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倫迪感慨道:“沒想到我這樣的小配角還有登場的機會,實在是不容易啊!”
蘭斯洛特道:“某家亦感到十分之意外,簡直是瞌睡遇着枕頭。”
“甚麼?”弗倫迪疑惑道。
這時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還有老卡特也走近前來,蘭斯洛特於是對弗倫迪道:“卻爲你引見引見某家的幾位債主。”
弗倫迪道:“兄弟說笑。”即把眼來瞧,四人中,卡特琳娜他是知道的,老卡特猥瑣邋遢不起眼便罷,帕拉斯和布雷克則令他不由眼前一亮。
弗倫迪先朝卡特琳娜點點頭,道:“弟妹我是知道的。”
卡特琳娜聞言,啐了一口,道:“你莫要胡說,誰人是你弟妹!”
弗倫迪尷尬一笑,只道是這小兩口子又惱彆扭,繼而轉眼去瞧帕拉斯、布雷克和老卡特。道:“這幾位儀表堂堂,不落俗流,能與我兄弟結交的,必是非常之人。” 帕拉斯和布雷克皆是人中龍鳳,一見便知不凡,而老卡特形象委實不佳,俗得不能再俗,但出於客氣禮貌,依然將他給帶上。
蘭斯洛特指了指帕拉斯,道:“她是帕拉斯。”又指了指布雷克道:“這是布雷克。”接着指了指卡特琳娜,道:“卡特琳娜你是知道的了。”最後看了看老卡特,道:“至於這糟老頭兒,不認識也罷。”
老卡特惱,嚷嚷道:“你這烏龜兒子王八蛋!甚麼不認識也罷?!”
弗倫迪畢竟貴族出身,不失禮數,先朝帕拉斯、卡特琳娜一一點頭問候兩句,之後對老卡特略是欠身,道:“老先生有禮。”
老卡特“唔”了一聲,大大咧咧地應了,道:“你小子也有禮。”
最後弗倫迪看向布雷克,道:“閣下可便是那‘傭兵之王’布雷克。”
布雷克點點頭,道:“正是。”
弗倫迪滿面堆笑道:“久聞布雷克閣下大名,今得瞻尊容,實乃在下三生之幸。”
布雷克謙虛道:“言重了,不過區區一點薄名,當不得甚麼。”
蘭斯洛特於是又再一指弗倫迪,道:“這是格瑞德的弗倫迪男爵。”
弗倫迪朝他道:“兄弟卻莫取笑,現如今只有商人弗倫迪,沒有男爵弗倫迪矣。”
“是了。”蘭斯洛特笑道:“你這貴族老爺也從天上掉下塵埃裡來了。”
“兄弟淨愛取笑。”弗倫迪笑道:“別來許久,兄弟你的大名早已遍傳諸國。”略是一頓聲,又道:“兄弟這一向卻在哪裡逍遙快活?”
“卻莫提也。”蘭斯洛特把眼蔑了蔑卡特琳娜,與弗倫迪示意,道:“現如今某家的小命可攥在這位姑奶奶的手裡頭哩,哪裡還有甚麼逍遙快活可言!”
弗倫迪不明就裡,還道是這廝被卡特琳娜管顧得緊,失了自由,當下給了他一個瞭然理解的眼神。
蘭斯洛特也不好與他講明箇中緣由,便即道:“不說廢話了,在這遇見你卻是正好,某家有一事需你幫忙。”
“兄弟你這麼說便見外了,咱們雖不是一母同胞,但更勝一母同胞,但凡有甚需要的儘管招呼,就算拼了這條小命,我也定與你辦到!”弗倫迪一拍胸脯道。
卡特琳娜道:“咱們要你的小命做甚麼?!”
老卡特附和道:“就是、就是,又沒啥卵用。”
聞言,弗倫迪不由尷尬無言。
“不要你的小命。”蘭斯洛特道:“只是咱們需要一艘能出遠海的大船,還有一干水手、隨船人員。”稍是一頓聲,又道:“你也知某家一向來兩袖清風,這幾個也都是窮得要飯的主兒,只問你能否弄來船和人予某。”
“甚麼叫窮得要飯?!”老卡特不滿道:“老子家裡頭金銀堆成了山,只是不曾帶在身上罷了,淨你個龜兒子亂談!”
見得弗倫迪略作沉吟,布雷克出聲道:“先生可有難處?”
“沒得難處、沒得難處!”弗倫迪忙道:“你們要出遠海,風高浪險,這船自然是越大越好,只是若要置辦這麼一艘大船的話,我這手頭上想來還差了一點兒。”
卡特琳娜不耐煩道:“那就是辦不到咯。”
弗倫迪笑道:“弟妹放心,差池的數目我可以找生意上的夥伴相借一二,定然與你們置辦妥當了。”
卡特琳娜杏眼一瞪,冷哼道:“誰是你的弟妹,再行亂喚,小心老孃把你的嘴巴給縫起來!”嘴裡這般說着,這位姑奶奶心下里卻不覺有絲喜意,真是個口是心非、表裡不一的主兒。
“好、好、好!”弗倫迪道:“不敢亂喚、不敢亂喚!”
老卡特“嘻嘻”笑道:“賊小子一心只惦記着我家帕拉斯,哪裡看得上這賊丫頭喲。”
卡特琳娜惱斥道:“你說甚麼?!”
老卡特忙不迭閃身至布雷克身後,探出腦袋來,道:“怎麼,你明明知道賊小子與我家帕拉斯有婚約,卻還同這龜兒子糾纏不清,就許你做得,難道不許別人說得麼?!”
“婚約?”卡特琳娜道:“您老人家不是親口反悔了麼,還哪裡來的婚約?!”
老卡特拍了拍布雷克的胳膊,對卡特琳娜道:“你這上趕子往男人身上黏的,也不嫌害臊,沒得把傻小子的臉面都丟光了!”
帕拉斯開口道:“叔叔,莫要胡扯。”
布雷克則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尋個落腳之處。”
弗倫迪道:“是極、是極,各位且隨我回去下榻的旅館安歇,其他的都交於我便成。”說着,轉身,把手一引,道聲“請!”既在前領路。
蘭斯洛特、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還有老卡特當下舉步跟隨,走出一程,就聽得老卡特道:“咱們還去尋那大戶人家行竊麼?”
蘭斯洛特笑道:“去呀,怎麼不去,弗倫迪才然不是說了麼,他手頭上的錢還差了些兒,萬一借不來咋辦?”頓了頓:又道:“所以有備無患,活兒還得幹,方纔一路走來,某便相好了一家,呶。”說着,他把手一指,乃處一幢房屋,屋頂高出餘者許多,瞧來也頗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