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召集至星魂秘殿防守的戰士都是各個種族的精銳,而在這種烈度下活到現在的人,手裡最少有幾百個惡魔的頭顱計數。
此時的希利蘇斯戰場上,人人都是“屠魔豪傑”!
但不管他們怎麼殺,殺的多麼兇狠,眼前的惡魔潮汐就是不見少。
幸虧暗影國度的兵主不斷往這個絞肉機裡派遣死亡精銳,至高天的天使們也在這裡巡行,救世者蟲羣的主力在外圍掩殺,不然星魂秘殿這邊早就崩了。
救世者們這會累得要死,但他們必須做出表率。
凱爾薩斯手持烈焰之擊削掉了一頭魅魔的腦袋,轉身壓榨魔力將一團烈焰鳳凰砸出去。
他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空空如也的魔力池已經再難釋放出哪怕一個法術,但眼看着不遠處白卒已經被幾頭焦灼獵犬困住,凱子抓起腰間的魔力瓶大口吞嚥。
他知道在短時間內頻繁使用魔力藥水會給奧術師帶來很糟糕的後遺症,甚至可能會重新勾起魔癮。
但這都什麼時候了!
魔癮想要重新找上他的前提是他在今天得能活下來。
苦澀的魔力藥水帶來了些許施法資源,讓凱爾薩斯精準的砸出一團烈焰風暴。
混雜着薩弗拉斯之火的烈焰風暴炸起的瞬間,就將兩頭焦灼獵犬拖入了點燃的痛苦中,而白卒也雙手各持利刃如雄鷹般上前,於沙啞的咆哮中帶起猩紅色的斬殺,將兩頭龐大的獵犬在這裡幹掉。
他手中的薩拉邁尼神劍非常溫順,在這場致命的死戰中,它與自己的持劍人終於達到了完美的協調,願意將自己的力量賦予年輕的瓦里安。
而白卒之所以在這裡屠魔如喝水一樣,當然也不只是這傢伙天賦異稟。
你看看這是個什麼戰場,能在這裡混的如魚得水的,誰手裡沒點狠活兒啊?
因此,白卒今日的死鬥其實是“開了掛”的。
來自戈德林的遠古狂怒在鼓舞着他,讓赤紅着雙眼的瓦里安根本感覺不到疲憊,他如狼一樣掃視着四周,幹掉了對手之後腳下不停,起步大跳殺入圍攻洛薩的惡魔之中,血色的大風車掄起來將羣魔擊退。
洛薩這會狀態很差。
他將斯多姆卡聖劍送到了阿拉希帝國那邊,此時手持的乃是自己老婆的託卡拉爾聖劍,老祖宗索拉丁與他並肩而行,追隨他的鐵馬騎士們死的只剩下不到一隊人了。
他們正在向星魂秘殿撤退,但惡魔顯然打不算放過這條大魚。
眼看着四周殺過來的惡魔越來越多,已經徹底堵死了迴歸神殿的道路,洛薩呲了呲牙,最後眺望了一眼激流堡的方向,隨後趁着瓦里安後退的功夫,一拳敲在了這孩子腦門上。
聖騎士秘技·懺悔施加,讓已經很疲憊的瓦里安迅速進入了沉睡之中。
“你們把他帶回去!”
洛薩將瓦里安手中的精靈神劍接過,在手裡揮了揮,輕輕一拉,神劍便爲這悍勇之魂獻上自己的力量,化作兩把劍被皇帝雙手握持。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自己的衛士們說:
“瓦里安·烏瑞恩是我選定的帝國繼承者,帝國四境守護都會支持瓦里安繼位,這些惡魔是衝我來的,我留在這拖住他們!你們不要在星魂神殿停留,找到卡德加將你們送回激流堡。
如果那裡還在的話
替我轉告我的妻子,我可能無法親眼看到我與她的孩子出生的那一日了,等到瓦里安甦醒之後,告訴他別做傻事。
我留給他的不是榮譽。
在這場大戰之後,整個世界最少需要五十年才能恢復元氣,我只是把那艱難的職責留給了這孩子。
希望他能原諒我。
走吧!
爲了帝國的傳承,我命令你們,要如保護我一樣保護他!”
“陛下!”
鐵馬騎士們都是最初跟隨洛薩一起打綠皮起家的忠勇之士,忠誠只是他們的基礎道德,眼下卻面臨這種抉擇讓這些聖騎士們痛不欲生。
但看着周圍那些黑壓壓如潮水一樣擠上來的惡魔們,他們也知道眼下必須做出決斷了。
“爲了斯多姆卡的榮光!”
鐵馬騎士們發出吶喊,他們呼喚着聖光,很快就有兩位持劍的能天使自空中落下,一前一後爲這支聖光行者打開突圍之路,在他們身後,洛薩所在之地已有大惡魔衝鋒上前,結果被索拉丁大帝先來了一波太陽風暴,又被洛薩用灰燼審判斬於馬下。
手持雙刃的他戴着王冠,在破爛的雄獅戰甲滴落魔血的咆哮中主動上前殺敵。
洛薩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惡魔,他這會已經不關心這些了。
在聖光的閃耀中,他最後一次激活了艾澤拉斯之心,讓自己獲得世界母親的祝福,就如一道不可阻攔的戰車,縱橫捭闔,殺的惡魔們人仰馬翻。
但一人之力終究有限。
在砍死一頭邪能領主時,從背後砸落的埃雷杜因大惡魔將末日之刃砍在了洛薩背後,鮮血迸發讓皇帝攻勢一停,隨後就被一頭地獄犬咬住了左腿。
聖光在燃燒,代表着洛薩的決意,然而在踩爆了地獄犬的腦袋時,雕刻着顱骨的戰錘就從正面砸過來,正中洛薩的面門。
皇帝整個人飛了出去。
他眼中的世界在這一刻天旋地轉,待落地時連染血的王冠都摔飛。
但在感受到利刃劃下時,這老男人用翻滾躲開,隨後將手中的戰劍丟出去刺死那惡魔,在試圖起身時,終被一把邪能長戟從背後貫穿。
“啊!”
皇帝發出了痛呼。
他回身砍死了那惡魔,但下一秒更多的魔刃刺了過來。
待那些惡魔們籠罩着升魔的嘉獎光束滿意的散去時,原地便只剩下了一個身上插滿了斷刃的人類皇帝的屍體。
洛薩在最後時刻還維持着砍殺的動作,但他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了下去。
這一幕被剛剛把瓦里安送回激流堡的卡德加捕捉到,大法師悲憤無比,不顧自己的疲憊閃爍出去,要將洛薩的遺體帶回,但在他抵達皇帝隕落處時卻看到了迦羅娜和肖爾正在那裡對抗着試圖吃掉洛薩的地獄犬們。
還有一羣獸人也在這裡。
“呸,懦夫!”
雙手固定着殘暴利刃的卡加斯簡直像是從血水裡撈出的人。
這綠皮就像是在魔血裡洗了個澡,但它卻依然還能以致命的姿態在惡魔之中閃來閃去的殺敵,在看到卡德加過來之後,這嘴上不饒人的傢伙罵道:
“洛薩的腦袋本來該是我的,但你們的皇帝居然軟弱到死在了惡魔手裡,真是可笑!哼,帶着他滾吧,別打擾我的樂子。”
“你踏馬”
如此褻瀆死者的話讓卡德加抓着埃提耶什法杖就要給這綠皮來一下狠的,卻被迦羅娜壓住了手腕,半獸人用疲憊又落寞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多事,儘快將皇帝的遺體帶走。
她和肖爾過來之前,一直是卡加斯在這裡保護洛薩皇帝的遺骸。
這綠皮就是嘴臭,但實際上他確實是很靠譜的盟友。
卡德加在準備傳送術時看了一眼沉默的肖爾,他注意到了被燒傷嚴重的肖爾手中換了一把匕首在作戰。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把匕首應該屬於.
“肖爾婆婆死了。”
迦羅娜低聲說:
“就在十幾分鍾前,爲了保護肖爾,被一頭深淵領主用邪火燒成了灰燼,她本來可以閃開的,但在她的命和肖爾的命中,她選擇了後者。
別露出這愚蠢的哀悼表情,我們記住了那頭深淵領主的特徵!
年輕的刺客們會爲前輩的犧牲而做出更驚人的壯志,我們一定會爲暗影行者的領袖復仇,不管追到天涯海角,那頭惡魔和其他惡魔都必須死!”
“已經有太多人死了。”
卡德加悲傷的說了句。
他甚至不敢去思考今日之後,自己熟悉的朋友中有多少能活下來,這個世界在經歷了今日的災難之後,又得多久才能恢復力量?
他讓自己不去想,因爲戰鬥還沒結束呢。
“嗡”
傳送門的光輝一閃而逝,皇帝的遺骸被帶走了,只剩下卡加斯在這裡孤身死鬥。
他的碎手深淵已經化作無數的流星砸在了這個世界上,保守估計最少弄死了幾十萬惡魔,而跟隨他的屠魔者們這會估計已經死光了。
但這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他們聚在一起就是爲了殺惡魔,眼下還有比艾澤拉斯更好的戰場嗎?
不過,自己剛纔或許應該跟着那些傢伙撤離的.
卡加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作爲一名最傑出的角鬥士,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這也沒什麼關係。
他是今日的“冠軍”!
無可爭議的冠軍!
這片戰場上沒有一個戰士的殺戮能比得上他的屠戮輝煌,如果這是一場角鬥大賽,那麼肯定連至尊星魂都在爲他精湛如藝術一樣的殺戮技巧而喝彩!
哈,何其榮幸啊。
“轟”
陰冷的風暴在卡加斯又弄死了一頭莫爾葛之後於他背後炸響,在卡加斯疲憊且茫然的注視中,一把黑色的戰旗先一步從那死亡風暴裡扔了出來。
砰的一聲落地生根,
隨後就有龐大的通靈力量爆發開,將周圍的死者們呼喚着起身形成新的戰士。
在這一切發生之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才悠哉悠哉的扛着滿是血污的戰錘走了出來。
“喲,卡加斯,你還沒死呢?狗東西撐得還挺久.”
黑手大酋長喊道:
“我剛從另一邊過來,給杜隆坦收了屍。
我想着瑪卓克薩斯那邊我需要一些厲害的兄弟跟我一起搞征服來着,我還想着組建一支特殊的死靈大軍,以魂選密院的名義在物質世界追殺惡魔呢。
你看我對你好不好,特意把刺客首領的職位留給你,就像是當年你在我麾下幹活一樣。
對了!
這杆戰旗牛逼不?”
他隨後掄起戰錘轟死了幾頭惡魔,拍着自己心愛的戰旗說:
“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哀嚎嗎?那是我們的老朋友古爾丹!你知道吧,我把那混蛋切成了999塊,我要在每一次出征時聽他哀嚎,嘿,這是勝利的好兆頭。”
黑手喋喋不休的拖着戰錘一路廝殺,閒庭信步的走到了靠在一塊碎石邊的卡加斯身旁。
他伸手拍了拍已經再無聲息,身上插着很多斷刃,連血都要流乾的嘴臭角鬥士,說: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你肯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所以,別踏馬睡了!給我起來,繼續戰鬥!”
魂選侯爵的手指覆蓋着陰森的通靈力量,一巴掌抽在了卡加斯的臉上,片刻之後,角鬥士冠軍如睡醒了一樣活動着身體。
他瞥了一眼黑手,語氣沙啞的說:
“我剛看到了一座很牛逼的角鬥場.”
“唔,那是傷逝劇場,整個寰宇最強悍的角鬥場!只有最瘋狂的死靈鬥士才能在那裡攫取榮耀,也只有最強悍的死亡武士纔有可能將那裡化作自己的領地。
可每一任傷逝劇場的主人都不會活過三個月,因爲瑪卓克薩斯總會誕生比它們更兇狠更殘暴更無情的角鬥士。”
黑手笑眯眯的說:
“等咱們老哥幾個把瑪卓克薩斯變成自己的領地之後,我就把傷逝劇場賜給你。”
“喂!黑手!”
一聲沙啞的吼叫從這個區域上方響起,隨着一聲吶喊,駕馭着獅鷲飛來的光鑄小吼提着戰斧跳下來,落地時爆發了怒氣將地獄犬們碾碎。
但起身時一個趔趄,顯然是在這狂亂的戰鬥裡用力過猛導致的虛弱。
小吼用戰斧撐着身體,對黑手大酋長喊道:
“你!你在那邊.見過格羅姆嗎?”
“那是你爹!啊,現在年輕人,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黑手扭過頭,語氣不善的說:
“滾吧,生者!你沒有資格向我詢問死者世界的一切奧秘,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就給來自帶來999個惡魔的頭顱作爲提問的代價,否則,我就只能邀請你成爲魂選密院的一員了。
以你的才能,或許能成爲一名男爵呢。”
“告訴他吧。”
剛剛成爲死靈,但適應能力驚人的卡加斯活動着身體,感受着體內的通靈力量,說:
“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死,心裡有憂慮對戰士來說是致命的。”
“好吧好吧。”
黑手很不爽的罵道:
“格羅姆沒去暗影國度,他被你那把破斧子燒死了,神魂俱滅懂不懂?不過嘛,我現在還弄不清楚我們獸人特有的‘先祖之靈’到底是個什麼原理。
兵主告訴我,先祖之靈和其他死者的存在方式不同,它們並非永存於暗影國度而是以獨特的方式在死亡和現實的‘夾縫’中組成了特殊的死亡盟約。
所以,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小崽子,以後你沒準能在戰歌氏族的祖地看到你爹和你爺爺!
到時候,記得替我向可悲的格羅姆問好,瑪卓克薩斯沒有他真是少了三分樂子。
另外,你踏馬已經欠我999個惡魔頭顱了,還不趕緊去戰鬥?
真想用你的小命來還?”
——————
“艦隊靠近艾澤拉斯星體!檢測到巨量不,海量不,難以計數的惡魔反應!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惡魔!聖光在上啊,這種恐怖的入侵烈度下,艾澤拉斯居然還有戰士在反抗?
這個世界的人是吃什麼長大的?
小孩子也要每天生啃地獄犬的腦袋嗎?”
聖光軍團的龐大艦隊此時已抵達艾澤拉斯的星環軌道上,已經換到那艘運載着泰坦之魂的風暴要塞旗艦上的斯芙拉克斯上將懶得和“大驚小怪”的指揮官多說什麼。
她站在導航臺前,對身旁已經坐上了輪椅,全身是傷看起來如風中殘燭一樣的哈頓老爹說:
“我都不必猜測,就知道現在艾澤拉斯的局勢已經壞到了什麼地步,哪怕有死亡力量和至高天的協助,那個世界的有生力量也已被壓制到了極爲危險的地步。
眼下我們除了軌道炮擊和向地面登陸的支援外,我還想請艾歐納爾女士動用她的生命恩澤,向艾澤拉斯衆生施加治癒和祝福。
他們必須撐到惡魔退潮爲止.”
哈頓老爹點了點頭。
目光有些渾濁的他手握一枚獨特的樹種,似乎是在和這艘飛船上承載的泰坦之魂溝通交流。
從他過度衰老且神智不清的狀態來看,這趟前往深空的探索並非一路順風,哈頓老爹可是上古艾瑞達人,真正的永生者,但他這會卻.
“她出現啦!”
在指揮台的歡呼聲中,斯芙拉克斯仰起頭,看到了一個虛幻的泰坦巨人出現在了艦隊前方的星海里。
那是生命的縛誓者艾歐納爾女士。
她非常虛弱,但似乎也在爲這場惡魔戰爭的慘烈感覺到悲憫,於是隨着星光鑄就的手指輕輕揮動,一個宇宙級的回春術給施加在了眼前的星體中。
剎那間,一場春風乍起,隨後到來的溫潤豪雨灑遍了整個世界的每一寸戰火蔓延之地。
那些綠色的光點順着豪雨落下,灑在戰士們身上,讓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疲憊一掃而空,而身上的傷口也不藥而癒。
那些樹木與森林也恍若得到了召喚,它們拔出根鬚,睜開眼睛,在整個世界的自然力量大爆發的翠綠潮汐中覺醒,與被灌注戰鬥意志的猛獸們一起朝着最近的惡魔撲殺過去。
在艾歐納爾的召喚下,生命陣營亦加入了這場原力的大亂鬥裡。
更重要的是,在艾歐納爾抵達艾澤拉斯的那一瞬,安戈洛環型山的大地之下,那曾經被阿曼蘇爾殺死的世界之樹又一次“甦醒”。
在神秘的哈籟尼爾精靈們的歡呼與驚歎中,世界之樹的根鬚刺穿了環形山的地面,在短短十幾秒內就成長爲遮天蔽日的巨大奇觀,這東西的甦醒就如律動的核心,讓此時充斥着死亡力量的星體被重新拖入生命的祝福之中。
這祝福的表現很晦澀。
但大體而言,它和死亡是相對的。
羣體復活
不,世界級的生命復甦!
這對於執掌奧術與生命的真神而言只是一場必要的奇蹟。
因此,在星魂神殿外,在落湯雞一樣的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身上插滿了斷刃的洛薩咳嗽着睜開了眼睛。
他回魂了。
在生死帷幕已經破碎,生與死的循環遭受干擾的當下,在泰坦之魂親自施加的治癒中,他被從死亡另一側撈回來了。
皇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迎面就有好幾個人撲了過來。
他們抱着洛薩留下了喜悅的淚水,而皇帝咧了咧嘴,感受着體內涌動的力量,他大聲說:
“哭什麼!拿刀來,我們繼續戰鬥!”
另一邊,卡加斯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那些剛剛死去又被複活的戰士們,角鬥士扭頭看着身旁跳着腳大罵泰坦多管閒事的黑手大酋長。
他說:
“所以,如果你剛纔沒有把我拖入死亡,那我這會應該也活了.黑手!狗東西,你準備怎麼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