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收拾藥箱,略沙啞的聲音:“衣服在哪兒?我給你拿過來。”
星眸微張,落在胸前的傷疤上,他每次看見這個傷疤心情似乎都不太好,想來他早就知道墨離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所以每每想要和自己親近,只要看見這個傷疤他就會轉身離開。
不知爲何,發現這個小秘密後,她的心竟然莫名一絲雀躍,星眸閃過促狹的光芒。
嬌聲婉轉:“我只帶了這一件女裝,其他的也沒有什麼能穿的,把你的衣服借給我一件怎麼樣?”
一聲輕嘆,從自己的衣櫃裡找出一件裡衣扔給她,又翻出一件褻褲想了想,纔要塞進櫃子裡,被她一眼瞧見,搶了過去:“難道你讓我赤着雙腿見人不成?”
不知何時她的長髮綰成髮髻,髮髻上是他的翡翠簪,看着自己的裡衣套在她身上,長及膝蓋,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腿,俊面微紅,忙轉過頭:“就你這小個子,用得着嗎?”
她掐準了他的死穴,倒也不再擔心他會隨時吃了自己,穿上他的長袍,抖抖半截空袖:“你有什麼害臊的,大不了人家再說你有龍陽之好,魏冉手下那個俊俏的親兵躲着你走唄。”
“你!”他故意板起臉,瞪着她。
她昂首挺胸,手指戳着他結實的胸口:“我怎麼了?我瞎說了嗎?”
正在這時,冉澤和魏冉推門進來,見狀,忙垂下頭:“王爺。”
“末將拜見王爺。”
她調皮地吐吐舌頭,翹起蘭花指,變成男聲也就罷了,還故意嗲嗲的拖長聲音:“王爺,不嘛”
魏冉站在冉澤身後,頭越發低了。
此時的她和他看上去實在曖昧不清,換回男裝的她穿着他寬大的衣衫,而他也才換上中衣,還沒有來得及套上長衫。
像是才起牀的兩個人。
魏冉終究是忍不住了,垂首低聲:“末將先行告退。”
掃了一眼魏冉的背影,推開她胸前的鹹豬手,白了她一眼:“你有病啊。”
她咯咯笑了:“你有藥我纔有病啊。”
“冉澤見過王爺,王妃。”冉澤垂首躬身,面色凝重。
她收起嬉笑,坐下。
他示意冉澤坐:“有什麼麻煩嗎?”
冉澤點點頭:“昨夜闖營的人馬,有一支全軍覆沒了。”
她豁然站起臉色蒼白:“青雲呢?他,他怎麼樣了?”
斜睨她滿是關切的小臉,俊面暗沉:“你就那麼關心那個小子?”
冉澤掃了她一眼:“南先鋒不愧是王妃選中的人,智勇雙全,已經殺出包圍了。”
她長長噓了口氣,坐下。
青雲無礙就好,當初三人定下離間計,在突圍的人選中可是煞費苦心的,她原本不想讓青雲冒險,怎奈青雲立功心切,一再請命,她也不好阻攔,只有暗中多派人手保護他。
南宮世修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沉着臉冷聲問:“也就是說派去京城搬救兵的人沒有殺出去?”
冉澤點點頭:“城裡的糧食已經不足三日,按照時間計算,即便南先鋒的離間計成功,葉文卓派人調走鳳卿塵和他的護衛軍,最快也需要五天”
“鳳卿塵那裡可有什麼消息嗎?”
冉澤搖搖頭:“還沒有,上次賭陣折了鳳卿塵一千人馬,昨夜偷襲少說他又損失五千人馬,這會子只怕王文不會輕易放過他。”
薄脣掠過一絲譏諷的冷笑:“葉文卓的聖旨已經在王文的手裡,他自然不會甘心俯首聽命於鳳卿塵,這兩天我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至於糧食嘛”
沉吟片刻,他實在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有縮減自己的用度:“傳令下去,以後我的飯菜不必送到帥府,我和軍兵一起吃,張貼告示,城中百姓,若願賣餘糧的,本王願出高於市場十倍的價格收購,只限明天一天!”
黑眸深沉,他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冉澤領命轉身,才走到門口,她忽然站起來:“冉侍衛留步!”
冉澤回身,小眼睛和南宮世修的黑眸相對,躬身問:“王妃還有什麼事嗎?”
美麗的小臉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出了平京城,冉侍衛可以和以前一樣叫我墨離,或者霓裳也可以。”
“屬下不敢。”
南宮世修收拾帥案上的文書,插了一句:“有什麼敢不敢的,你不是看着墨離從小長大的嗎?”
冉澤啞然,心中明白,這是他在提醒自己,注意分寸。
“王妃還有什麼事嗎?”
她走下帥案:“絕對能向城中的百姓購糧。”
“爲什麼?”
“爲什麼?”
冉澤和南宮世修異口同聲,望向她。
“因爲民心一定要穩住,絕不能讓城內的百姓和兵士知道我們已經沒有糧食了。既然我們知道敵軍主帥不和,最近不會有大的行動,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等,等王文和鳳卿塵窩裡鬥,等葉文卓召回鳳卿塵的聖旨。”星眸閃閃。
他心頭一震,自己怎麼竟然忽略了,若城內軍心不穩,自己苦心設計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濃眉緊鎖:“你可有什麼好辦法嗎?”
她側頭,星眸閃過一絲狡黠,輕輕吐出一個字:“偷。”
“偷?”
“偷?”
冉澤和他再次異口同聲,盯着她,小臉幾分得意,輕輕頷首:“不錯,偷,我們去偷糧食。”
“王妃開玩笑了,兩萬多人馬,一天至少五百石糧食,哪裡去偷?”冉澤的臉上劃過一絲苦笑。
她側頭,眨眨眼睛:“咱們不是還有點餘糧嗎?每個饅頭少一點點,就可以省出多少個饅頭,你們想過嗎?”
“你是說減量不減數?”南宮世修站起來。
她微微點頭:“還是王爺聰明過人,以後咱們和守城的兵士一起吃,這樣可以省了帥府的開銷,而且軍士們一定更加賣力。“
“你剛剛說的偷又是怎麼回事?”他坐下,黑眸饒有興味的盯着她。
小臉閃過一絲得意:“城裡的地主財主們家裡一定有囤積的糧食,我們可以暫時借來一用,還有修羅的糧草,據我所知,王文可是個特別享受的人,他來的那天,糧草運了整整三天,我們何不想辦法借來呢?”
冉澤的小眼睛頓時神采飛揚:“對,借不來我們就燒了他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