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嘆了口氣,“若是記不清的話,別讓帝上太勉強,若是不慎傷及帝上的神經,會出事的。”
“是,歡兒明白大哥的話。”
小小舞,等着你歡兒姐,歡兒姐這就來救你了?
天邢舞不能理解,爲什麼最近總有人來看她,然後喊她帝上。
天刑帝?
不是說過不是了麼??
可是眼前這個人,卻是個病態匆匆的女子,女子的樣貌真的是極好的,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子,然而她的嗓音卻帶我上了憂傷和慶幸,她顫抖着喊她的名字時,那股親暱的情緒和嗓音讓她有些恍然:“小小舞?”
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她並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對面的那個女人,搖搖欲墜的身子硬撐着苦澀和悲哀。
只是更多的是能夠見到她的幸福。
“我是你姐姐,我是歡兒。”
“我確實是記得我是沒有姐姐的?小姐,你是不是和青龍先生一樣認錯人了?”
天邢舞實在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了。
“小小舞真是的,哪有姐姐會忘記妹妹這種說法啊。”那女子委實可憐的笑着,帶着幾分嘲諷,“當初若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用,也不至於讓小小舞這樣的女孩子做這種事情了?真是該死啊!”
天邢舞莫名其妙的嘆氣,“我完全不懂,而且,我似乎真的沒有印象,我和你不認識啊!”
她的話可能對女子來說很沉重吧,女子巍巍顫顫地往後顛了顛,臉色蒼白得嚇人。就像是個脫了皮的水煮蛋白,清清秀秀卻是帶着無法忽視的滄桑。
就在她要跌倒的時候,天邢舞想把她扶起來,卻被人搶先一步。
那人淡漠的眼神不鹹不淡看着搖搖欲墜女子,又望了望她,似乎有些不悅:“帝上不記得也委實難做,但是天下大任還不能就此放下,還是請帝上儘快記起來,那以前的事情吧,包括赤帝與魔域魔族。”
白衣黑紋的男子隨後從天而降,完全無視了天邢舞一臉的不可置信。只是那女子喊了一聲,悲慼戚的聲線,讓她心臟不安的顫抖着。
“虎哥。”
“白虎?麼?”
“帝上看來對白虎稍有些印象。”白虎淡漠的望着她,神色中,染着細碎的記憶,看了看那雙臂膀,隱隱的,有些渴望那個懷抱。
“小小舞,你我乃姐妹,左臂右臂均有胎記彼岸花,我是葉,你是花?你還記得嗎?胸口還有姐妹生死符。”
“啊?”她的確有,左右臂上存有彼岸花?可是,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
“帝上可與赤帝來往?渾身都充斥着讓人厭惡的味道。”白虎的話,讓她受傷。
厭惡?
那你爲何又要來?
“離那人遠些吧,青龍雖然沒有說這些話,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也真切說不得,生怕您覺得他那麼囉嗦,那麼不可信,既然他不能說那便由我來說罷,帝上,與您生活的那個男人,未必是好人。”
赤,真的是他說的那樣麼?
真是這樣麼?
不!
“不許你們污衊赤,赤他救了我很多次,他總是
在我需要的時候陪着我,他不可能是壞人,更不可能是赤帝的,我問過他了,他的確沒有哪個方面表現出來他就是赤帝,你們不願意相信他,我願意相信他。”
“愚蠢。”白虎冷聲呵斥,“你以爲赤帝是那種會無償做事的人?他?”
“你給我住嘴啊,赤纔不是赤帝,他們沒有關係,一點都沒有的!你們不相信他,我相信。”
她似乎被激怒了,語氣很不好,甚至已經急得要哭了:“你們纔是壞人,你們纔是那種來拆散我們的人吧,說什麼我是天刑帝,說什麼我是你們的帝上?我明明就沒有關於哪方面的記憶,你們卻要強加,這樣子無理取鬧的你們居心何在啊!不僅如此你還要污衊我的赤,憑什麼他要被你們說的那麼下三濫?明明都沒有的?”
“帝上,我們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您別偏激想錯了。”白虎蹙了蹙眉,眼前這一幕大概是他長時間來首次見到女子的情緒失控了?
那男人對她而言,居然如此說不得麼!
那麼,就更加可疑了!
“小小舞,虎哥他沒有惡意的?你爲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們,相信你自己曾經做的事情呢?”女子急切的望着她,去掩飾不住眼底的空洞。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必與我套近乎,這裡也不歡迎你們,麻煩請離開。”天邢舞大約是氣的渾身都疼了,說起話來都帶着刺,被她扎的歡兒苦笑着退了三步遠。
胸口忽然疼的讓她暈厥,她死死的睡了過去,只是那深長的一段話,讓天邢舞沉思:“赤的身份不明,對你我對他人究竟是好是壞誰都說不清,但是小小舞,姐姐不會害你,如果想要害你,根本不需要這樣費盡心思,與青龍大哥和白虎哥一起,即使負了傷也要來看看你,希望你能夠記起來,雖然後果展現出來的是適得其反的,但是至少,我知道,你其實已經開始反思了?小小舞,姐姐相信你的選擇,但是不管怎麼樣選擇,都得慎重,好麼。”
她既是沒有怪她處理事情那麼偏激,也沒有怪她那樣做?
只是單純的相信她?就好像她自己相信赤一樣,熟悉的沉痛讓她窒息,她看到那個倒在白虎懷裡的女人,心抽了抽——這人,真是她的姐姐嗎!
她真的有姐姐麼?
麾下有神獸朱雀,身負重傷卻爲讓她相信她說的話,可以不顧自身不妥當,那樣巍巍顫顫的走到她面前,還曾放話說,如果是不相信她,她銘刻在胸口的符文就會讓她痛不欲生,她試着做了,卻真真切切地把她疼得昏了過去?
那麼,如果這一切都如同他們所說的,赤究竟是?
她不是懷疑赤的身份,而是她也覺得,赤,有些東西並沒有對她坦白?
而那些東西,恰好很重要。
在這個世界上,她名爲天邢舞。
而她對立的那個人,也曾自我介紹,叫做:“我是赤,赤紅的赤。”
依稀還記得初次見面的談話,她的單薄,他的氣勢。
可是現在?
如果這一切都如同他們所說的,赤究竟是有着什麼事情不能告訴她?
她不是懷疑赤的身份,而是她也覺得,赤,有些東西並沒有對她坦白?
而那些東西,恰好
很重要——
“怎麼了?”聲音,那麼吃驚。
天邢舞驚訝他那麼早就回來了,可是她的反應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赤,我?”
對上回來之時,赤震驚的目光,天邢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反反覆覆,卻無從開口解釋什麼。
白虎把暈厥的歡兒安置在木牀上,把失神的赤推了出去,美名其曰:“有事要商。”
她不知道白虎究竟說了什麼,談話的時間並不久,可是赤一回來,她就直直地看着赤的表情,然而在那個瞬間忽然僵直,看錯了麼?
可是的的確確,他是真的避開了她的視線,甚至不願意與她對視?
赤?究竟聽到了什麼?
白虎究竟說了什麼?
她還來不及問,白虎就要帶着朱雀歡兒告辭了。白虎說,他們先走了,等她跟赤坦白了心跡以後就來接她。
她目送他們走後,天邢舞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上裸露的曼珠沙華,神情難辨,只是後來變成一副委屈的模樣,乾澀澀地笑着,“我會留下來的?我相信你喔,赤?”
好半餉,她只得到他已經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着陌生的話:“不必,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也跟他們回去吧,這裡本來就不適合你。”
“我不要?不想走?”她隱忍着心底的悲慼,咬牙堅持,她可以爲了他放棄一切,哪怕是芸芸蒼生?
哪怕她會陷入萬劫不復,都不在乎,只要能夠和他共度餘生,但是,赤不這樣認爲,他冷淡的看着她,慢慢地又把目光挪開,清冷的嗓音彷彿敲打在玻璃上,“叮咚”作響,摔進了她的心坎裡,連帶着那份冷,狠狠地在她的心口割上了一個口子:“帝上自然以全局爲重,無需如此牽強委曲求全,也無需那麼將就留下來說什麼陪我這樣好聽的話,你身爲帝上身負重任怎麼能夠棄天下而不顧,我們是陌生的人,沒必要一直在一起生活,這會讓我覺得很不開心。”
赤?他說什麼?
爲什麼跟白虎青龍他們說的一樣,不應該的?
她肯定聽錯了!
“你我本身就不可能,沒必要對我深信不疑,對我有什麼別的想法,照顧你,也只是我一時孤獨的後果罷了,那麼多年下來,我-早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的相處模式,多了個你,即使我沒我說過,你也應該知道,其實是挺麻煩的。”
那麼冷漠的話,怎麼會從那個曾經抱着她說有他在,他陪她的人變成了這幅模樣?怎麼會從那個處處爲她着想的男子變成了如此冷血,而且沒有情緒,彷彿行屍走肉一樣的人?
不,行屍走肉的人,其實是她?
失去他,她只能說是行屍走肉了。
赤,從那天以後就變得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
她不知道白虎說了什麼,給他灌輸了什麼東西,她只知道現在的赤,好陌生。
那天后,不管她多麼無助,他都不曾理她,也不會安慰她,也從那天以後,他們分開生活,雖然依舊同一屋檐下,卻極少能夠安穩的說上一句正常的話。
“赤?”
多少夜裡,她因爲他失眠?
多少夜裡,她爲他流乾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