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日復一日的,又是沒日沒夜的努力下,她用了整整大半年的時間,終於還是可以穩穩當當的坐在瀑布下方的石塊上,眯着眼睛修煉了!
前前後後,爲了進入府穴,她用了一年半還要多的時間,若不是炎夜冥說的,她都不知道,她已經在這裡孤獨一人那麼久了,都快要兩年了!
炎夜冥在她一個人修煉的時候,據說他大半部分都在閉關,至於爲什麼閉關,其實她也不知道——知道這個還是在月息嫣在石塊上眯着眼睛享受修煉,整整過了大半個月以後,他纔出現告訴她讓她試試看進入府穴來着。
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只要她一個修煉項目成功,他就會很及時地日出現,最遲也會在第二天出來,但是就這一關,她居然能在瀑布下整整二十三天後他纔出現,說真的,這是很詭異的事情了。
怎麼也無法想像炎夜冥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這樣子拖延!?
大概是有什麼原因吧?
後來見到了他,她這種藏不住話的人,馬上就問了,但是得到卻是他不鹹不淡的一個眸色,嘖,怎麼說,都覺得他的表情有幾分不似先前那般和煦,發生什麼了嗎?
“師傅,你怎麼了?”
他將深邃卻沒有感情波動的黑眸轉向她身上,默默地,好像是在說“你無需明白”,月息嫣有些不明白,卻也理解他似的閉上了嘴,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到崖邊,不長不短吁了口氣,說不清的落寞寂寥,怎麼看都像是受了挫的表情。
炎夜冥的動作明顯有些僵滯,他並不是真的想這樣子對她,他只是個小姑娘。
可是,那些日子,那些日子裡他所看到的東西。他怎麼也無法釋懷,並且還是那種無法跟她坦言的事情。
他看了看那女孩孤零零的身影,心裡有異樣的感覺在翻騰,良久良久都不見她回頭,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一個字,沉默了半餉光景,他終於還是背過身軀離開,從頭到尾,他也沒有跟她說上一句話。
只是在他離開之後,他原先所站的位置上,多出了一封未拆封的信,白色的封面,烙印着幾個字跡清晰的“徒兒首啓”的黑色楷體字樣。
月息嫣也是回到他所站的位置纔看到了這一封信,雖然好奇,也知道這是給她的,但是,大概是不開心了,嗯,被無視的感覺讓她受挫。所以她還是忍住了沒去碰。
直到入了夜,她相當隨隨便便的解決了自己的晚飯問題,再趴在翠綠的嫩草上,拿着自己的衣服擱着腦袋後,才揪出這封信左左右右的看了看,看了很久,琢磨了半天后,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掙扎,才嚥了口氣,一臉神情悲壯的撕開看了。
光線晦暗不明,她也只是粗略的看到了幾個字,“吾徒,爾究竟爲何物?託夢人爲何說爾不屬於這個世界。”
月息嫣斜睨了一眼,粗略地看了看以後突然覺得有些醉,這東西。
炎夜冥爲了這個才這樣!?
嘖!
她一個躍起,表情隱在黑暗中,火光微微晃動,掀起平波無痕。
“炎夜冥,你小子給我出來!”
呀——有人?!
忽然一聲
巨大的咆哮,她被狠狠地的嚇一跳,望向不遠處漆黑的一個人影,卻只是斜睨了那黑影一眼,就在下一秒一溜煙地就跑了。
她被那一聲吼叫嚇了一跳,但是顯然,那人找不到要找的人,也就是她師傅。
不管怎麼說,不管這裡爲什麼會有別的人出現,不管還有多少問題,她都不想管,她知道炎夜冥在哪裡,她只想要先跟他說清楚。
她站在高高的崖邊,前方表明已無路,可她的表情卻是讓人琢磨不清。
半餉的怔仲,她忽然做出了決定一樣,深吸了口氣就往下跳,懸崖即爲無路,只要無打算就下去的,就是隻有死路一條。
她閉了閉眼,說是知道,其實也就只有通過這種情況才能找到她要找的他!
心裡默默地念叨着,“出來吧,我們談清楚。”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心,覺得這種方式可以引出她那不理她的師傅。
說起來也好笑,她以命相抵纔可以找到他什麼的真是好笑極了。
但是不得不說,她賭對了!
“你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透着森森寒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發怒似的表情。
她忽然很沒心沒肺地覺得有些好笑,她對上他的黑眸,深邃的眸子裡升滿了被氣出來的怒火,狠狠地瞪着她,彷彿要把她生生瞪死!
月息嫣卻十分不給臉色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看着他,看進他眼裡,她喊他,“夜冥。”
炎夜冥一驚,失神的片刻卻不忘記把她拽回來先,他似乎有點懷念似的,看着她,“你是我徒弟!”
他如是說道,卻沒有多少說服力,之前也出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說着這樣子的話,不會太蒼白?
月息嫣歪頭,輕巧的笑,乖寶寶似的瞅着他,眼神中那抹喜悅怎麼也掩藏不住。
“那又如何?你不喜歡我嗎?”
也許她並不應該拿他先前說過的喜歡說事,但是,這種情況,她不認爲她應該保持沉默。
“……”他被她堵得說出不說話來,幾近氣絕。
穩穩地落地,距離水面最多不過五米遠的岸邊,她被他甩到地上站好,他幾乎沒有一點心疼,“你這是做什麼!”
“我們把話談清楚好不好?”
“什麼話?”
“這個。”她抽出那封信,遞給他,“不說清楚,怎麼進一步感情?”
可別固步自封啊。
月息嫣微微一笑,明媚的笑臉印在他眼中,微微地癢。
“不說清楚,怎麼進一步感情?”她似乎說着無關她的話題,卻不想他爲此有些明顯的失神。
“夜冥,你既然知道我的一點過去,那我也不好瞞着你,畢竟,你也是我師傅,有權明白我的過去。”
她不清不淡的描述着,講解着,根本就沒有讓他說上句話的意思,也沒那個空間,月息嫣微微一笑,不太在乎地說:“我來自地球的公元二十一世紀中國浙江,說我不是這裡的人也不完全,君月息嫣是君月息嫣,一直都是,只不過四歲之時她遭人毒手死於非命,而那時我也恰好出了意外死於非命
,靈魂與時空的交錯,大概因爲失控後混亂了秩序,莫名其妙下我就進了君月息嫣的身體,然後重生,並且以君月息嫣的身份活了下來,慢慢的認識了傅燃他們。並且經過一系列的事件後,終於找到了屬於我的爹地,和你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解釋的,也不知道她怎麼做到不動於衷的,她只是把她心裡最深最重,最沉的秘密一個勁兒地透露出來,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
只是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她的動作也有點不順利,她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微微地嘆息,卻又突然間不知從何說起。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她淡淡的,輕輕的,默默地,抓着頭皮繼續說:“這一系列的事情過來,要我認真去想但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清楚。而且,我更加說不清楚的是我究竟是這個世界的君月息嫣還是二十一世紀的月息嫣。穿越前我已經十七歲,加上現在,其實算是過了二十多年,如果說這樣子地比較,我大概比你還年長,說起來,我也是因禍得福吧。”
她嗤笑一聲,有些不在乎,有些莫名的傷感,自嘲似的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她卻有些恍惚,彷彿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所有都只是南柯一夢。
“我從來不介意名分虛實,我也只奢求我身邊的人都好,然後我就作爲一個女兒的身份陪在君簡身邊,我專治獨立,驕傲傲慢,任性卻又會在裝起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後迅速破功。我也有時候特別神經質,略帶個人性的鬼畜,有時候又很依賴身邊的人,大概是因爲我和這個身體還不夠貼切,無法完全融爲一體吧。”
他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打斷她這樣子嘲諷自己似的話,聽着她的解釋,心裡顫抖了幾下,有點想要替她分擔,卻又不知道怎麼替她分擔,她卻也沒有發現,他根本就不吃驚。。
月息嫣微微一笑,揚起了嘴角,“夜冥,如果說我可能一輩子都這樣子,然後怎麼都找不到對象,或者丈夫,那麼那個時候,你要不要我呢?”
她的話讓他呼吸都漏掉了一拍,氣息紊亂,不知怎麼回覆。
可是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真誠,和期盼,那份奕奕閃光的光亮,嚮往着明天的燦爛的美好,他似乎不再覺得多難以啓口,人不可能沒有紕漏的一輩子,他也是,她的期盼,他也想回復。
她彷彿看到了他眼中的話,心裡的意思,輕輕的,笑了。卻又捎着眼簾下角的點點淚花,“這些東西,真讓人覺得幸福的想哭。”
“不過,君安的小公主,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要?到了最後大不了就是下個指令,一道君命解決駙馬的問題。”她有點諷刺地哼了哼,“多麼痛的領悟。”
無法和自己喜歡的人長相廝守什麼的,真是糟糕透了。
炎夜冥大概是無奈了,對這樣的君月息嫣明顯的不知所措。
良久,像是找回了點他的個人想法思路似的,他蹲在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幾乎已經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眼底的落寞,心頭一跳,這丫頭。
還真是不改她的性子啊!
不是狠開森,就是狠悲傷!
只有這兩種極端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