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薩與法奧帶着護教軍和最虔誠的戰鬥牧師們一起踏入無光之海的時間,比凱爾薩斯稍晚一些,但這不是人類皇帝怯戰,而是他們還需要等待另一支同屬於光之民的人類。
阿拉希帝國的神聖烈焰教團顯然也是被徵召的對象,而這一次那些居於風暴海中的強悍人類組成了一支超豪華的戰團。
由阿拉希的帝皇親自帶領,整個神聖烈焰教團的所有隱修者們皆被召喚。
他們穿着古老風格的戰鎧,手提塑造爲太陽形態的作戰連枷和金色重盾,那些國教牧師們也是同樣打扮,甚至手持比普通聖騎士更沉重的烈陽戰戟,還給自己戰鎧背後固定上鋼鐵打造的金輝戰旗或者太陽放射狀的聖徽。
和斯多姆卡帝國的聖光教會還處於“信仰演變期”不同,阿拉希帝國的神聖烈焰教會幾乎已經是“神權力量”在物質世界的最終形態了。
他們的牧師比戰士能打多了,而且隨便挑一個都是妥妥的狂信徒。
更重要的是這些傢伙沒有迷失在力量中,他們對於神聖烈焰這種飽含“光”與“火”兩種概念的崇高信仰的熱忱,讓他們時刻處於“狂熱”但不瘋癲的狀態中。
尤其是在神聖烈陽信仰被明確指向警戒者的道途之後,這些國教牧師們就更沒有迷失的隱患啦。
因此,當這支與衆不同的力量通過光之民踏入無光之海的戰場時,星海中的其他光之民們紛紛對他們投來驚訝與崇拜的目光。
聖光宙域那樣的“聖光傳統勢力”誕生出如此威武的神權教團並不意外。
那裡畢竟被聖光照耀了幾萬年,但艾澤拉斯可不是那樣的世界,能在一個多信仰多偉力的世界中走到這一步,足以證明阿拉希帝國的人類確實是被聖光青睞並祝福的信仰兄弟。
這也是“帝皇”這個職業被確立以來,阿拉希帝國的教團第一次“出遠門”,這一次出征就趕上了烈陽聖戰,對於這羣狂信徒而言簡直是聖光的恩許。
那些躍躍欲試的,給自己臉上頭上紋滿了信仰符咒的牧師們正尋找着足夠強大的“聖光之敵”。
他們隨時準備着用一場崇高的犧牲完成自我的“殉道”,以此讓自己迴歸那光榮的至高天中。
這副狂熱的做派讓法奧大主教有些不安。
他真的害怕自家的聖光教會被這羣“瘋子們”感染,這好不容易躲過了“血色十字軍”誕生的世界線,要是再搞出一羣砍自己人的信仰瘋子,自己在蒙至高天召喚之後,哪有臉面對爲他寄予厚望的迪亞克姆聖人啊?
不過很快,法奧大主教就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們跑來這裡是打仗的,而深淵之民也很給面子,很快就有一支強悍的克拉希斯戰團突破了數量還沒有達到“碾壓級”的蟲羣的封鎖,向光之民的“登陸場”殺了過來。
那羣強悍的深淵戰將一路碾壓着蟲羣殺過來,要把這羣金燦燦到耀眼的凡塵混蛋們殺死,以此作爲無光之海被蔑視後的殘酷迴應,它們將自己的心智扼殺光環的力量釋放到最大,滿心期待着在自己衝過去之後就能擊潰那些軟弱者的心靈。
但它們失望了。
它們甚至沒有衝到迪亞克姆所在的位置,甚至沒能靠近那灼熱的陽光,就被歡呼着發起神聖衝鋒的光之民們給“淹沒”了。
沒錯,就是淹沒!
無數的旌旗揮起,在那些形形色色但都籠罩着聖光之輝的光之民們的狂熱吶喊中,離那羣克拉希斯最近的光之民戰團只用了一波衝鋒就擊潰了它們。
玩弄心智的力量在警戒者親至的戰場上毫無意義,心之力藉由信仰的閃耀足以爲在場的每一個光之民塑造出堅不可摧的“神聖AT力場”。
往日強悍無比的克拉希斯們甚至無法對這些光之民造成有效的傷害,反而是那些戰士們藉助萬衆一心的精神力量塑造出的“自我祝聖”,讓他們的每一擊都可以對深淵悍將造成真實傷害並且附帶同樣力道的神聖灼傷。
不過,警戒者將光之民帶入這裡,顯然不是爲了讓他們在這荒蕪的海岸上與數量無窮無盡的深淵之子們玩戰場消消樂的。
這種在外圍打擊滅殺的事自有逐影蟲羣去做,實際上,人家逐影蟲返回這裡就是爲了大輪迴。
蟲羣可不會感恩光之民的協助,主宰只覺得這些狂熱的傢伙吵鬧。
它迫切的希望尊貴的鑄光者趕緊把這些金閃閃的傢伙帶入他們“真正的戰場”,不要讓這些傢伙在這裡繼續幹擾蟲羣的大輪迴了。
他們歌頌聖光的聲音太大了,甚至都嚇壞了蟲卵裡的幼蟲,讓蟲羣超高的繁育出現了些許的波瀾。
這是不可忍受的干擾。
但光之民到來的時間並不一致,因此蟲羣還需再忍耐一會。
迪亞克姆安撫了渴望重啓殘忍大輪迴的主宰,又仰起頭看了一眼正在入場的光鑄艦隊和來自聖光宙域的納魯大軍。
如澤拉所說,這一次點燃太陽的聖戰對於納魯們的意義超凡,所有納魯,只要能來的都要來。
而好久不見的白金納魯茲拉莉是最初抵達的納魯之一,這姐們秉承了遠古暴躁納魯老哥們的行事風格,入場的瞬間就鼓動自己的聖光之力,朝着那翻滾不休的暮光之海來了一波“金色流星雨”的轟炸。
跟隨她抵達的納魯們有樣學樣,一時間讓金色的流星遍佈這殘酷的殺場,結果讓主宰更加不滿了。
你們這些水晶七巧板投射聖光火力的時候能不能看着點!
都踏馬砸到我的蟲羣頭上啦。
哼,要不是鑄光者在這裡,老子肯定要讓你們好好品嚐一下什麼叫“大輪迴”。
“所以,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矮人光之民的領袖庫塔洛茲領主拖着兩把羊角錘,滿心期待的想要乾死幾個虛空賊子,矮人出了名的暴躁,這傢伙又喝了點“聖餐酒”導致暈暈乎乎的,居然跑到正在和幾名光之民領袖討論戰局的警戒者這裡問了句。
警戒者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耐心一點。
人都沒來齊呢,你開什麼團?
而懸浮在警戒者身旁,爲至高天護衛天堂戰旗的大天使長格蕾絲蒂亞則語氣溫和的解釋道:
“光之民的戰場不在這裡,我們前來此地是爲了點燃太陽而不是和深淵之民打一場沒有盡頭的原力戰爭。待光之民的聖徒們盡數抵達後,警戒者將通過‘萬物和絃’的偉力打開通往‘虛空之心’的道路。
安瑟的神軀就在那!
日蝕派的虛空大君和它們的殘忍爪牙們也聚在那試圖污穢太陽,忍耐你的殺意,打磨你的力量,矮人,很快你的戰錘就有用武之地了。”
“嗷,原來如此,那你們早說啊,我還以爲我們要在這裡和那些奇怪的蟲子並肩作戰呢。”
庫爾塔茲聳了聳肩,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小聲吐槽道:
“事先說明,我不是害怕,但我討厭蟲子從小就討厭!”
沒人理會矮人的吐槽。
迪亞克姆這會正分配作戰任務呢,但其實也沒什麼好分配的,這一戰的主力註定是至高天的不朽天使和光之民中實力最強勁的艾瑞達人,因此其他光之民的定位其實是“僕從軍”。
當然,大家跑來打聖戰都是一腔熱血,肯定不能用這樣的詞來打消其他人的熱情,爲聖光服務的偉業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我親自帶領能天使軍團衝擊最前線,力求驅散那羣虛空大君抵達安瑟的神軀所在,當我舉行‘燃光’儀式時,諸位要在外圍儘可能拖延虛空爪牙們的干擾。
這很難。
虛空大君已經將無光之海最精銳的力量集中在了虛空之心的聖地裡,因此光之民需要輪換作戰。”
迪亞克姆維持着自己的“神性形象”,以溫和但肅穆的語氣對其他人說:
“我已任命了格蕾絲蒂亞女士作爲總指揮,當然,具體指揮戰鬥的是艾瑞達人各氏族的大執政官,我的族人這一趟精銳齊出,他們會穩住戰局。
請諸位一定要告知光之民們,萬萬不可脫離納魯們撐起的神聖心靈壁壘,虛空之心對於心智的干擾絕非你們現在感受到的這種力度。”
領袖們齊齊點頭,他們尊奉神靈的旨意。
很快,艾瑞達人星海氏族就陸續入場,但讓迪亞克姆難繃的是,大先知維倫居然是帶着鐐銬進來的。
您這是搞什麼行爲藝術啊?
您和基爾加丹之間那點破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差不多得了。
不過,維倫顯然有自己的堅持,不管他的出發點是什麼,他確實出於私心放跑了大惡魔君主,站在艾瑞達人的角度而言,這確實是不赦之罪。
因此維倫這一次過來與其說是打聖戰,其實更像是贖罪的遠征。
雙子大主教和奈麗也看到了以實體降臨於此的迪亞克姆,她們跑了過來,衆目睽睽之下肯定不能太親密,只能以彙報的形式進行。
不過,奈麗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的樣子,似乎和之前不一樣了。”
大主教有些擔憂的說:
“你的外形怎麼在變化?”
“神靈的重擔而已。”
迪亞克姆嘆了口氣,沒有過多解釋。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他的內在並沒有變化,或者說,還沒有開始變化。
這是信仰之力的“副作用”。
簡單解釋一下就是,信徒們雖然爲神鵰刻的塑像並不相同,但那不同的神像都指向同一種偉力,而這種偉力不但會爲人和神建立聯繫,同樣會以人的渴望爲神靈施加一些“微妙的影響”。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薩格拉斯。
黑暗泰坦這樣的糙漢子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用不到信仰的力量,但薩總如今那宛若惡魔的形態肯定不是源於祂自我的塑造,那是邪能對祂的重塑,代表着惡魔們心目中能接受的惡魔之主應有的樣子。
信仰是一種很微妙也很神奇的力量,它從來都不是單向生效的!
信徒因信仰可以從神靈那裡獲取祝福,而神靈也會因信仰的“託舉”而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倘若在未來的某一天,整個星海中的光之民突然統一認定了迪亞克姆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所有光之民都開始使用同一種神像來形容警戒者。
那麼,不管迪亞克姆願不願意,祂都會被動多出一種“形態”。
這事,有利有弊吧。
即便是尊貴的警戒者,也不能只要好處而不承擔職責。
“先知.”
當最後一支光之民也姍姍來遲的加入這場聖光的遠征時,迪亞克姆擡起手呼喚混在納魯中的那個奇特的傢伙,在“曜陽碎片”薩拉塔斯緩緩下落的過程中,迪克用精神低語對維倫說:
“且保留有用之身,我猜你應該從某些渠道得知了薩奇爾對你的‘安排’,而且我確信你對此甘之如飴,但現在,真的不是你擁抱死亡的時候!”
“放心吧,迪亞克姆。”
維倫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不錯,儘管雙手帶着並不影響戰鬥的鐐銬,他依然拄着救贖者法杖,欣賞着這場用以點燃聖陽的遠征。
他輕聲說:
“我的終點不在這裡,若無法親眼看到阿古斯的光復,我就算死了.也不能安心啊。不過待烈陽升騰時,你或許應該抽點時間去看看哈頓。
爲了迎回艾歐納爾女士,他做出很多犧牲,他的狀態不太好。”
“嗯,我會的,我一直掛念着老爹呢。”
警戒者回了句。
當被迫幹好事而且似乎已經“上癮”的薩拉塔斯一臉不爽的落在迪亞克姆身旁時,兩人並未有太多交流,隨着迪亞克姆用聖光的力量鼓盪自扎雷歿提斯獲取的萬物和絃,使其與虛空的扎雷聖地產生共鳴打開通道的同時,薩拉塔斯也作爲“嚮導”發力。
作爲安瑟在日蝕的墮落中誕生出的第一枚碎片,她能清晰無比的感受到安瑟此時的方位。
藉助迪亞克姆不斷釋放的萬物和絃,很快,一道六邊形的幾何之門就在光之民的陣地前方開啓,隨着那律動的旋律,從不存在於已知世界的神秘之地就這麼張開了大門。
虛空大君們的怒吼在另一側迴盪着。
它們也沒想到迪亞克姆居然能如此精準的找到安瑟的墜落地,並如此輕易的打開門,這顯然超出了它們的預料。
它們意識到了迪亞克姆爲這場聖戰所做的準備遠超它們的想象。
因此,在那大門開啓的瞬間,就有狂舞的黑暗觸鬚帶着破滅之力砸過來,已經亂起來的日蝕派拼了命要阻止光之民進入那日蝕儀式的場地。
面對砸過來的深淵觸鬚,警戒者雙手握住灰燼使者,讓聖刃於這一刻光芒大放。
在光之民的注視中,他們的黎明之主面對那深淵之神的反撲並不後退,反而上前揮劍,下一瞬,一道爆發的劍痕宛若恆星爆鳴般震撼了整個無光之海。
一切的認知、感受與心智都在這一瞬被碾碎,就好像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當光之民們的感知恢復時,他們看到了一隻被均勻切開的虛空之神化作兩半,燃燒着墜向無光之海的黑色波濤。
一擊秒殺!
更重要的是.
“這光鑄後的薩格拉斯打過來啦?”
日蝕派的大君們齊刷刷的沉默了好幾秒,隨後纔有人低聲說:
“那分明就是黑暗泰坦引以爲傲的‘碎星斬’吧?”
“是的是的,一模一樣,只是從邪能換成了聖光,我當年就是被這一劍砍碎的,我很有發言權.那狗東西學會了!鑄光者不但能使用阿格拉瑪的破敵者劍術,祂現在連薩格拉斯的劍術都學會了!
操!”
“呃,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巢穴裡還煮着一鍋可以毒死星海的藥湯呢,這要是不回去看看就煮糊了。那個什麼,諸位先在這裡忙着啊。
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