罕默德眉頭緊鎖，不大明白的看着瓦利德，也許在他看來，就沒有花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因爲這種新式彈藥還在研製當中，連王棟都無法保證能在什麼時候完成，所以首先就是時間成本。”
“不能通過增加投入加快研製進度？”
瓦利德苦笑着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不懂技術，但是按王棟所說，這是一種革命性的彈藥，將開啓一個嶄新的時代。以d&f公司的規模，有什麼資格去談‘開啓一個嶄新的時代’？”
穆罕默德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當然，我不是說王棟在吹牛，只是需要慎重考慮。第二個問題也與此有關，即d&f公司的技術來源。”
“有問題嗎？”
“爲了說服我，王棟透露華夏下一代槍彈的口徑標準，而且暗示我們可以採用華夏的標準。”
“這麼說，你所擔心的技術問題就不存在了。”
“問題是，由此產生的新問題更加嚴重。”
“什麼新問題？”
“槍彈雖小，但是反應出了我們的基本政策。”
瓦利德這麼一說，穆罕默德的神色就變得嚴峻了。
在立國之初，沙特皇家軍隊使用的幾乎都是英制武器，畢竟在建國的過程中，沙特高度依賴英國的支持。
此後的幾次中東戰爭期間，沙特從前蘇聯採購了很多槍械。
直到上世紀八零年代，在定下了親美的基本政策之後，沙特陸軍才統一槍械口徑，採用的正是北約標準。
由此可見，沙特軍隊的槍械口徑始終與基本政策同步。
當然，不止沙特，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是如此。
數十年來，不管沙特的制式步槍是什麼，始終採用北約標準口徑，而親美的政策也始終沒有改變。
如果現在，採用新的標準，還是華夏的標準，是不是意味着基本政策也會改變？
哪怕穆罕默德王儲並不是鐵桿親美份子，還早想幹一番事業，也得認真謹慎的考慮這個問題。
“你是怎麼答覆的？”
“沒給出明確答覆，只是答應會考慮他的提議。”
“王棟有沒有提出其他建議？”
瓦利德點了點頭，把王棟提出的兩種折中辦法講了出來。
“這麼說，關鍵依然是錢。”穆罕默德長出口氣，才說道，“他提出的這兩個辦法，都有可行性。”
“投入非常巨大。”
“沒錯，不過並非毫無意義。”
瓦利德眉頭緊鎖，保持了沉默，沒有跟王儲唱對臺戲。
“按照我的理解，王棟他們搞的這種新式槍彈確實是發展方向，如果連華夏軍方都準備採用，恐怕幾年後就會在全球推廣。只不過，現有彈藥肯定不會立即淘汰，仍然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哪怕現在從d&f公司採購的槍械很快就會過時，今後也能拿去援助友邦，還能免去重新採購的麻煩。”
“這……”
“不要說，像敘利亞反政府軍那樣的武裝組織，能夠從其他渠道獲得比我們援助的還要好的武器。”
“既然如此，根本不需要重新招標，採購更多的df762系列槍械就行了。”
“招標仍然得進行，只是需要拖上一段時間，等d&f公司研製出埋頭彈，並且開始批量生產。”
瓦利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穆罕默德的意思。
“還有別的事嗎？”
“讓d&f公司在我國建彈藥廠的事……”
“先談吧，摸清楚他們的意圖，如果沒什麼問題，我會批准。投資方面的事情，你看着辦就行了。”
顯然，在穆罕默德眼裡，資金是最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此時，旁邊的帳篷裡面。
合同簽字儀式正在進行，王棟站在側門旁邊，離臺上的瑟琳娜有好幾米，跟那些沙特官員隔得更遠。
穆沙拉夫走過來的時候，王棟只是朝他點了點頭。
“你不應該忽悠瓦利德王子。”穆沙拉夫走近之後，才低聲說了一句。
王棟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穆沙拉夫。
“不要說，你告訴他的那三個數字是華夏下一代槍彈的口徑數據。”
“當然不是。”
“那麼，瓦利德王子遲早會知道你在撒謊。”
王棟淡淡一笑，說道：“那又如何？等我們研製出埋頭彈，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這……”
“放心吧，他需要的只是一個保證，哪怕碰巧被我說中了，沙特軍方也絕不會採用華夏標準。以沙特當局的一慣做法，到時候會讓我們根據沙特軍方提出的需求，開發幾種全新的槍彈。”
穆沙拉夫暗自嘆了口氣，不過也放下心來。
王棟說得沒錯，只要美國的影響還在，別說現在，哪怕再過幾年，沙特也絕不會如此的明目張膽，最多是標新立異。
到那個時候，恐怕瓦利德已經忘了王棟說的三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