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秒針機械地轉動着。羅慈瞄了一眼手錶,已經一點半。半個小時前,這裡發生了一幕慘劇。
“我要回學校了。”他拿開許飛飛的手,邊說邊站了起來。
“人家的臉還在疼呢!多陪我一會兒嘛……”許飛飛兩根細細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衣角。“錢不是問題……”她又補充了一句。
“錢的確不是問題,只是我不想上課遲到。”羅慈冷冷地推開她的手,像是早晨推開程韋韋的手那樣。
“李木,你剛纔是怎麼搞的?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錯我被一隻野狗咬了?”許飛飛假裝生氣地打翻茶几上的玻璃杯。
“對不起……”叫李木的男人迅速低下了頭,他也沒想到,程韋韋會在他上廁所的功夫就闖了進來。
羅慈徑直走到門口,在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面前停了下來。
“你剛纔出去幹什麼了?”他面無表情地問。
“我叫他去教訓那隻野狗,怎麼,你心疼了嗎,羅慈?”許飛飛不高興地站起來,抱着胳膊用難聽的語氣問。
羅慈沒說什麼,邊走邊脫制服。下了公車,他一刻也沒有停,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程韋韋教室的樓下。呼,呼,他不停地穿着粗氣。除了揹着媽媽去醫院跑得飛快以外,這是他第二次這麼拼命。心跳得厲害,呼吸也有些不順暢,額頭上排滿了密密麻麻細細的汗珠。從公車站臺到學校也不過就四百米不到的距離,卻讓矯健的羅慈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來。
不會是生病了吧?羅慈拍了拍胸口,儘量讓自己恢復正常。慢慢來,慢慢來,他一邊暗示着自己,兩條腿卻不聽使喚地一口氣爬到了四樓。該死的,這是怎麼了?站在高三十九班的後門,羅慈鬱悶地擦掉額頭上的汗。
教室裡的女生們一看見羅慈就開始議論起來,一個一個都抑制不住臉上貪婪的笑容。那不是傳說中的羅慈嗎?他怎麼會跑到我們班來?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吧?女生們按捺不住地撲到窗子前來,就算不是來找自己的,能這麼清楚地看到羅慈的臉就已經不錯了。
羅慈的眼睛在整間教室裡掃了一下,引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隔壁班的女生們像是嗅到了羅慈身上的氣味一般,一半人從教室裡探出了腦袋,還有幾個比較大膽的甚至跑出了教室,站在陽臺上盯着羅慈死看。
他不過就是想要看看程韋韋。雖然沒有必要非這麼做不可,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這麼做了。惹毛了許飛飛,就是爲了看看程韋韋那個傻丫頭有沒有事。他可是個好人,他爲自己找了個可以站在她教室門前的藉口。
可滿教室的人,卻沒有程韋韋。就算是在黑夜裡都那麼耀眼的丫頭,他不可能認不出她來。而且如果那個丫頭真的在的話,應該早就興高采烈地跑出教室了吧?
“程韋韋來了沒?”他剛好站在鴨舌帽的座位旁,於是隔着窗戶問道,帶着點不甘心。
鴨舌帽擡頭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又埋下頭去。
羅慈突然覺得眼熟。眼前的男生幾乎每天都會去紐約大酒店,只是有一段時間沒再見過他。之前他總是會在進酒店之前就看見他。似乎,那個傢伙總是開車跑車去紐約大酒店,如果羅慈沒有記錯的話。不過他去幹什麼羅慈就不知道了。
眼前的男生和之前開着跑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現在羅慈看見的,像是一張去過地獄般毫無生氣的臉。
“你是不是在紐約大酒店看見過她?”羅慈不死心地問。
鴨舌帽搖了搖頭,他根本就不知道程韋韋是誰。
“謝謝。”羅慈失落地往回走。那個丫頭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吧?那個叫李木的傢伙難道真的打了她?
“莫名其妙地翹什麼課?”走廊上突然傳來辦公室裡十九班班主任氣急敗壞的聲音,“程韋韋,以後你不用和我請假,愛怎樣就怎麼樣吧你!”
羅慈站在辦公室門外的走廊上,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