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天時間,妄蒙才醒過來,當然,他的傷勢並沒有恢復,反而還更加虛弱了。
這一次昏迷,妄蒙做了兩個夢,夢裡面一會兒是禾浠,一會兒是範穎兒。而且其中有一個夢還顯得格外真實,他甚至嗅到了禾浠身上獨有的香氣,還有禾浠略帶冰涼的體溫。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妄蒙有些迷惑的皺了皺眉。
他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週圍,發現是在史泰龍閉關的房間內,很快就明白過來,是禾浠把他搬過來的。
難道夢裡那一幕是真的?妄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四周環視下來,並沒有發現禾浠的身影,房門大開着,看樣子應該是出去了。
妄蒙突然有些忐忑,他了解禾浠的脾氣,那樣一個驕傲的性子,只怕絕不會承認夢裡那一幕的。在她還沒有原諒自己之前,自己那樣的動作只會被她認作是侵犯。
他輕腳跨出房門,這才發現院中多了一隻躺椅,躺椅輕輕的搖晃着,一頭青絲從躺椅上傾瀉下來,隨着躺椅的晃動輕輕飄揚着。
浠兒……妄蒙默默唸着,下意識朝着躺椅走去。
躺椅上,禾浠身子突然一僵,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放鬆下來,唯有輕顫的睫毛顯露出她心底的不平靜。
妄蒙三兩步來到躺椅旁,靜靜看着禾浠的睡顏,當然也看到了那輕顫的睫毛,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們可是夫妻啊,什麼時候開始,禾浠見到他居然會緊張了?
這股怒火來得毫無徵兆,妄蒙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氣禾浠,還是在氣自己。
“浠兒,你在緊張什麼?”妄蒙突然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但禾浠依然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怒意。
禾浠睜開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了妄蒙一眼。真是好笑,他在氣什麼?該氣的人是她纔對吧?
不過,她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妄蒙早就不再是她的誰了。
禾浠漠然的站了起來,道:“我去看看史泰龍。”隨即就待朝房間中走去。
妄蒙一把拉住了禾浠,緊緊拽着禾浠的手腕,危險的眯起眼睛,道:“在你心裡面,就連史泰龍都比我重要了?”
禾浠面無表情的拂開妄蒙抓住她的手,淡淡道:“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不可能把他一個人放在房間太久。”這也是她爲什麼沒有關門的原因。
史泰龍說是閉關,但院子裡除了他們三人就再沒別人了,關不關門都一樣。反倒是關了門後,一旦元神虛影來偷襲,她反而救援不及。
妄蒙深深的看了禾浠一眼,突然道:“好。”隨即向着房間走去,唯留下禾浠一人怔愣在原地。
好?什麼意思?
禾浠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三兩步跟了過去,剛一到門口,就見一道光罩在史泰龍周圍亮了起來,閃了幾閃,又隱沒下去。
妄蒙收回佈置陣法的手,向禾浠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你會佈置陣法?”禾浠皺了皺眉,突然發覺自己從來都沒了解過他。她一直以爲妄蒙就是個戰鬥狂人,對於戰鬥以外的事都不感興趣,卻不想妄蒙居然還懂陣法。
要知道,陣法可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學會的,不僅僅需要天賦,更需要長久的練習,他們相識那麼多年,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得有多深?
妄蒙一看禾浠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他也沒有解釋,拉着禾浠的手朝外面走去。
重新來到院子裡,禾浠終於甩開了妄蒙的手。
妄矇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傷痛,隨即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看着禾浠倔強的眼神和緊抿的脣,猛地俯身吻了下去。
妄蒙這一下來得太突然,禾浠瞬間懵了,直到熟悉的味道鑽入舌尖,禾浠才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妄蒙,同時重重的擡起手。
“啪!”一聲脆響,在這個寂靜的世界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禾浠使勁擦拭着嘴脣,就好像上面沾惹上了什麼髒污一樣,直把嘴脣擦得嫣紅無比才肯罷休。
她惡狠狠的瞪着妄蒙,半晌,才咬牙切齒道:“混蛋!”
妄蒙看着禾浠一連串的動作,只覺胸口好似在滴血一般的疼,浠兒,原來這麼嫌棄他。
他勾起脣角,冷笑道:“既然你說我是混蛋,那我就混蛋給你看!”說着一把拽過禾浠的手臂,直接向着另一處房間掠去。
禾浠很快就想明白妄蒙要做什麼了,頓時劇烈掙扎起來。
“妄蒙,你要幹什麼?放開我!你這個混蛋!你快點放開我!”禾浠使勁掙扎着,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僞裝盡皆褪去,毫無形象的大罵起來。
但妄蒙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緊,禾浠感覺自己的手臂幾乎要斷掉一樣。
“砰!”大門突然關上,屋子裡的光線也瞬間暗了下來,禾浠被妄蒙重重的扔在牀上。
禾浠一個翻身退到了牀角,惡狠狠瞪着妄蒙,“妄蒙,你別逼我!”
要不是顧及妄蒙的傷勢,剛纔她就出手了,雖然她不一定打得過妄蒙,但一旦交手妄蒙也絕難討到便宜。
她真的沒有想到,妄蒙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即便是兩人兩情相悅的時候,妄蒙也一直都很尊重她,發乎情,止乎禮,從不會越雷池一步。
但如今的妄蒙又是怎麼回事?
她發現,她真的越來越不瞭解妄蒙了。
妄蒙滿是風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禾浠,“浠兒,你真的捨得對我動手嗎?”不等禾浠回答,他又道:“對,我差點忘了,對於如今的你來說,我已經是一個外人了。一個外人而已,你又怎麼會捨不得動手?”
說到這裡,妄蒙臉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自嘲。
見禾浠沉默着不說話,妄蒙一步步朝着牀頭逼進,一邊道:“不是要動手嗎?你動手啊!”
“你終究還是捨不得,是不是?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
說到這裡,妄蒙已來到了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