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陣，王儲笑得更開心了。
顯然，他肯定想到了一個讓其他阿盟國家出錢的好辦法。
“殿下？”
“你繼續。”
“第二個問題，也就是伊朗出兵參戰，從本質上講，根本無法解決。”
“什麼？”穆罕默德猛的一愣，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這個問題，換個角度就能看得很清楚。”王棟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就像殿下絕不會放棄拉扎克一樣，伊朗也肯定不會拋棄卡里姆。這不僅關係到國家的威望，更與切身利益有關。說得更直接一點，不管是沙特，還是伊朗，只要做出讓步，哪怕只是妥協，也會喪失在本地區，乃至整個伊斯蘭世界的影響力。從這個角度出發，伊拉克內戰註定不可能以某一方獲得絕對勝利的方式結束。最可能出現的結果，其實是演變成僵局，以格局或者分裂收場。”
穆罕默德王儲的面部肌肉抽出了幾下，只是沒有反駁王棟的觀點。
“當然，站在沙特的立場上，這並不是最糟糕的結果。相對而言，這反到對沙特有很大的好處。”
“是嗎？”
“對沙特而言，支持拉扎克的根本目的，其實是保住伊拉克南部的遜尼派，獲得一塊緩衝地帶。只要拉扎克政權還在，就算沒有能夠返回巴格達，這個目的都已達到。相反，而伊朗來說，就沒這麼理想了。”
穆罕默德眉頭緊鎖，等着王棟說下去。
“別忘了，賽義德是什葉派領袖。更何況，伊拉克不但有什葉派與遜尼派，還有號稱中東最不安定因素的庫爾德人。從某種意義上講，伊朗出兵伊拉克，幫助卡里姆政權，其實是爲了壓制庫爾德人，阻止酷厄爾的人獨立建國。如果讓伊拉克的庫爾德人獨立建國，伊朗就有大麻煩。”
“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
穆罕默德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表示明白王棟的意思。
顯然，在這個敏感的問題上，王棟絕不會表明立場，最多隻是提醒，讓穆罕默德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綜合這些因素，我們不要指望能徹底消滅卡里姆政權。說句不好聽的話，應該見好就收。”
“你說得沒錯。”穆罕默德長出口氣，又說道，“只不過，必須奪回巴格達！”
“殿下……”
“那不止是一座城市，還是一個象徵，在精神上的價值根本無法衡量。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得多會巴格達。”
王棟嘆了口氣，沒有跟王儲爭辯這個問題。
畢竟，精神上的東西，沒人能說得準。更何況，王棟不是穆斯林，不太瞭解穆斯林的精神世界。
“我承認你的觀點，在伊朗參戰之後，我們不可能徹底消滅叛軍，因此在奪回巴格達之後，我會考慮停止軍事行動，以談判協商的方式解決紛爭。當然，如果能夠在戰場上給伊朗一些教訓，那就再好不過了。”
“殿下……”
“一直以來，伊朗都把我們當成用金錢武裝起來的闊佬，認爲我們花錢買來了世界上最好的武器，卻沒有絲毫戰鬥力。雖然在過去幾年裡，我們已經在也門證明，沙特軍隊有很強的戰鬥力，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只有給伊朗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能讓伊朗知道，我們絕對不是好惹的。這不止是爲了面子，更是在爲長遠考慮。我們肯定會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而付出更大的代價，可是我們同樣能夠獲得更多的好處，比如長達數十年，能讓沙特發展壯大的和平時期。”
穆罕默德王儲竟然有如此海滄元的目光？
王棟暗自吃驚，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其實，王儲能有這樣的目光，並不值得奇怪。
原因也很簡單，王儲才三十多歲，也許幾年之後就會坐上王位，並且在今後幾十年之內主宰整個國家。
就算不爲後人考慮，王儲也要爲自己考慮。
顯然，如果能夠在自己掌權的幾十年內讓沙特發展壯大，那麼穆罕默德將成爲沙特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
至少是其中之一。
任何國家，要想發展壯大，都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的外部環境。
到這個時候，王棟也明白了穆罕默德的初衷。
顯然，穆罕默德堅持出兵伊拉克，支持根本扶不上牆的拉扎克，不是爲了面子，而是爲了沙特的未來。
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穆罕默德是一個傑出的國家領袖。
“王？”
“殿下說得沒錯，確實有這個必要。”
“那麼……”
“等到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我就返回伊拉克。”王棟長出口氣，說道，“我無法保證能夠奪回巴格達，但是我會盡到最大的努力。需要和平與穩定的不止是沙特，還有在戰火中煎熬了數十年的伊拉克。”
穆罕默德點了點頭，沒有點破王棟這番話的另外一層含義。
顯然，王棟的目的是借雞生蛋，而這個雞就是伊拉克，也就有充足的理由儘快結束伊拉克的內戰。
“最後一個問題，海運安全，其實也沒有有效的應對之策。”
“是嗎？”
“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沒有好的辦法。”王棟稍微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只要伊朗承認是誤擊，並且表示承擔責任，那麼國際社會就不會拿此事做文章，最多隻是譴責伊朗。顯然，口頭上的譴責沒有任何用。”
“你的意思是……”
“殿下！”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還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王棟咬了咬牙，才說道：“要讓國際社會制裁伊朗，哪怕只是象徵性的制裁，就得推伊朗一把。”
“怎麼推？”
“顯然，我們需要給伊朗一個擴大襲擊範圍的理由。”
穆罕默德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充分信任你，也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看待。我相信，你肯定能夠幫助我們走出困境。如果你的判斷沒有錯，那麼留給我們的事件也就只有今天晚上的幾個小時了。”
“殿下……”
“從現在開始，包括我在內，沙特的所有人員都聽從你的調遣與指揮。所以，不管要做什麼，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