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知道,一擊不中,絕對不可以再次出手。
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爲南宮世修請功了。
起身:“去吧,這一次,我們怕是不能躲在後面了。”
南宮世修回朝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裡,走的時候三四百人,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他和冉澤還有紅嬋三個人。
龍顏震怒。
滿朝文武皆認定是蕭成皋派人暗中劫殺了南宮世修。
南宮世修也不辯解,一雙黑眸有意無意掠過南宮雪淡然的臉龐。
他相信南宮雪籌謀儲君之位,也相信他會派人刺殺自己,但是他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病懨懨的人會是什麼武功高手。
原本此次拜壽歸來,他爲大羲掙得十萬白銀的外援,立下大功一件,然而,郡主失蹤,卻是無法和蕭國主交待,所以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吧。
倒是南宮雪,皇上好好讚賞了一番,說他雖然目不能視,卻能爲君分憂,賞賜豐厚。
滿朝文武和他心中都明白,這是父皇的下馬威,也不過是因爲走失了郡主。
不,是和樂公主,蕭墨離是蕭成皋多年前莫名失蹤的女兒,這個消息想必大羲皇宮早就知道了。
當年鳳山一戰,蕭成皋殺得南宮狄措手不及,以五萬精兵,大敗南宮狄的二十萬精兵,這是南宮狄心中過不去的坎兒,若墨離果真是蕭成皋的女兒,他自然不會放過折磨她的機會。
只可惜,她是何等伶俐,所以才趁機離開。
朝會之後,南宮狄留兩個兒子在宮中晚宴,算是給他接風,他只是奇怪,一向深得父皇喜愛的楚喬竟然沒有出現。
太不正常了。
晚宴結束,他徑自回了安睿王府,白雲霓迎了出來。
其實見面,也只是徒增彼此的尷尬,他的王妃,現在和父皇有夫妻之實,而和他不過是夫妻之名。
然而,愛一個字,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愛一個人,有時候沒有理由也沒有對錯。
白雲霓愛他,而他,此時一顆心只有霓裳。
“王爺小心!”白雲霓本能撲向他身後。
劍尖刺進皮肉的聲音。
轉過身來,白雲霓軟軟落入他的懷抱,漆黑的大眼睛凝視他,漂亮的臉上一絲淺笑:“王爺,這一次雲霓終於作對了一次。”
“不要說了,來人,還不快傳御醫!”
將白雲霓放到冉澤的懷裡:“帶王妃下去療傷!”
黑眸凝視南宮楚喬,劍尖上,鮮血緩緩滴落。
猩紅的眸子迎着南宮世修的黑眸,啞了聲音:“拿起你的寶劍!”
“你都知道了?”南宮世修的聲音很平靜。
南宮楚喬咬着牙:“你承認是你做的了?!”
一笑:“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當時的處境,我若想回到大羲,太子亡故,修羅進犯,是最好的時機,不是嗎?”
“所以你就殺了我父親!南宮世修,皇家情薄,手足相殘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新鮮事,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殺了我父親,他不過是一個瘸子,即便是太子,也不會成爲大羲未來的皇上!”南宮楚喬難掩心中的悲憤。
他緩步上前,凝視南宮楚喬:“可是你知道,皇上立你父親爲太子,是因爲你,因爲你足可以成爲大羲一代聖君,不是嗎?”
“那你殺得應該是我!”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可是我找不到你,所有人都找不到你,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迫你出來。可以了嗎?”
“拿起你的劍!南宮世修,我們做一次公平的決鬥。”
“楚喬,你若想爲你父親報仇,就殺了我,我不會還手的。”他竟然轉身,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南宮楚喬面前。
兵家大忌。
南宮楚喬暗咬鋼牙,寶劍向前。
“王爺,不要!太子之死不是安睿王爺做的。”靈耶擋在南宮世修前。
南宮世修仰頭,緩緩閉上眼睛,靈耶犯了大忌,如此一來,南宮楚喬已經知道了她是自己埋在他身邊的細作。
果然,南宮楚喬悽然一笑:“靈耶,你果然是他派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人”
人非草木,怎能無情?
劍尖緩緩落下。
靈耶背靠南宮世修的脊背,當年的救命之恩,養育之情,如今的男女之愛,肌膚之親,她無法取捨,恩不能報,她枉生爲人,愛,不能全,她心有不甘。
雙膝軟軟跪倒塵埃,淚,簌簌落下。
凝視南宮楚喬,無語亦無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冉澤站在角門旁,手握劍柄,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宮楚喬的一舉一動。
空氣似乎凝結,靈耶一心求死,既然不能兩全,她寧願犧牲自己。
半晌,南宮楚喬仰頭,緊閉雙眼,轉身:“南宮世修,今天我不殺你,日後再見,我絕不會放過你!”
停住腳步,南宮楚喬的聲音空洞:“你不用回府了。”
靈耶俯趴在地:“奴婢也無顏再見王爺。”
言罷,錚亮的劍鋒在白皙的脖頸掠過,鮮血噴濺
“靈耶!”南宮世修大叫一聲。
“王爺,對不起,靈耶對不起王爺”作爲細作,她不該愛上南宮楚喬。
南宮楚喬緊緊抱住靈耶,大手捂住噴濺的鮮血,淚落下,哽咽難言:“你,這又是何必?”
“是靈耶對不起王爺,請王爺相信靈耶,靈耶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王爺的事情。”
懷抱靈耶,感覺着她的柔軟漸漸僵硬,溫暖慢慢冰冷,猩紅的眸子看向南宮世修:“你滿意了嗎?爲了龍椅,真的值得嗎?”
“楚喬,我若說不是,你會相信嗎?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問我?”靈耶的死,對於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這幾個女孩兒都是和墨離年紀相仿的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
抱着靈耶,南宮楚喬飛身上了紅牆,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宮世修制止侍衛追趕:“隨他去吧。”
“王爺,要不要我派人在後面跟着點?”
“算了,白雲霓的傷怎麼樣了?”
“皮外傷,沒有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一絲疲憊在俊臉上掠過,冉澤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不免擔心,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站在書房的門口,背對冉澤:“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王爺,丞相府來人了,說有緊急的事情求見王爺。”小廝站在廊下,躬身。
濃眉微皺,看來今天想偷懶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