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卡特自顧便走,蘭斯洛特喚道:“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座島上有太多未知兇險,咱們出離了此地,不定就要落入另一處險境之中。”
霍夫頷首,道:“此言在理,眼下那些個妖精既然不再攻我,留下來宿夜不失爲一個好法子。”
布雷克瞧了那樽時漏一眼,去了就離此地之想,道:“那些妖精爲這寶物所懾,只要寶物在手,已然不懼,留下宿夜不妨,正好其等散佈周圍,也可與我守護。”
帕拉斯道:“便如此吧。”
卡特琳娜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瞥了停下腳步、豎耳傾聽幾人說話的老卡特一眼,笑道:“只怕有人執意要走。”
蘭斯洛特亦笑道:“人各有志,不願多呆的,何必強留,任他去吧。”
卡特琳娜道:“那也不一定,那人不定又改主意了呢?!”
蘭斯洛特搖搖頭,道:“不會的,說出來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甚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夠沒面子,這麼丟臉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那可不一定。”卡特琳娜道:“人總會變的。”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蘭斯洛特還是搖了搖頭,道:“那人若再年輕幾十歲,還有改變的可能,但現在嘛,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裡了,爲時晚矣,再變也沒有意義了。”
“你知道的,那人有骨氣的很,有骨氣了一輩子,忽然讓他把硬骨頭變成軟骨頭乃至賤骨頭,如何可能?!不要臉的事他是萬萬做不來的。”
蘭斯洛特、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和霍夫都要留下,老卡特自不可能一人離開,便待裝裝傻,只當才然的話沒曾說過,便是丟臉也算了。
可叫蘭斯洛特和卡特琳娜一番擠兌,老卡特臉皮一陣抽搐,臉色一陣青紅,冷冷一哼,甩開大步,就往來時的小山方向走去。他暗道別的地方有未知的兇險,那老子往已知的地方去就是了。
帕拉斯嗔怪地瞪了蘭斯洛特一眼,後者嘿嘿一笑,布雷克亦瞧着卡特琳娜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朝老卡特喊道:“卡特老先生,這是去哪兒?”
老卡特頭也不回道:“去哪兒都好,只要沒有那兩個討厭的小賊就行!”
布雷克又道:“我等身處險地,須當團結,老先生快快回來!”
老卡特道:“老子又不是軟骨頭、賤骨頭,說出的話就要做到才行,不要臉的事情辦不來!”仍是自顧走去。
帕拉斯又看了蘭斯洛特一眼,蘭某人會意,若是他不把那糟老頭兒勸回來,這位姑奶奶可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蘭斯洛特轉了轉眼珠子,嘴角一挑,浮起一抹壞笑。
卡特琳娜見着蘭某人的神情,便知這廝又動了壞腦筋,要把人來坑害。果不其然,這位主兒旦把布皮一掩,霞光遮去,那些個妖精登時故態萌發,復作獰像,爪牙張舞,發出刺耳的尖叫,呼啦啦朝附近的生靈撲擊,亦即朝蘭斯洛特等人撲擊,首當其衝的,便就是老卡特了。
“我的媽呀!”
老卡特驚叫一聲,迴轉身來,一個疾掠,竄回了蘭斯洛特等人跟前。那些個妖精也不白給,幾乎同一時刻,由四面八方殺到。
蘭某人連忙又把布皮一揭,剎時霞光彌天,而那些個妖精也於此際頓停住了,紛紛兇相一斂,攻勢消散,有些個沒剎住的都撞在了六人的身上。
除了蘭斯洛特和抱頭竄回的老卡特,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還有霍夫已經都於駭然中出手,掃飛斬殺了近前的百數只妖精。
那妖精撲擊之勢一頓,懸停在了六人周圍,除蘭某人外的五人皆緊張兮兮地瞧着那一團團瑩光,待得妖精們再度棄了幾人,飛走開去,不覺早已冷汗潺潺。
那些個妖精又散到了平野四周,幾人再度從鬼門關前兜了回來,一時無語默然。見氣氛有些兒凝滯,蘭斯洛特出聲笑道:“怎麼樣,夠刺激,好玩吧?”
這話一出,登時惹了衆怒,卡特琳娜和老卡特二話不說,怒叱一聲,轉身便朝他拳腳相加。帕拉斯、布雷克和霍夫雖未就行動手,但就是她們涵養再好,看着蘭某人也是面現惱怒之色。
蘭斯洛特極力避開卡特琳娜和老卡特的攻擊,見卡特琳娜連那匕首都用上,來對付自己,急聲道:“喂、喂、喂!你想要某家的命嗎?!”
卡特琳娜切齒道:“你這廝既然敢玩咱們的命,那老孃就陪你玩到底!”
老卡特叫道:“沒錯!把這王八蛋的皮給扒嘍!”
布雷克沉聲道:“蘭斯洛特兄弟,你這回也確實過分了。”
霍夫不語,但點了點頭。
蘭斯洛特忙對帕拉斯喊道:“喂!帕拉斯,某家可是照你的意思辦,把這死要面子的糟老頭兒給勸回來了!”
帕拉斯更不搭話,由得卡特琳娜和老卡特把蘭某人一頓猛攻,心思不給這廝一點兒顏色瞧瞧,真是反了天了。
蘭斯洛特瞥見帕拉斯面如霜冰,眼泛寒光,冷冷地盯着自己,知道這位是沒指望的了,不上來一塊兒圍攻自家已是不錯了。
他又對卡特琳娜和老卡特喊道:“你們兩個,再不住手,某家可就不客氣了!”
卡特琳娜一匕首劃去,削斷蘭斯洛特一縷髮絲,冷笑道:“你何時客氣過了?!”
“沒錯!死到臨頭還敢撂厥詞,看打!”老卡特吼了一聲,一式“猛虎掏心”,往蘭斯洛特心口搗去。
蘭斯洛特略一側身避開,老卡特拳頭擦過他胸口,卻是倏然把五指一張,一勾,化拳爲爪,再是手腕一翻,爪心罩住蘭某人胸膛,抽臂一撓。
蘭斯洛特見得不好,足下一墊,閃身退走,但聽“嗞啦”一聲裂帛聲音,衣襟已被撕破,若非閃躲得快,怕是胸膛都被撕裂開了。
見這二人招招要命,蘭某人可不敢怠慢,喝道:“好!既然如此,看某家手段!”只見得他趨避間,又再是把手裡的布皮一掩,登將霞光遮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