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帕拉斯在水中打手勢示意,欲待要回身與那頭巨龍做過,蘭斯洛特頓有老大的不情願,心想你他孃的開甚麼玩笑,不行跑路,卻還回去找罪受!
若果那頭巨龍真如他蘭某人之前所斷言的那般畏水、惡水,不識水性,那現下里大老爺自然是不介意錯過此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可那玩意兒不但稱霸了天空和陸地,就連水裡也不放過,亦是它的天下,遊得如許歡暢,未露可欺之相,實在不好相與。
只見得蘭斯洛特朝帕拉斯連連搖頭擺手,表明不願,又指點去路,示意不走更待何時。蘭某人自來做慣了賊,深得上計之要領,不過只爲求財,即使自身武藝不俗,但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是輕易不願與人正面硬碰。
帕拉斯可不管這些,瞧了蘭斯洛特一眼,不再多做表示,乾淨一個回身,手足施爲,分水蕩波,反向後方的那頭巨龍遊去。
當下布雷克亦也一個擡身剎勢,止住前行,旋即也不囉嗦,返身便跟着帕拉斯徑向後方而去。
而卡特琳娜同蘭斯洛特乃是同行,所想自然與他蘭某人一般,往常作案,只爲求財,就算事敗,跑路便是,沒必要與人死磕。
在龍裔絕跡的如今,那頭巨龍端是絕頂的珍稀,世間獨此一頭,可謂是價值連城,若能夠生擒活捉,自然是好,不行就算是死的,那也能賣上個大大的好價錢,卡特琳娜當然心動。
不過眼看那頭巨龍上天入地,火裡來水裡去,威勢如斯,不可輕辱,於是思忖着還是暫且撤退爲妙,待得策備完全,萬無一失之時,再回來把這玩意兒給收拾了。
只是念頭未落,乃兄已同帕拉斯殺將回去。卡特琳娜不由跺腳,內裡把帕拉斯和布雷克來埋怨,卻也不得不掉頭緊隨。
蘭斯洛特見得三人動作,不由把手一捂雙眼,心下里直罵娘,將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蘭某人慾待不理,自行跑路,料以帕拉斯、布雷克還有卡特琳娜三人的本事,那頭巨龍火攻的手段又被剋制住了,即使弄不過那頭巨龍,即使缺胳膊少腿了,保住小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最憂心的是三樣寶貝還有解藥,這可萬萬不能有失,無奈只好也掉轉回頭來,雙手一劃,雙腿一蕩,往追而去。
那頭巨龍一股龍息吐過,眼見着水面上沒了人影,便也將龍首往水下一鑽,潛入了水中。瞧着帕拉斯、布雷克還有卡特琳娜迎面而來,其老實不客氣,豁張大口,把一股龍息噴吐。
可惜的是處身水下,彤彤紅光自那頭巨龍口中發出,卻未能出離得多遠,尚不足丈許。且火焰無法在水裡持續多久,雖將湖水炙燙得氣泡滾滾,向上升騰不已,但僅僅顯現了彈指剎那的功夫,即已滅去。
那頭巨龍的眼中分明流露出錯愕的神色,其不甘心,又吐出來一股龍息,照樣轉瞬熄滅。自不信邪,再把一股龍息吐出,依然如前。
蘭斯洛特落在帕拉斯、布雷克還有帕拉斯的後方,他上浮冒頭換氣之時,便見得前方水下有紅光閃逝,繼而水面氣泡滾滾,翻騰如沸。
帕拉斯、布雷克和卡特琳娜亦於那頭巨龍下潛之時,上浮換氣,至其相距不過六七丈遠之際,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旋即左右一分,布雷克和卡特琳娜一道,帕拉斯自去,各朝兩邊遊走。
那頭巨龍見着三人上浮,便也追着向斜上方的三人噬去,但見其張口一吸,宛若湖底漏了洞,水流旋轉打卷,疾向那龍口中鑽去。
那水面上登時現一渦旋,不過帕拉斯、布雷克還有卡特琳娜已於此前以毫釐之差躲將開去,未叫渦旋吸攝住。繼而一圈利刃也似的獠牙突出水面,再而嘩啦啦聲中,是那頭巨龍的腦袋、勃頸,只可惜咬噬了一空。
那頭巨龍把腦袋一個甩擺,正猶豫該往哪一邊襲獵的時候,那餘下的一隻巨眼忽被一抹寒光幌了幌,那令其靈魂亦爲之悚慄的感覺使其二話不說,扭頭便去逐布雷克和卡特琳娜。
布雷克和卡特琳娜見得那頭巨龍襲來,也不廢話,登又是左右一分,各朝一邊遊走。那頭巨龍見此,又復現出猶豫,不過僅是稍縱即逝,比之布雷克,當然還是卡特琳娜這盤它愛吃的好菜有吸引力了。
於是乎棄了布雷克,那頭巨龍又一個扭頭轉向,來逐卡特琳娜。不過其這一轉身,布雷克住了前遊動作,腳下一踩水波,左掌向下一按,立馬將身起出水來,提着巨劍往後一縱,覷着那頭巨龍一隻受傷的翼翅,半空高舉巨劍,一聲雷霆叱喝,就行劈落。
若放在以往,縱使布雷克有無匹神力,礙於巨劍質地所限,劍鋒卻須傷不得那頭巨龍。但是此來那頭巨龍一隻翼翅上早爲帕拉斯以寶劍所創,布雷克這一劍正中翼上患處,就聽得“嗞啦”一聲,硬生生將那肉膜劃裂,再而“當”的一聲響,劈中了翼骨。
那頭巨龍受痛不已,吟吼一聲,那隻受傷的翼翅一個抖振,把布雷克給甩飛出去,只是這一用力,“咔擦”一下,翼骨卻自折斷了去。
那頭巨龍惱火得不行,追逐卡特琳娜之際,回過頭來,就口一股龍息便朝身在半空的布雷克吐了過來。
布雷克受力而飛,不由自己,時又躲無可躲,忙不迭出掌,勁力爍出,使掌風吹搠排空,以御來的那火焰。
卡特琳娜極速遊走的間隙,側臉回眼,見得乃兄爲火焰所淹沒,不由驚呼一聲,道:“哥哥!”
卡特琳娜驚呼聲音方自出口,一道劍光倏然拔出水面,凌空一躍,似乎穿透了虛空,瞬間於那頭巨龍的腦袋後顯現,照着便行刺下。
那頭巨龍覺察得大難臨頭,那股龍息尚未吐盡,已自慌忙垂首,別開頭顱,險險躲過來劍。不過腦袋閃開了,其後相連的那勃頸卻未能倖免,叫劍光一掠而過,斬開一道深二尺餘、長五六尺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