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靖寒向來都不是一個會隨便驕傲的人。
他是絕對不會因爲晏水月的誇獎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
“娘子，你誇獎我，這一點我很感激。不過其實你該知道，我需要的不止是這種嘴上的誇獎。對於我來說呢……我倒是更喜歡那種實際一點的……”
“停！你的話只能聽一半，不然越是聽你說就越是覺得你說理論荒謬，莫名其妙。”
就算晏水月誰都不瞭解，她對她自己的相公難道還能不瞭解吧？
他光是說前半句就足夠了，說完前半句後面他什麼都不用說，她就知道是怎麼個意思了。
他這人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就是喜歡不要臉。
“我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兒。”晏水月突然說道。
明靖寒突然沒反應過來，還愣了愣：“嗯？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這來了？”
“其實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最近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晏水月認真地說道，“其實我這麼說也很有道理。如果真的生了個兒子，我嚴重懷疑那個兒子會和你一模一樣，所以還是生一個女兒比較方便，也省心。”
“和我一模一樣怎麼了？”明靖寒挑眉，“和我一樣不好嗎？難道你忘記我在外面的名號了？我在外面好歹也是大家敬仰的大將軍，是個戰神。咱們的兒子如果像我的話，到時候肯定也是個鼎鼎大名的……”
晏水月伸出手攔着他。
“慢着！什麼鼎鼎大名不鼎鼎大名的，這我現在倒是不在乎，我現在在乎的是將來咱們的兒子會和你一樣，臉皮比城牆都厚，沒羞沒臊。”
“有那麼嚴重嗎？”
“難道沒有嗎？”晏水月反問，“而且最重要的是，咱們的孩子要是個男孩，那按照你之前所說的，他就得給我哥和你哥帶進去，成爲皇儲。你說如果將來的皇上就是這麼一個臉皮厚的人，那將來這百姓們的日子還怎麼過？”
“水月，你相公我可從來都沒有這麼討人嫌過。”
明靖寒聽晏水月這麼形容他，那心可真是都要涼透了。好在他一直以來對自己都很有信心，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然要是真被她這麼一說、一打擊就直接放棄了，那可怎麼辦？
不過要是從這種角度看來的話，他的臉皮也確實有點厚。
馮思思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就開始反省。
她這一次是誠心誠意地反省，一點都不造假。不得不說，這確實很難得，因爲這簡直就是史無前例。
而且她這一次是真的一點其他的目的都不帶的。
馮思思躺在牀上就開始反省，反省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以及做過的事。
其實現在再想起來，之前她對晏水月的所作所爲，如果換成她，如果是晏水月那樣對她的話，她還不一定要對晏水月怎麼樣呢。以前是不覺得，不過如果真的換個角度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去想想，她真的是很憤恨自己以前所作的一切，很看不起之前的自己啊。
不過比起來晏水月這個人真的就很好，因爲不管之前她是怎麼
對晏水月的，現在晏水月都選擇不計較，大人有大量願意放了她，這不是很好嗎？
她真該向晏水月好好學習學習。
“表小姐，這是我們家小姐給您的。”
眉兒把飯菜端給馮思思。
其實眉兒還挺不情願的。雖然她是個丫鬟沒錯，但是眉兒覺得就算現在馮思思願意認錯，願意悔過了，那之前她對她家小姐做的那些事也讓人對她產生不了什麼同情之心。
但是沒辦法，畢竟這是自家小姐的吩咐，她能不理會嗎？
“謝謝你啊。”馮思思發自內心地感激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是爲什麼不喜歡我。其實現在想想我之前做的事，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也難怪你會對我有意見了。”
“表小姐，我是幫小姐來送東西的，既然是小姐想要對你好，那我無話可說。畢竟呢，我就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我得聽我家小姐的吩咐和安排，小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也認了。可是現在我既然來了就想和您說兩句話……您能聽進去是最好，您要是聽不進去也沒關係，畢竟我就只是個丫鬟而已，您好歹是個小姐，您確實沒必要聽我的話。”
“眉兒，你不要這麼說。”馮思思有點尷尬，“你現在這麼說其實就等於是在打我的臉。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儘管說，我一定會聽的。”
“表小姐您還真是客氣，我怎麼能讓您聽我的話呢？我的意思只是說我們家小姐向來心地善良，她其實不願意做什麼過分的事，也不願意就這麼報復您，可是您的所作所爲真是太令人寒心。以前的往事就算咱們現在全都拋開不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最近這一陣子你的所作所爲你也該好好想想吧？”
馮思思點頭：“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你是在說我給懿王爺下藥，然後差點害得你家小姐和肚子裡的孩子有危險的那件事吧？”
眉兒點頭：“既然您能這麼說，看來您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雖然我家小姐在那次的驚險事件中沒事，不過還是很危險。好在是沒事，如果真的有事，你該如何賠償？表少爺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剛開始齊家人來這裡的時候也都是老爺夫人和小姐來幫您應付的，這事兒您應該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吧？當時如果不是晏家的人願意幫您，您自己恐怕都好過不到哪兒去。”
“我很感激我的舅舅舅媽以及水月。”
“其實您現在感激起來也不晚。反正我呢，也不指望着您能來一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這確實不現實，我知道您一定也做不到。可是我希望不管您現在是怎麼想的，至少在以後您能不能就不要傷害我家小姐了？你一直知道，我家小姐現在懷孕，眼看着再過陣子就要生了，您至少讓她安安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吧？”
“眉兒，我知道也許現在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了，但我真的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傷害她，絕對不會！”
“嗯，那是最好。”
眉兒點了點頭就把飯菜放下離開了。
其實眉兒雖然是一個丫鬟，但是她在晏家也是可以說得上話的。
晏家和其他地方終究不一樣，小姐和老爺夫人對她都很好，她把這裡當成是家，把晏家的人都當成她的家人，所以她纔會這麼關心小姐，這麼重視這件事。
“小姐，我已經把飯菜給表小姐送過去了。”
晏水月頷首：“好的，麻煩你了。那你去那邊的時候，表小姐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啊？”
“表小姐還是在向我懺悔。”
“那你覺得她的態度怎麼樣？你覺得她是不是發自內心的呢？”晏水月託着下巴說道，“她剛纔和我說話的時候我也覺得好像很誠懇，不過我當時對她雖然表現得很信任，然而實際上我對她還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你說我都認識她這麼多年了，從來都不知道她會是一個能主動道歉的人。當然，她說的話我覺得也許可信，她爹孃確實是她說的那種人、按說我應該不會懷疑她的誠懇……”
明靖寒打斷了晏水月說的話。
“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
“我的意思是說，你就應該從一開始就懷疑她所謂的誠懇。”明靖寒聳肩，“我說的沒錯吧？
“做人啊，總是把別人想的那麼黑暗也不是什麼好事。我是覺得咱們應該還是把對方想得好一點吧？總不能把所有人想的都那麼壞，畢竟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晏水月說這話的時候還搭配着一臉傻乎乎的笑容，讓明靖寒不禁失笑，也實在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晏水月的臉。
“好，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完全認同娘子的說法。”
晏水月現在不是很想聽明靖寒說情話。
畢竟明靖寒經常對她說情話，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眉兒你別搭理他，繼續說……”
“哦。”眉兒尷尬地抓了抓頭，因爲她都忘了自己剛纔在說什麼，索性最後還是做一個總結吧，“我覺得這一次表小姐有可能是出自真心，至少這一次表小姐的眼神中看上去都是落寞和難過，倒不像是之前。之前表小姐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種滿了算計，感覺後面肯定沒什麼好事的樣子。不過就算如此，我還是不喜歡錶小姐，第一印象實在太重要了，之前表小姐那個樣子，我想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關於表小姐之前對小姐你做的那些可惡的事，就算她是真的悔悟，就算您也原諒她了，反正我也不會真的認同她。”
明靖寒笑道：“眉兒，你不愧跟了水月那麼多年，也不枉水月把你當成好姐妹了。水月的身邊能有你這樣的人陪着她，我真是很欣慰。”
“姑爺這話說的就多餘了。我是小姐身邊的丫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麼。”
明靖寒想了想問道：“你和王烈想好什麼時候成親了嗎？”
“啊？”眉兒先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然後臉就紅了，“呃……這我們確實還沒來得及想。不過我們也確實不着急，您不用爲我們的事操心。”
“對於水月來說，你和她的姐妹一樣，對於我來說，王烈也跟了我很多年，我也把他當兄弟，你們的事情是該好好操辦操辦，應該要操心纔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