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回,她看着他,明明面對面的吃飯,生活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卻是吃飯食不知味,生活索然無味?
她,根本就是已經着了他的魔?
有多少次多少的多少,她消瘦如斯,卻已經得不到他輕喃似的勸哄,輕輕的,撫摸她的臉,說聲:“吃飯吧”!
已經回不去了,因爲人神殊途。
神人無法一輩子?
因爲?他?是魔。
當某一天從噩夢中驚醒,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她才啞然失笑,依舊不覺得她是該後悔!
幾曾何時,她與初見時候的他相處平淡,波瀾輕浮,從不發生什麼讓人覺得不開心的事情,他對她也很好,很關懷,很貼心。
從不曾思考,原來她受到冷淡的對待,冷漠的眼神,以及陌生人似的攀談後還能那麼冷靜的隨着他。
直到後來,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只因爲她也要面對那樣難以抉擇的時刻,一方是大千世界,一方卻是這個世界裡,她最爲珍重的他。
然而,命運造弄:她是神,他是魔。
是啊,她才知道,原來青龍和白虎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魔域魔族的領袖:赤帝!
一度相信他的她多麼可笑,居然袒護了一代魔神領袖?
居然爲此不惜與自己的親友對峙,只爲了告訴他們,赤,是人類,是救了她,而且一路上都在幫她的好人。
一切都錯了,最初的夢想,最初的希望都只是過眼雲煙罷了,她,被狠狠地欺騙了,可是,她該死,她居然不覺得後悔?
現在的赤帝絕對是處於弱勢,他只是個擁有凡人之軀的魔神赤帝罷了。
明明是下手的好時機,可她卻是放過了那樣的機會,因爲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是的,她愛上了赤帝,可她卻不曾後悔,即使她也曾被他欺騙,也曾被矇在鼓裡那麼久?
即使明明經歷過很多的倆個人卻不能一輩子,即使她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可能存在那種一開始遇上就能夠一輩子在一起不分開的人?
即使她也曾經擁有那個短暫的機會,和他一起。她也不後悔了,因爲已經體會過忘記的痛苦。
那一日,那一刻,在她眼前的場景,她畢生都無法忘懷?
因爲只因爲她,毀了她最重要的他的家園,導致原先被她封印的魔性再度復甦。
家毀了,人也不復存在。
而赤的人性已經無法抵制魔性的侵蝕,正在逐一被瓦解中。
可她,卻做不了什麼,他的力量,已經崩潰,臨界點上,她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已經墮入名爲“失敗”的深淵中,再無光明之時,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壓制他的魔性爆發了?
赤蹙了蹙眉,直覺是她有事。可是,下一秒他就拒絕了這樣的想法,赤,是赤帝!
是冰冷無情的冷血之人,怎能爲了一些東西而在這樣的情勢下走神?赤冷酷一笑,一揮衣袖,漠然的語氣夾着濃烈的寒冰氣息,“屠神域!”
龍與鳳大概早就知道了赤帝的動作,居然還很冷靜的擺了擺手,遣退一堆下屬天兵,龍笑了,“赤帝,神域暫時對你與你的下屬留下半分情面,神域天刑
帝帝上有事需要處理,處理完畢的這段時間,不如就由我等與你下屬一會,赤帝大人覺得這樣如何?”
“呵,天刑帝於此等情況下還能那般自若,帝孤可真是大開眼界了。”赤冷嘲熱諷一聲,漠然的臉上佈滿了陰鷙,天刑帝,您可真是大牌!
“赤帝大人有所不知,帝上今日那些急事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明白的,赤帝大人莫要侮辱了我等神聖的天刑帝,想必赤帝大人也該知道,我等總有一個幾乎可以說成傻瓜的帝上。”
赤帝微冷的表情填上了一些深刻的憎恨,“創世帝的守護神都來助威,看來神域也不過如此。”
他的話,讓龍鳳二人忍俊不禁,爲何?
赤的話,明顯是不屑,可是他卻又帶着幾分逼迫那女子出來的語氣,他,想要用語言把她激出來麼?
但是,可能性真的不大。
龍微微笑,抿了抿脣,露出一抹淺淺的清雅的笑,“赤帝今兒個的話可比過去好聽多了,只不過帝上不在此處,否則,她也許會很快樂。”
“……”與她何干?
赤冷漠的笑,狂傲的揮了揮衣袖,一股強勁的罡風呼嘯着往他那邊逍遙而去,長驅直入,龍淡淡的笑,並不想與他結怨和對戰,輕巧的避開,甚至是毀了它的勁道。
赤危險的眯了眯眼,微有幾分冷豔的絕美容顏上掠過一分詭異的冷血笑意,陰鷙而且冰冷,夾着讓人反感和膽寒的溫度。
沒有拿到真身的他,並不是龍與鳳的對手,這一點,赤是自己十分清楚的。
赤,就這樣看着那不遠處突然出現而又突然疾馳的人影,森冷的表情,讓他的下屬都不願意看他正眼,一個個死了似的,一點油煙都不見得,魔神之戰,前後的變化都變得更加讓人膽戰心驚,赤微微眯緊了眼眸,漠然的神色有些莫名的情緒劃過,似喜似悲。
天邢舞,你膽子真是變成了負距離了?
大戰整整僵滯了一個月,也未必見到過那人,赤終究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是他沒有辦法把神域的一切毀掉,而是那龍鳳的守護,他們神域,根本就沒有跟他對抗的意思,而那天刑帝,整整一個月都不見其蹤影,這一點,讓他覺得很詭異。
天刑帝,絕對不是這樣躲躲藏藏的主子,她心繫天下蒼生,心中有愛的她絕對不會逃避眼前這件事?
赤冷冷一笑,眸子裡滿滿地憤怒,深深地望了一眼那謹慎行動的白虎和玄武,他倒是慢慢的壓抑了心中詭異的想法,冷靜下來,平淡的問,“覃尊,神域的情況如何?”
身邊,覃尊一驚,略有不解和猶豫,“這是一場由拖延戰略主導的戰術,神域之人,似乎並沒有把我等放在眼裡,他們只守不攻,即使有着龍鳳的守護幫助,也不曾動手,或者,這是天刑帝的戰略,而天刑帝不知爲何,連其氣息都變得極其萎縮,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天刑帝,也許受到了某種重創。”
赤微微眯了眯眼,冷笑連連,脣角的諷刺那麼的明顯,“她那麼活潑的人,又是神帝,怎麼可能受創,覃尊這話可沒有了說服力,不是嗎?”
聽這話,似乎被那女人左右了?覃尊不敢看着赤帝那雙忽然變得陰鷙的眼眸,
覃尊被迫地低下了頭,拘謹的站在一側,不再多話,他也知道,赤帝不樂意聽到他說話了。
然而,難道一個天刑帝就可能左右他?
笑話,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赤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是,卻不是這樣子想的。
赤,突然站了起來。
雙眸陰鷙的氣息越來越嚴重,他只是看着戰亂的一切,不言不語的模樣卻讓人心生膽顫,畏懼而且驚恐!
覃尊只是隨着赤帝,恭敬的立足一側,默然不語,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氣魄。
赤突然一揮衣袖,轉身離去,至於爲何,誰都不知道。
覃尊被他的一個眼神刺激地只能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覃尊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只好低低的嘆了口氣,多麼可悲的一幕?
他怎麼可能,猜不透,那個男人爲什麼突然變得那麼的令人驚恐。
他變了,早就變了。
覃尊一直都看在眼裡,一直都明白的。
他,是自己心甘情願讓他的赤帝帝主利用的,哪怕最後是被捨棄也沒有怨言的那種。
臧尊和赤帝雖然是密切,甚至有人認爲他們是一對的,其實覃尊知道,那也只限於利用,一方願打一方願挨的類型,和他比,不遑多讓。
其實說起來,他們的赤帝,是個很反常的傢伙,卻也有情,否則當初怎麼會被她那樣實力並不及他的天刑帝封印了真身?
別人不敢說,可是他覃尊卻是知道的,赤帝完全是放水,他也是預料到了被封印後的事,甚至包括了天邢舞會暫時性的失憶這種事。
他算計地太好,好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其實只是玩玩而已,然而事情沒有他預料到的那麼簡單,他已經真的動了七情六慾,使得這整件事情已經不再是他控制中的,除非,他把真身找回?
赤帝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只是,也許,他們都不知道,赤帝真正的打算。
爲何當初寧願被封印,爲何當初是那樣悽冽的場面,只願意被她那樣的人封印?
覃尊嘆了口氣,赤帝的事情還是不能想太多,因爲自從隨了赤,他就沒有過一次是看透他的。
黑帝卻比他好多了,也好相處,至少黑帝不會這樣陰晴不定,他跟隨赤帝,卻是因爲,他相對黑帝來說,赤更是他能夠隨和的主子。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當年的雙子戰役,那麼的悽慘,那麼的讓人畏懼,卻又那樣讓人激動,振奮人心,他是那時候的旁觀者,看着那曾經一副好好兄弟的模樣的赤帝和黑帝,他此刻有些恍惚,那些年,其實才是最美好的時光。
然而一切都離開了,回不去的世界?
覃尊嘆氣,看了看神域的方向,這個天邢舞,究竟是什麼詭異人物,爲什麼能夠讓他們的帝主變成那副模樣?
也許,凡間有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也許,只有天邢舞能夠解決這件事,赤帝才能變回原來那樣,即使還是陰晴不定,卻知道怎麼開心怎麼笑,怎麼快樂怎麼鬧,至少不會接着這樣子沉悶,讓人心涼。
覃尊不自主的想,若是天邢舞真的陪了帝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