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蘭斯洛特得手錢財,正待要往樓下而去之時,卻是好巧不巧,被老伯爵所發現。
只見得老管家當即上前幾步,大聲喝問道:“誰在那兒?”
而兩名衛兵已然是拔劍出鞘,擺開了攻擊的架勢,只待伯爵老爺一聲令下就前去將那名可疑之人捉拿。
蘭斯洛特沒有回頭,反正都被發現了,他所幸便豎起身子,把腰桿挺直了回來,就聽他悶聲答道:“是我。”
老管家聽得白眼一翻,他質問道:“你是哪個?轉過身來。”
蘭斯洛特道:“我是巡邏的衛兵。”口中答着,他卻未有依言轉身。
老管家聽得是大皺其眉,衛兵如何會在主塔內隨意亂晃?他的老眼是有點兒昏花,可遠還沒有瞎掉,這人一套軍服只穿了個下半身,上半身的衣衫裹成一大坨背在背上,裡頭還不知裝着什麼樣物事兒,形跡着實可疑。
他面上不動聲色,把手伸向屁股後頭,悄悄地做了個手勢,身後的一名僕從見了,當即會意,悄悄地離開了去。
老伯爵亦是把眉一皺,雖然走廊上的燭光不夠明亮,離得也有些許遠,但是他分明瞧見了前頭那人自書房裡出來,背上還負着個大包袱,哪裡還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老伯爵心下震怒,以爲是手底下出了內鬼,暗道真是日方夜防家賊難防,不定還有同夥在。
只是,若叫他知曉身旁的老下屬、老朋友亦是個大大的家賊,把他的婆娘都給偷了,定是要氣得吐血三升,魂歸幽冥。
老伯爵對待手下向來酷厲,此刻他只想把那衛兵頭領的腦袋給揪下來,治其一個失察瀆職之罪,把其家眷統統貶做奴隸,以泄心頭怒火。
不過老伯爵轉念一想,這賊子也有可能是自堡外混進來的,可即便如此,那衛兵頭領也逃不開一個失職的罪過。
他在這一瞬間已然決定好要借題發揮,要把衛兵頭領那隻雞殺給底下的猴子們看,告訴其等虎死餘威在,更何況自己是老了,可還沒有死呢,都他孃的把那點兒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思忖間,聽得蘭斯洛特的答話,老伯爵隨口問道:“哦?!你是哪一隊的兵?誰人的屬下?難道不知道無有老夫的命令不可在主塔中隨意進出麼?”
蘭斯洛特眼珠子一轉,也是隨口答道:“我是甲隊的。”
就在這時,那悄悄離去的僕從回來了,更兼還領着一羣全副武裝的衛兵,卻原來是受命悄悄地自另一處樓梯下樓去喚人來了。
蘭斯洛特轉過頭來時,已是見得身後並着其餘三面走廊有着大量的衛兵自樓梯出口處涌出,包抄而來,連底下一層的走廊亦是塞滿了兵丁。
那些個大頭兵潮。噴一般上得樓來,轉眼已是將蘭斯洛特的前後去路堵死,蘭大老爺儼然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形勢鬥轉,只聽得老管家發一聲冷笑,道:“哼哼,甲隊的?一聽就很假,把他給我抓起來,要活的!”
衛兵們受命,當即上前,並不用兵刃來攻,就見得十幾只大手伸出,便就要來把蘭斯洛特擒拿。
蘭斯洛特方纔被撞破行藏,他先是隨口糊弄了一下,本待要擇路逃出堡去……啊呸!什麼逃不逃的,多難聽,大老爺怎可用“逃”這般失敗字眼來形容。是“走”,蘭大老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自然也是要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
但是蘭斯洛特轉念一想,如此一來,定是追兵不少,蘭大老爺當然不懼,不過這一路圍追堵截起來忒也麻煩,於是他便打算回過身去把那伯爵老兒給挾持在手,以爲脫身。
可惜這姜果真是老的辣,若是一開始便大聲驚呼喊人的話,難免會激得賊人鋌而走險,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堡來本事着實不小,想來身手當也不差,就兩個衛兵卻是不夠保險,怕是擋之不住。
更何況類似的情況那老伯爵與老管家這幾十年來也是遭遇過不少,經驗早已是富足,因而其等甫一照面便就想通此節,卻又不動聲色,只發言拖延時間,而老管家則是第一時間便使人出外求援。
蘭大老爺不過是稍微一耽擱的功夫而已,卻就已然被包抄了,暗罵一聲老奸巨猾,暗道一聲來得好快。
只見他一個矮身避開抓來的手,旋身使出了一記掃堂腿,再而順勢滴溜溜轉動一圈,把前後那離得近的八九個衛兵盡皆撩倒。
隨後,蘭斯洛特大手探出,一把擒扣住了地上一名衛兵的腰帶,在其人的哇哇亂叫聲中,將其提舉了起來。
但聞蘭某人一聲大喝,道:“接着!”便就發力將之往走廊一側的衛兵羣中扔去,頓時便將擠在前頭的那些個衛兵砸倒了許多,引起一陣混亂。
不作分毫停滯,蘭斯洛特又是自地上抓起一名大頭兵來,雙手拿住其人腰帶肩脖,橫舉在手,那大頭兵手舞足蹈,驚慌大叫,卻無法掙脫得去。
就見蘭斯洛特腳下一蹬,人已猛地朝走廊另一側的衛兵們衝去,把那手上衛兵權當肉盾使喚。
臨近之時,蘭斯洛特驟然頓住身形,馬步紮根,若懸崖勒之,把那前衝勢頭悉數化入肩臂,就這麼的操着那枚人肉盾牌撞上了衛兵們。
只見得那跑在前頭的一小撮大頭兵叫操着肉盾的蘭斯洛特給撞上,頓時好似被一輛疾馳的飛車車中,慘呼哀嚎聲起,人已是被撞翻了一地,而後頭又有衛兵不斷地推搡前衝,將那倒在地上的人好一陣踐踏,雪上更加寒霜。
當其時,不時有人腳下受絆,立身不穩,被擠得合身前撲,以面搶地,便也跟着加入了那倒地的人羣中,作那墊腳之石,人肉地毯,把個手腳折盡,肝腦來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