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魯什·地獄咆哮待在自家“祖墳”旁,用一種無奈又牴觸的目光盯着不遠處懸浮在雲層之上的懸槌堡。
他不知道那些食人魔到底在搞什麼鬼,但可以肯定的是,馬爾高克元首的“陰謀”肯定又實現了一部分。
作爲一個作風很老派的年輕獸人,加爾魯什總是會懷疑那些食人魔在背地裡搞一些對族人有害的陰謀,你也不能怪他有被迫害妄想症,主要是在小吼小時候聽說的那些獸人傳說故事裡,食人魔都是以“大反派”的形象登場的。
更何況,德拉諾的歷史中,在德萊尼人沒有登場之前,獸人和食人魔的恩怨纔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之一。
馬爾高克是個很危險的對手!
靠在自己老爹的墓碑旁,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思考的小吼如此想到,如果未來獸人和食人魔要再次爆發戰爭的話,自己必須拿出一個計劃,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那個狡猾的食人魔元首。
然而,自己的力量目前打磨的程度顯然還不足以讓他能在單挑中,針對馬爾高克擁有十足的取勝把握。
食人魔元首在艾澤拉斯交了好運,於納薩拉斯學院的進修讓它掌握了很多遠超德拉諾魔法水準的危險咒術,想要在斬首作戰中除掉它就得拿出更加完美的方案。
小吼眯着眼睛在腦海裡思考着推演着,最終他想到了奎爾薩拉斯那邊特有的“破法者”兵種。
在之前的惡魔戰爭中,小吼曾數次和破法者一起戰鬥過。
他對於那些身穿重甲,手握破法雙刃劍和重盾的特殊戰士們印象深刻,可以用肉眼看到魔力之線,並用秘法輕鬆塑造“禁魔”效果的破法者們是一切施法者的天敵。
如果自己能在瑪格漢部落中培養出一批屬於獸人的破法者,那麼或許就有機會能在可能爆發的食人魔戰爭中佔據絕對的優勢。
當然,小吼也知道自己有些杞人憂天。
以目前德拉諾世界的形勢,獸人和食人魔大概率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戰爭了。
他們轉移到了艾澤拉斯星域中,儘管還是獨立的個體,但因爲“無情者”卡雷什沉睡於德拉諾地心的緣故,導致艾澤拉斯世界發生過的一切都大概率會在德拉諾重演。
換句話說,或許在未來,食人魔和獸人都會成爲“德拉諾救世者”的中堅力量,一旦到了那種情況下,他和馬爾高克反而會成爲需要彼此信任的戰友呢。
但知道歸知道,作爲一名傑出的戰士並且把“成爲星海最強戰士”作爲人生目標的小吼而言,他必須把眼見的每一個強者都視作自己的假想敵。
小吼還曾模擬過自己和迪亞克姆聖人的戰鬥。
當然不是現在這個黎明之主,而是獸人戰爭時期的狂熱警戒者,但每一次推演的結果都讓人失望。
哪怕小吼在憤怒之心和光鑄之軀以及血吼戰斧的多重加持下,已經摸到了半神的邊兒,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不可能是當初那狂熱警戒者的對手。
對方在戰鬥技巧、戰鬥經驗層面對他都是斷層式的領先。
最重要的是原力的祝福。
這顯然是小吼的短板。
畢竟作爲戰士的他很難明確和某一道原力扯上關係,不過小吼在艾澤拉斯也有自己的奇遇,他曾和夜誓者有過短暫的交談,從泰蘭德女士那裡,他知道,戰士職業是生命原力的衍生。
因此,如果自己要追逐原力的祝福,就得向生命的道義求索。
這方面,警戒者是自己最好的老師
“啊,又是一箇中午的時間被浪費了。”
小吼嘆了口氣,回頭拍了拍老爹的墓碑,說:
“你還是不打算見我,行吧,或許是因爲我的成長無法讓你滿意,我未來幾天不會再來了,蓋亞安宗母和德拉卡女士在召集瑪格漢獸人前往加拉達爾議事。
戰爭又要開啓了。
但這一次不是因爲仇恨,我們曾答應過艾瑞達人,在他們開始自己的光復戰爭時,德拉諾的孩子們會追隨他們一起踏上阿古斯的大地。
我們已經確認,曾經對我們的世界做出過強烈干擾因而被野性的生命意志所嫉恨的阿格拉瑪就在那,爲了我們的世界,爲了我們的誓言,爲了徹底的擊潰惡魔,我們都必須前往阿古斯,完成這場史詩般的戰爭。
我聽說,生命原力的月夜戰神似乎也會參戰,這或許是個讓我能更好的體悟到生命道義的機會。
等我得勝歸來
等我以更強大的姿態歸來時,我會再過來,等待和你的再會。
我有很多戰鬥層面的問題要向你討教。
作爲親人,我也有很多心事要尋求你的意見,畢竟在老一輩獸人的傳說中,當年的你似乎也備受女人們的追捧.”
說到這裡,小吼有些蛋疼的嘆氣說:
“我必須從你這裡得到一些經驗,老爹,我該如何在蓋亞拉和格里賽達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她們都是很厲害的戰士,也都是很出色的女性,就如杜隆坦酋長和德拉卡女士的愛情,我相信她們中的每一個都能給我的人生增添很多光芒。
但問題在於.
啊,孽緣啊。”
小吼揉着眉心,有些窘迫的又想到了之前惡魔戰爭勝利之後,自己和蓋亞拉和格里賽達在野豬人的剃刀堡休整的時候那場該死的醉酒。
還有那個多管閒事的生命泰坦艾歐納爾,她施加給艾澤拉斯的生命潮汐顯然有“催情”作用。
這本是爲了幫助世界度過損耗危機而施加的繁衍需求,但卻把本就是路過艾澤拉斯的加爾魯什害慘了。
那可怕而瘋狂的一夜之後,三個人在第二天清晨甦醒之後,就維持着相當離譜的默契,都不會主動談起這件事。
但那是一根刺,總是讓小吼心神不寧。
其實從人生底色而言,小吼是個很純情的獸人,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這種該死的“三角戀”裡。
更可怕的是,因爲三個人是在生命潮汐施加的時期完成了那場要命的酒後亂性,這就讓小吼很擔心自己會不會在過段時間之後,突然多出兩個或者更多個兒子或者女兒來。
問題是,他也纔是剛成年而已,又因爲自己小時候父親的角色一直缺失,導致小吼對這些事充滿了牴觸,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
他也相信,蓋亞拉和格里賽達也絕對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但,命運就是如此無常
這事困擾的小吼幾乎沒心思去好好捶鍛武藝,而且因爲其私密性和羞恥性,導致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只能跑來地獄咆哮家族的祖地,在這裡試圖尋找自己老爹的先祖之靈。
瑪卓克薩斯的死亡侯爵黑手明確告訴他,自己的老爹極有可能成爲了先祖之靈的一員,然而問題是,小吼不是個薩滿,他沒有掌握可以呼喚先祖之靈的秘法,只能跑來這裡碰運氣。
實際上,這更像是一種逃避。
如果這是一場戰爭,那麼加爾魯什可能第一次當了逃兵。
這不怪他,
主要是這並非用利刃和戰斧可以解決的矛盾與爭端,也完全不是小吼熟悉的戰鬥模式,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兩個曾經被自己視作親密戰友的女戰士。
有那麼幾天,想要借酒消愁的小吼甚至感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爛人。
既做不到專一,又不敢在事後承擔責任。
他甚至都鬱郁了。
“加爾魯什,我就知道我能在這裡找到你。”約林·死眼的喊聲從高空響起,讓正在對着老爹的墓碑喋喋不休的訴說着內心苦悶的加爾魯什擡起頭。
自己的好戰友約林駕馭着一頭被奴役的裝甲大魔蝠從高空轉着圈落下,這兇狠的怪物是他之前在惡魔戰爭中的戰利品,但約林對於這頭兇殘的魔蝠其實並不滿意。
野心勃勃的血環術士真正渴望的坐騎,是那些罕見的,長出了暗影或者烈焰雙翼的焦灼獵犬。
那些潛能十足,甚至可以成長到半神的惡魔野獸纔是約林·死眼想要的載具和戰鬥僕從,他是個有理想的術士,又從逐影者教團那裡學會了很多虛空秘法,便已經不再拘泥於奴役普通惡魔來戰鬥了。
用約林的話說,如果他只在意戰鬥力的話,那麼去逐影蟲羣契約一頭武士蟲或者雷獸豈不是更方便?
要做有理想有品味有格調的優質術士,就必須在方方面面追求極致,比如,自己奴役的所有惡魔戰寵都必須獨一無二且富有強悍的潛能才行。
若非如此,怎能彰顯瑪格漢獸人在術士之道上的天賦呢?
要知道,“時髦值”這個東西可是很多年輕人選擇職業的第一標準啊!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
約林從大魔蝠上跳下來,手持一杆用埃雷杜因的脊骨製作的術士手杖,又把自己最得意的青春版古爾丹之顱掛在腰間,他用鎖鏈纏繞着一本“逐影魔典”作爲自己的施法道具,雖然很年輕,但已經有了一副“術士宗師”的氣度。
他拖着自己那條在戰爭中被損耗掉又換上了光鑄義肢的腿,上前捶了捶加爾魯什的胸口,說:
“德拉諾什告訴我,你這幾天都沒去瓦哈洛的訓練場,之前答應幫你打磨戰技的薩穆羅很不滿,他宣稱你是在浪費自己寶貴的天賦和時間。
你要是再缺席幾次火刃訓練,恐怕薩穆羅就要召開劍聖大會開除你的劍聖尊號了。
而且”
作爲施法者,約林的感知很敏銳,他繞着氣息混亂的小吼轉了幾圈,狐疑的說:
“你這傢伙顯然陷入了可怕的精神內耗裡,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大家都幾把哥們,你居然還對我藏着掖着?咱們兄弟兩在惡魔手裡都死去活來好幾次了,這種交情都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我.唉.”
小吼鬱悶的蹲在了老爹的墓碑旁,甚至摸出了一個矮人煙鬥叼在了嘴上,這讓約林瞪大了眼睛。
菸草的享用會破壞心肺功能,傑出的戰士不會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損害身體機能的享用中,加爾魯什曾經以最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哪怕他的光鑄之軀和憤怒之心能讓他無視這種享用帶來的損耗,雖然艾澤拉斯那邊的厲害戰士都會享用菸草來儘快平復怒氣帶來的心智不穩,但小吼從不碰這些東西。
這怎麼半個月不見,自己的好兄弟居然頹廢至此?
這下約林是真的感覺到問題嚴重了。
他湊過去不斷的詢問,還用自己的氏族發誓不會泄露加爾魯什的秘密,在百般詢問還使用了一點“虛空小手段”之後,小吼纔不情不願的說出了心中的煩惱。
饒是約林早有心理準備,但在聽到了小吼這誇張的“感情史”後都忍不住跺了跺腳。
他罵道:
“蓋亞拉可是霜狼之女,雖然杜隆坦酋長戰死在了戰場,但他被黑手復活了,如今已是瑪卓克薩斯的死亡男爵,德拉卡女士更是獸人英雄,暫代瑪格漢大酋長的位置。
你欺負人家女兒,小心被死亡騎士上門尋仇。
還有格里賽達
你是瘋了嗎?
爲什麼要招惹她?
那女人是個權力慾恐怖的瘋子,她並不缺乏智慧,以後肯定會用這事來要挾你成爲她的派系成員。
天吶,德拉諾現在最難纏的兩個女人都和你有了肌膚之親,難怪你墮落成這樣,這換成誰過來都要輾轉反側了。
你還真是牛逼又倒黴啊,我的兄弟,早知道那晚會出這種事,我就應該把你留在棘齒城養傷的,地精的地方雖然吵鬧了一些,但最少不會讓你失身。”
“你少在那說風涼話了。”
小吼蛋疼的吐了口菸圈,說:
“能不能拿主意?不能就閉嘴!老子現在煩着呢,昨晚做噩夢,都夢到了格里賽達帶着三個孩子來堵我門,而我當時正在蓋亞拉牀上.
焯!”
“呃”
約林能有什麼主意?
這個瘸腿術士自己都還沒處過對象呢。
但衆所周知,越是沒有經驗的男孩子越喜歡在這種事上發表自己那些離譜的意見。
約林也不愧是施法者,聯想能力強的要死,他整理了一下語言,對小吼說:
“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啊,你也完全沒必要非要在兩個裡面選一個嘛,你看,遠的咱都不說了,就說發生在咱們身旁的事。
警戒者!
對吧,人家玩的多花。
奈麗大主教都不說了,雙子可是姐妹花.人家常年和三位女士維持不正常關係,也沒耽誤人家飛昇成神嘛。
而且這些事還在艾澤拉斯傳爲美談。
我聽說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精靈吟遊詩人,還專門給這份呃,包容的愛情寫了詩歌,結果被鑄光者戰團的聖光遊俠們上門請喝茶了。”
“屁話!咱獸人和人家艾瑞達人能一樣嗎?我和警戒者是一個段位嗎?人家口才多好,我踏馬連唱個歌都會跑調。”
加爾魯什瞪了一眼眉飛色舞的約林,呵斥道:
“自打影月氏族誕生的那一刻起,獸人就對忠貞的愛情報以無上的歌頌,用傳統文化來看,我這種就屬於應該直接被吊死的濫情混蛋了。”
“我也沒讓你學,我只是說,我們生在這個混亂而生機勃勃的時代裡就該灑脫一些。”
約林勸說道:
“退一萬步講,人家也沒讓你負責呀,而且生命潮汐那事我也知道,如果真被祝福了,最多一個周就會有反應。這都一個月過去了,我也沒聽說蓋亞拉和格里賽達有什麼離譜表現。
你別杞人憂天了。”
“也是。”
加爾魯什摸了摸自己那顆跳動的異常緩慢的憤怒之心,他嘆氣說:
“我都沒有一顆正常的心臟,都不是正常的獸人,怎麼可能讓她們懷孕呢,或許你說得對,或許我真的是想多了.”
話音剛落,就有低沉的狼嗥聲在這地獄咆哮家族的祖地中響起,在加爾魯什和約林詫異的注視中,黑狼神的獵羣衝了出來,家族墓園中的死者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在幽靈狼開拓出的裂隙對面,站在那裡的黑手酋長雙手拄着哀傷戰錘,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小吼。
他不被允許踏上故鄉的大地,便只能待在裂隙邊緣。
其身後身形高大的通靈騎士手持古爾丹的殘靈塑造的戰旗,那見鬼的術士在受苦的時候也發出了古怪的笑聲,似乎這來自小吼的悲劇能取悅它早已得不到任何救贖的悲慘人生。
黑手大酋長冷聲說:
“你個混蛋!我女兒懷孕了,我纔剛知道你小子洗乾淨脖子等着!要麼就永遠躲在德拉諾,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你敢踏出這裡一步,老子就親手錘爛你的腦袋!
你老爹現身也救不了你!”
“臥槽”
約林爆了句粗口,悄悄移動腳步免得讓着死靈的怒火延伸到自己身上,又給了捂着臉的小吼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最重要的是,如果格里賽達都懷孕了,那蓋亞拉那邊肯定也
“加爾魯什!”
元素的爆鳴在這草原之上回蕩着,混雜着蓋亞安宗母的咆哮聲:
“給我滾回來!你個小混蛋對我孫女做了什麼!詛咒你,地獄咆哮家的男人都是一羣混蛋,詛咒你下地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