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中畫的是一尾端姿秀麗的美人魚,這名人魚頭頂及腰波浪卷,顏色翠綠如碧,一雙湖藍色的眼眸秋水盈盈,內中似波光盪漾,櫻脣輕啓,欲語還休。
只見她赤。裸着上半身,一雙玉兔傲然挺立,俯視羣芳,其膚若瓊脂美玉,小腹平坦如川,上置一臍,玲瓏小巧,惹人憐愛,而腰部以下則是鱗光閃閃,乃是一條魚尾巴。
觀這位人魚姑娘駐水而立,踏浪而行,雙手伸出,掌心交疊,手中捧着一隻金黃顏色的杯子,一滴淚珠從其腮邊滾落,美人愁情滿懷,我見猶憐。
蘭斯洛特看得是嘖嘖稱奇,這幅畫作經過了特殊處理,才能保存這般許久年月。而讓他感到驚歎的則是這份生動傳神的畫工,足可見作畫之人浸淫此道良久,功力十足,實乃箇中大家,宗師一流的人物。
雖然畫作中未曾著名,但是單隻這份畫工便已然價值不菲了,這可比帕拉斯那位天才老子強的多了,而且強了何止十萬八千里,蘭斯洛特心下好一陣鄙夷。
看罷畫作,蘭斯洛特並沒有發現此物有什麼作用,除了那隻杯子有點眼熟之外,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卻是沒有半點線索,難道這真的僅僅只是一幅畫麼?也罷,來日方長,先離開此地再說,回去再將此畫細細研究,蘭斯洛特心中如是想到。
他將畫作重又疊成了巴掌大小,塞進了短靴之中,又覺不妥,想了想,他嘿嘿一笑,又將畫作從靴中取出,換了個更加穩妥的地方藏好。
之後,蘭斯洛特便將那獨角獸的斷角取來,放入了原先埋藏盒子的坑裡,待得填平沙土之後又將那幾塊石頭碼放上去,做下記號,也好方便來日取走。
最後,只見他摘了兩片樹葉放進盒子裡,而後隨手便將盒子揣入了懷中。
長身而起,蘭斯洛特提着長劍便往神殿而去,行走間明顯的多了幾分歡快輕鬆,如若踏青歸來的詩人一般,更是邊走便將雙脣撮起,吹起了口哨來,哨聲俏皮,迴盪在加納街區的上空,給這座靜懿詭秘的加納城增添了一份愉悅和生機。
臨近神殿之時,蘭斯洛特伸手往臉上一抹,將多餘的神情給抹去,面容一整,帶上幾分疲憊,實則他原本便已相當的疲憊了。他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旋即又低頭看了看身上,只見自己除了一身衣衫多有破損污漬外,倒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於是他深吸口氣,振作精神,便就拾階而上,往殿臺前行去。
他方纔一腳踏入殿門,帕拉斯等人便已發現了他,見得來人是蘭斯洛特而非那隻怪物,皆是輕舒了口氣,衆人不動聲色地相視了一眼,盡都做好了發難的準備。
蘭斯洛特見老卡特背對着殿門口蹲在地上,手裡舉着劍柄敲敲打打,神情十分專注,對他的到來無知無覺,也只有他沒有發現自己,不知又在搞什麼東西。
他走上前去,伸手往他肩上輕輕一拍,道了一聲“喂”,也只道了一聲“喂”。
老卡特正在檢查地上是否藏有暗格機關,心中想着似這般建築,以那些貴族老爺們的調調沒理由連間密室都沒有吧。他老人家原本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幹活罷了,結果卻越幹越是入了神,一時倒將其他事情都拋到了腦後,越發的專注起來。
他老人家正在檢查這第三百九十九塊地磚有沒有問題,只見他先是用劍柄敲了敲,聽一聽底下是否空洞,之後又把這塊地磚的一角給敲碎,查看磚塊本身是否藏有貓膩。
如此反覆檢驗,見得磚塊無有任何的異狀,他方纔轉向下一塊敲去。似這般繁瑣枯燥,無趣透頂的活計,也真虧他能堅持的這麼久了。若是以他往常的性子,能查找上那麼十幾塊地磚就已經是了不得了。
正當老卡特專心致志的刮地皮的時候,肩膀上忽然叫人給拍了一下,他老人家一時被驚得鬚髮倒豎,直感到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遍地開花,只聽見他大叫一聲“啊!”,當即便合身一撲使出他的看家絕活,朝前滾去。
老卡特這一聲大叫當真是驚天動地,把衆人也也給嚇了一跳,只怪帕拉斯等人皆沒有提醒與他,而蘭斯洛特靠近之時也沒帶絲毫殺機敵意,直把個老頭兒嚇得夠嗆。
蘭斯洛特有些傻眼,沒想到這糟老頭兒反應如此之大,他咂了咂嘴,把僵在半空裡的手給收了回來,他道:“老卡特,你老人家一把年紀了,怎的還跟毛頭小子一樣咋咋呼呼的,好傢伙,這一嗓子可是叫的比殺豬還要慘烈,大半夜的沒得擾了人家的美夢。”
老卡特一招懶驢打滾使將出來,翻身而起,正待擺好架勢,把那來犯之敵給砍翻撂倒,定睛一瞧,卻原來是蘭斯洛特那個死叼毛。
他滿臉不爽地嚷嚷起來:“蘭斯洛特,你這小子忒也調皮,是嫌老子活得太久了麼,要是把老子給嚇出個好歹來,老子就是變成了幽靈那也給你沒完,定要一輩子纏住你,讓你吃喝拉撒都不得安生,就算是跟女人上牀的時候老子也要在你邊上折騰,叫你搞得不爽利快活。
蘭斯洛特聞言翻了個白眼,他也不同老卡特計較,免得沒完沒了,轉而對衆人道:“我已經把那隻獨角獸給引開了去,相信短時間內它是不會再找上門來了,大家暫時是安全了,不過未免萬一,我看大家還是儘早離開此地的好。”
那大漢與拉海爾等人歇息這般許久,如今已是回過氣來。聽罷,衆皆拿起了隨身的兵器,紛紛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向着大門處走去。只是他們行走間看似往神殿大門而去,實則緩緩地靠近着蘭斯洛特,漸漸將其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