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琅叢林裡有很多遺蹟。
其中最著名的那個叫“都陽廢墟”,是熊貓人的帝國建立之前,魔古人主宰潘達利亞時的一任皇帝的行宮廢墟。
爲什麼魔古人的皇帝會把自己的行宮建立在卡桑琅叢林這個環境相對而言非常糟糕的地方呢?
答案是微操!
據說那位都陽皇帝好大喜功,爲了征服一直在帝國邊陲搞事的蜥蜴人匪幫,他不顧朝臣反對進行了御駕親征,但卻低估了卡桑琅叢林的惡劣環境,讓魔古將士死傷慘重。
本來這事就這麼完了,結果他的大軍在這裡發現了“不老泉”。
爲了爭奪這個“戰略資源”,都陽皇帝繼續調動大軍征伐,在手握“不老泉”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病死”之後,由他的兒子都陽二世繼續主持對蜥蜴人的大清洗。
結果這個都陽二世堪稱“又菜又愛玩”的典範。
他大肆調兵搞得魔古帝國怨聲載道,各地奴隸起義不斷,他自己也死在了蜥蜴人刺客的暗殺中,其死亡過於突然都沒來得及安排後事,直接導致帝國陷入風雨飄搖。
然後就是倒黴的魔古人末代皇帝牢非登場。
那段時間也是熊貓人串聯其他奴隸造反起義的時間段,可以說,蜥蜴人在叢林中的一次暗殺,直接引發了潘達利亞的改朝換代。
然而卡桑琅叢林的自然環境過於離譜,導致熊貓人帝國建立之後對這裡也一直是羈縻統治,蜥蜴人在叢林中聚衆,吸取了魔古人教訓的熊貓人沒有對它們大動干戈,僅僅是建立了朱家集這個要塞城鎮進行監視。
朱鶴寺在叢林建立之後,本地蜥蜴人也不太會去進攻那神廟,不是蜥蜴人多麼崇拜朱鶴天尊,僅僅是因爲希望天尊在這裡鎮壓惘之煞,對蜥蜴人也是有好處的。
這玩意據說是魔古人的“生物實驗兵器”,它們是冷血動物非常殘暴,談不上成體系的文明,但有情緒所以也會被煞魔影響。
所以說,當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穩健。
除非被逼得沒辦法了,否則別幹“御駕親征”這種傻事,搞得好就是堡宗留學國外,搞不好就是都陽二世的結局了。
熊貓人的歷史裡對這件事做了詳細記載,可惜因爲卡桑琅叢林乃“化外之地”,導致連周卓那樣的遊學者都不敢隨便跑來這裡憑弔古人。
但都陽皇帝留下的廢墟依然在叢林深處,而且還有一批當年遠征留下的魔古後裔死守於此。
那些傢伙行蹤神秘,追隨着一名叫“碎地者勃羅耶”的首領,據說是要在這裡搞“復國運動”。
他們不承認都陽皇帝之外的魔古皇帝,哪怕是在萬年前雷神復生之後,這些傢伙也沒有跑去昆萊山共襄盛舉。
此時,迪亞克姆駕馭着月神馴鹿在複雜的叢林環境裡如履平地,他靠近了都陽王朝的廢墟,隨後就感受到了那股煞能的氣息。
老安蘇的情報一如既往的準確,鑄光者戰團的合作伙伴熱砂和它的地精們已成爲了某種煞能的“載體”。
而且不是潘達利亞七煞之一!
那是一種獨特的煞能,此前大概率沒有在潘達利亞大規模出現過。
“這些傢伙是真的離譜啊。”
騎着鹿的警戒者低聲吐槽道:
“這負面意志得多麼執着才能在潘達利亞‘立地成魔’?咱就是說,哪怕真的是心靈有缺陷,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塑造出真實盤踞的煞能也很難做到吧?
難道這熱砂真他孃的的是個‘魔道’天才?”
他胯下的大角鹿發出了譏諷的聲音,顯然,它不認爲地精是什麼天才。
嗷,這就是這頭鹿和其他神聖戰駒不一樣的地方,它不但可以馱着迪亞克姆進行兇狠的騎戰,而且還有自己的思維。
或許是因爲來自月神的神奇力量,讓它保留了一部分屬於瑪洛恩的智慧。
這傢伙甚至知道在靠近廢墟時主動呼喚月光照耀來隱匿氣息,但它幹這個不是專業的,真要論起氣息遮蔽,迪亞克姆“坐騎欄”裡那頭卡赫·深淵傳奇才是真正的無聲潛行。
警戒者是來履行和熱砂親王的“互助”協議。
他本以爲這膽大包天的地精跑來偷人家都陽復國者的不老泉,肯定是被抓起來圈踢的,但沒想到在靠近廢墟之後,他居然看到了一幕“奇景”。
熱砂正站在廢墟斷裂的柱子上,左手放在胸前,右手高高揚起呈45°,慷慨激昂的對眼前一羣圍着它的魔古暴徒們發表某種奇怪的“演講”。
更癲的是,那些本來應該砍死它的魔古暴徒們居然還聽的挺認真。
“那個‘復國者’,也就是你們的領袖,他用一個可笑的說法就矇蔽了你們,他說要帶着你們重建都陽皇帝的帝國,但這都多少年了?
悍勇的魔古戰士們,你們跟着這個可笑的復國者在卡桑琅叢林躲了多少年了?
曾經的帝國勇士已經淪爲了和蜥蜴人搶地盤的匪盜,人家熊貓人甚至都懶得出動大軍來圍捕你們!
更重要的是,你們就不好奇爲什麼你們的領袖能從都陽皇帝的時代一直活到現在嗎?”
熱砂的雙眼裡滿是血絲,它的情況肉眼可見的不好。
一股股黑白的煞能環繞着它,甚至在軀體上都出現了危險的“煞能鎧甲”,這代表着熱砂正在被煞魔同化。
但它的精神卻非常亢奮,就連聲音都變的尖銳無比,它一邊喊叫着,一邊任由自己身上黑白交織的煞能向外擴散,這狡猾的傢伙在主動利用煞能對心靈的干擾,好讓自己從魔古暴徒手中倖存下來。
它尖叫道:
“那個混蛋騙了你們,他自稱得到了都陽皇帝的祝福,但實際上那只是‘不老泉’的效果!看!我這個外來者爲你們揭開了復國者的秘密。
那個傢伙早就該死了,他能活到現在全靠用不老泉殺死其他魔古人爲他續命!你們知道一個魔古人被他害死之後能給他提供多少生命嗎?
五十年!
最少五十年!
我可是從朱鶴寺的熊貓人那裡聽說過,你們在一千多年前可是有一支軍團的,但現在呢,你們就剩下這點人了。
除了被蜥蜴人殺死的勇士之外,其他魔古人死的不明不白,難道你們就從來不去思考一下嗎?”
熱砂將自己身上掛着的那些瓶瓶罐罐取下來,丟給周圍的魔古暴徒們,它揮着拳頭喊道:
“不相信你們就去試試,看看我說的對不對,這些罐子裡都是我偷.咳咳,我想辦法弄來的不老泉。
去試試吧!
我把只有‘碎地者’勃羅耶獨霸的不老泉分給你們,那是都陽皇帝留給魔古人的遺產,每一個魔古人都有資格繼承,你們都有資格享受這種‘不死之力’。”
說到這裡,熱砂話鋒一轉,語氣更熱切了一些,它張開雙臂,在那黑白交織的煞能侵染中大喊道:
“好東西就該分享,對吧?誰敢侵佔你們的利益就該捶死他!
那個混蛋殺了你們這麼多兄弟,你們難道就沒點憤怒嗎?
想想吧!
勃羅耶吸收了那麼多魔古勇士的生命,他的生命力該渾厚到什麼地步?
去殺了他!
把他的生命分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都能強悍起來。
你們在這叢林裡當了幾千年野人了,難道不想離開這去外面享受享受嗎?讓我告訴你們,潘達利亞大陸就在南海黃金航線上,每天都有海量的財富途徑這裡。
只要你們合理使用自己的力量,勇士們,我能保證你們在短時間內就過上這個世界裡最奢靡的生活,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得到如都陽皇帝那樣的享用。
你們的首領只能帶給你們野人一樣的營地,沒有酬勞的苦工,你們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爲什麼還要跟着他?
你們要學會挑選更合適的領袖。
是的!
我!
熱砂財團的貿易親王熱砂,我會和你們簽下一份非常棒的契約。
我們合作一起幹大事,把你們的名號在南海航路上打出來,我來負責你們的後勤,你們只需要做你們最擅長的事,不要再給奴隸主當牛做馬了。
奴隸制太踏馬落後了,跟着我搞點地精資本主義不好嗎?
每天早上七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剩下的時間全是你們自己的,我一個月還給你們放一天假,愛怎麼玩怎麼玩。
甚至在熱砂港還有員工宿舍給你們,只需要付基礎的租金就能遮風擋雨,下了班還能去酒館瀟灑一把,我都替你們美得慌!
我給你們基礎津貼保證你們啥事不幹都能有份保證,至於自己能賺多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熱砂親王從不虧待勤勞肯幹的員工,在我麾下幹滿三年還有撫卹金能拿呢。
出去打聽打聽,我可是南海上有口皆碑的人物!”
魔古暴徒們捏着手裡的不老泉水,彼此對視着,這個地精的魔古語很爛,但它想表達的意思確實很清晰。
這些在叢林裡當了幾千年野人的魔古匪徒吃不準要不要聽這個地精的,但他們現在確實對首領獨自藏起來的“秘密”很感興趣。
魔古暴徒們的心動和猶豫被熱砂敏銳的注意到,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這傢伙便拉長聲音,很虛僞的勸說道: “當然,我也有可能誤解了你們的領袖,說不定那傢伙私下掩蓋不老泉的存在只是爲了保護你們呢?
去和他談談吧。
哦,一定不要帶武器,可千萬別火併啊!”
幾名暴徒領袖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捏着不老泉下去嘗試,那些魔古暴徒們也按照命令散開到各處。
在迪亞克姆饒有興趣的注視中,很快就有憤怒的咆哮聲從廢墟各處響起。
不多時,那些雙目赤紅的魔古隊長就衝過來,喊上自己的兄弟們提着各種重武器,跑去和他們的領袖“痛陳利害”了。
他們用周圍的小動物做了實驗,意識到自己確實被騙了。
死裡逃生的熱砂在看到最後一個魔古人離開之後,這纔有些心虛的坐在了柱子上,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滿懷期待的看着廢墟深處。
看它的樣子就知道,它肯定是在期待那些魔古人真的可以投入它麾下。
這傢伙也是莽。
都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想着從這些危險的半巨人手裡撈一筆。
“你的其他僕人呢?”
迪亞克姆從林中走出,在看到他的時候,熱砂發出了一聲欣喜的尖叫,這傢伙眼中的心虛立刻消散不見,就像是那隻狐狸終於等到了自己的老虎一樣。
它站在柱子上大聲喊道:
“快來,我的朋友,有了你的武力支持,我收編這夥魔古人就更有信心啦。它們腦子不好用,偏偏又非常忠誠,力量強悍而且久經訓練。
多好的戰士啊!多好的猛犬啊。
我只需要把它們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帶出去,立刻就能擁有一支艾澤拉斯一流的軍事力量,讓庫爾提拉斯的艦隊見鬼去吧,老子也要有自己的王牌軍團了。
他們會保護我的不老泉生意,整個世界的王公權貴都會跪倒在我腳下,只爲了那一瓶長生的泉水。
我可以隨便開價,他們只有接受的份兒。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好的生意嗎?我們很快就能買下整個世界了。”
“但你的狀態很不對勁,熱砂,告訴我,你的其他僕人呢?”
警戒者上前看着它,說:
“是你腦海裡的那個聲音讓你這麼做的嗎?它在對你說些什麼?”
“聲音?什麼聲音?那不是我自己的心聲嗎?”
熱砂雙目瞪圓,亢奮又狂熱的喊道:
“我看到了那些無人理會的財富,我見到了那些等待被我收割的利潤,我能感受到那些不被合理使用的剩餘價值!
是的。
這個世界遍地都是有野心而無法變現的蠢材,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爲我打工!
他們的勝利會成爲我的勝利,就像是親手種下自己的韭菜田,然後在某個合適的時刻掄起鐮刀砍下去。
不,不不不!
我要設計出一套更完美的規則,我要讓他們自己收割自己,然後帶着渴望的笑容把他們最寶貴的東西雙手奉上,只爲了得到我的嘉獎。
它會一直運作下去,哪怕沒有了我它也一樣會運作下去。
我的身體會枯朽,我的生命會走到盡頭,但我留下的體系會不斷運轉,它不會疲憊,不會心軟,更不會沉眠。
那些利潤,財富,權勢整個世界都會成爲我的韭菜田,只要我留下的理念不斷的發展延伸,我就會得到永生。”
熱砂揮着雙手,狂熱的描述着自己的渴望,它大喊道:
“其他人?其他人都跑散了,它們也想要不老泉水,它們要偷走我的錢!它們都是一羣小偷!”
“你真是病得不輕,但我可不相信煞魔的侵染能帶來這種神奇的效果。”
迪亞克姆抓住熱砂的手腕,一瞬進入虛空形態,在黑暗帝國之刃拔出的瞬間,熱砂發出了滲人的尖叫。
“不!讓那東西離我遠點,我的野心和我的渴望.貪婪,聽我說,迪亞克姆,貪婪不是壞事!它會讓我們信心滿滿,會讓我們飢渴又清醒,它會加快我們的效率,讓整個世界都更以更美好的方式運轉。
不要奪走它,我需要它繼續鼓舞我。”
地精哀求着,但閃爍的黑色短劍還是在下一刻刺入了它的身體,沒有鮮血流出,似乎那環繞着三道黑白微光的刀刃刺入了某種更深刻的東西里。
熱砂身上的煞魔在慘叫。
或許可以將其稱之爲‘欲之煞’?
這玩意確實沒有其他煞魔那麼直觀的恐怖破壞力,但迪亞克姆可以肯定,如果真讓熱砂把這東西從潘達利亞帶入南海航路,估計分分鐘就要塑造出一些更“恐怖”的東西。
嘶,剩餘價值什麼的,聽起來就不是聖光庇護之物。
最重要的是
“沒有它的幫助,你一樣可以做到你剛纔宣稱的那些事!這玩意只會讓你更狂熱,讓你拋棄你引以爲傲的冷靜,變成一個命運的賭徒。”
警戒者拔出了黑暗帝國之刃,對癱坐在石柱上清醒過來的熱砂親王說:
“你有屬於自己的‘交易的藝術’,我相信不需要這些邪門歪道,你也可以名留青史,現在,冷靜了嗎?”
熱砂揉着額頭,隨後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它痛心疾首的說:
“我踏馬肯定是瘋了!
我居然對那些魔古人承諾給他們撫卹金?
臥槽!
他們根本不需要撫卹金!
以他們之前的生存狀態而言,我只需要給他們普通員工的待遇就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
是的。
他們生活在奴隸時代,我不應該一步到位的給他們這麼多,恩惠必須細水長流,嘉獎也得步步爲營,否則只會養出一羣慾壑難填的傢伙。
感謝你,我的朋友。”
熱砂揉着腫起來的臉,它一臉牴觸的對迪亞克姆說:
“快把那玩意拿走吧,你說得對,它只會影響我做出正確的判斷,它讓我遭受了不必要的利潤損失。我本可以從這羣魔古暴徒身上壓榨出100分的剩餘價值,但這玩意讓我只能得到85分了。
真是見鬼。”
“呃。”
迪亞克姆看了一眼手裡的黑暗帝國之刃,他嘆氣說:
“我收回剛纔的話,熱砂,你這傢伙沒救了。你應該儘快離開潘達利亞,你們地精心中雜念太多,留在這會出事的。”
“不急,我得去一趟翡翠林。”
熱砂擺手說:
“潘達利亞有一日一熟的肥沃土地,這注定了這片大陸在未來會成爲艾澤拉斯的糧食貿易中心,我得趕在潛在競爭對手出現之前把這生意壟斷下來。
哈,即便是最高貴的上層精靈也不能不吃東西,或許我該想點辦法,製造點糧食危機來擡高糧價,然後再趁機傾銷。
不!
我或許得先把其他產糧區打垮,比如西部沃野”
“唰”
一道鋒利的光刃在迪亞克姆手中跳動着,警戒者盯着自己的合作伙伴,他幽幽的說:
“來,看着這把漂亮的刀,再把你剛纔的話說一遍。”
“我錯了。”
熱砂秒跪。
它指着自己的腦袋尖叫道:
“肯定是剛纔那玩意沒有被清理乾淨,它變成小惡魔在蠱惑我做一些危險的思考,我的合作伙伴,在和你合作之後我就以極高的道德水準要求自己了。
我甚至給我的員工漲薪了!
主動漲薪!
你知道,我已經從良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