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出事情的前兆啊,小舞,你不要這樣沒心沒肺說你沒事好不好,到時候真的有事情了,我們找誰說去,創世帝大人還不把我們都給一刀劈死?小舞,我的小舞好妹妹,聽你家姐姐一句話,放棄你心裡的那份固執吧,好不好?赤帝跟你完全兩個世界的人,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折磨他呢?他既然是魔域之首,殺了他,可是造福天下百姓,你的天下蒼生還需要你來守護啊,你可別爲了一個男人,不值得你做那麼多的男人放棄了那麼多的生命呢?”
鳳是真的有點怒了,然而,下一瞬間又彷彿是泄了口氣一樣,她看到天邢舞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可憐兮兮的模樣。
口乾舌燥,卻說不動她一分一毫,鳳低低的嘆了口氣,天邢舞是真的跟那個人槓上了,任憑風吹雨打都不動彈分毫啊!
鳳看着天邢舞,鳳眸裡染上了絲絲淒涼,她可憐的小舞啊?
“小舞,受不了的時候,姐姐陪你好不好。”
“好。”
天邢舞知道,其實朱雀?
朱雀她也會這樣說。
她知道,如今她們暫時的合爲一體,朱雀的心情,肯定也有傳達給她的,鳳,肯定有所察覺的,所以她纔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
天邢舞,是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情的人,然而她卻又有着她的固執,不肯放下來的固執,和沒理由也得不到結果的期盼。
“天邢舞,你真是大白癡。”
她太傻,對她來說,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確是她必須承受的罪。
赤帝,是她遙不可及的未來,也是毒藥,一觸即亡的劇毒。
然而她卻心甘情願的承受了這一切。她多麼的傻?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什麼事,所以她才那麼的能夠靜下來,只爲了能夠再多看他一眼。
她笑,她總是那樣嘲諷的笑着,對自己的蔑視,各種冷笑,然而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罷了,天邢舞在鳳離開閣樓後,面龐上終是染上了血紅色,下一瞬間,變得更加蒼白無力。
她跌坐在薄薄的地毯子上,嘔出一口血來,悶咳聲不斷如縷。
她的傷勢她自己最清楚,然而卻害怕讓他們擔心不得不極力隱藏,她不願意讓他們知道並且承受她受重傷的事實,她害怕她出什麼事來讓他們分神,這個節骨眼上萬萬不能出事情,她只知道,她不能出事,出事了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和赤帝的決戰就在眼前了,她怎麼能出事?
天邢舞踉踉蹌蹌的走向牀榻,牀榻下有一個暗格,暗格裡藏着一種藥,一種有能力壓制她紊亂的氣息的藥。
這種藥,誰都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用來治什麼。
然而是藥三分毒,她這個毒更加顯得很極端,她的藥,每次服下都會在下一次服用的時候引發更嚴重的後遺症,她的後遺症有些與衆不同,她會陷入昏迷,昏迷中,她會做一個極度不穩定的夢,也相當於是個幻境,然而也是個無法破解的夢境。
她能夠夢到很多東西,很多人,最後總是停留在赤對她的好,時間也會卡在赤最後的那個目光,深沉而且冰冷無情的眸子上,逐漸模糊,最後她真的退出了夢境,一身血水與汗水的混雜,渾渾噩
噩的。
藥量也越來越大,起初若是隻有一顆,兩顆,至今已經服用了不只有四五次,她的藥量已經達到了七八顆,並且還沒有停止的趨勢。
天邢舞知道,她會越來越依賴它,然而卻沒有辦法。
如果她擁有現世的記憶,她大概會知道,這個趨勢,和服毒根本就是無差別的,藥,等於毒,就像現世中的鴉片,罌粟,搖頭丸等等諸多毒藥。
毒,真是害人不淺,然而她卻已經無心顧忌那麼多。一心想着隱瞞的她,怎麼可能想那麼多?
是啊,赤帝也從未料到過,事情變成這樣子。
天邢舞病重,因爲她用身子裡所有的能力召喚融合了龍與鳳,並且,她還使他們完美的接納了這具身體,同時因爲原先就爲赤帝傷到過的心神,終於引發了一連串的苦痛。
她,病情也越來越重。
赤從無所知,也對她漠不關心,只爲了有朝一日把她帶回到身邊,而傷害了她,都不曾知道,就只怕知道了也依舊一意孤行,赤,向來無所不爲,無人能夠與之匹敵。
笑,總是那樣的冰冷,看着她也總是那樣桀驁冷漠,他對她是否真的有情,也無從所知。
然而天邢舞卻又是個很固守的死心眼之人,即使是赤不再多看她一眼,她也從不放棄,她不曾想過回到赤身邊,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就好。
天邢舞的曾經的一切都是圍繞周圍的一切展開的。然而只有這一次,她固執了,她執着了,死心眼了,只是因爲那個人,那個不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她心裡的苦有多苦誰都不知道,她心裡的痛有多痛也沒人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因爲她藏在心裡而無從所知。
赤不知道。
龍與鳳不知道。
四神獸不知道。
天刑帝自己都恍恍惚惚,只是默默的覺得,她要見到他,她也只是想見見他。
服了藥,她還是一個虛軟,“噗通”一聲跌倒在軟趴趴的毛毯上,粗粗的喘了口氣,她的心口彷彿刀割一樣撕裂的疼,無法壓抑,痛覺那麼的清晰。
她只能喘氣,一直深呼吸,希望能夠壓抑住這股感覺。
“赤?”
她閉了閉眼,低低的喊了一聲,低喃之聲,讓人心驚的涼,以及無力。
她伸手在空中晃悠了一圈,彷彿是想要抓點什麼,然而什麼都沒有,她只能空手而歸,無力的嘆息,苦澀的感覺更加濃重。
揮之不去。
她苦笑,難受的情緒在胸腔裡激盪,掀起的波瀾怎麼也無法衝出她心痛的範圍,悲哀的抿了抿嘴,她被動的屈服在地上,悽楚的嘆息又嘆息。
下個瞬間,她卻無故的開始痙攣,抽搐,模樣很是狼狽和痛苦,她似是更加拼命的咬着牙,不讓痛苦完成的聲響驚動任何一個人,包括屋外的守衛們。
她狠狠地咬牙,狠狠地抓住身邊的木凳子,體內亂串的氣息讓她痛得幾乎昏厥,她多麼的難耐?
“赤?赤?赤?”
她斷斷續續的呼喊,然而誰都聽不到。
她因爲疼痛而且疼的口齒不清,然而誰都不知道。
她悲哀
而且痛苦,誰都不會懂。
在她身邊的人似乎都是拒絕她喜歡他的,神魔不同道,所以他們都在勸阻她不要喜歡他不要去找他?
是她太固執不願意罷了,她一直都知道,然而做不到。
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錯,她牽連了大家。
天邢舞,此時此刻只希望再看看赤,多看他一眼就夠了,他是她的良藥。
多傻的女孩。
前殿,大廳,手執酒杯的男子看到一臉的暗淡表情,朝着自己走過來的鳳,眸子裡的情緒微微閃了片刻,他抿脣,對着鳳優雅地微微一笑,以一種極度和煦的聲音詢問一聲:“看你的樣子,那小丫頭還不願意聽我們一聲奉勸是麼?”
鳳擡頭,幽怨的看着一臉和煦的龍,深呼吸說:“沒治了。”
龍看得到鳳眼中的悲哀和無可奈何,他搖了搖頭,很想說一句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他淡淡的看了看周圍,渺無人煙。
半餉,他擡頭向上,看着那烏亮的屋頂,和煦的輕笑一聲:“是沒辦法了,那就讓她徹底死心吧,我們做得到的,不是嗎?”
龍微微笑,收回了目光後,他才直起身子來,不打招呼便朝鳳的方向走來,邊走邊說:“創世帝大人估摸也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們盡力而爲,他也能夠明白,至於小丫頭究竟知道多少,明白多少,又能理解多少,聽話多少,那隻能再說了,看她自己的自身造化了。”
鳳斂了眉眼,清淡的“呵呵”了一聲,只覺得笑話,真是笑話,真是好大的笑話?
天邢舞?
掠過他走向原先他坐的位置,眸子裡的情緒沉靜如水,素雅地令人吃驚,一反往常的淡雅平靜,文靜如水,溫柔,似乎能夠擠出水來。
龍不自覺的看着她,只是一瞬間,他有些爲她此刻的模樣由衷的笑,發自內心的笑,卻又聽到她說,“我只是希望小舞能夠好好的長大,卻不曾想過,小舞的這個劫難那麼的艱難。赤對他她言的考驗真的太厲害了,我只是怕小舞她承受不住崩潰,她從小就在我們身邊長大,何時遇上的這樣事情?我?只是很擔心她受不了。”
“此時此刻,相信她纔是最好的,支持她吧,至少讓她完成這個心願。小舞是有分寸的人,居然無用之主,好嗎?”龍微笑,溫雅的看着鳳,淡定的,從容的回覆她。
“?是我誇張了?”鳳蹙了蹙眉,其實,她只是怕。
龍搖頭,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頭,悠悠說道:“鳳,你就不必太擔心了,她總該有她自己的打算的,我們再怎麼多說,也只是無用功吧,創世帝的第九子,不會那麼軟弱,不是?”
看着她的發旋,他笑容稍稍凝實幾分,動容似的摸摸她的臉頰,這個一直都陪着自己的女孩紙,可是爲他們那個小妹,付出了很多的心思啊。
龍仰頭,狀似嘆息有彷彿沉吟下緩緩地娓娓道來一句話,“我,相信那丫頭,她不大可能讓我們擔心,即使有?”
也會藏着。
話並沒有完全的說完成,鳳愣住,半餉,咬着下脣苦惱而懊悔的忍住了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兒的淚花花,她苦笑三聲,悲憫的嘆氣,“但願,她真的沒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