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抱雪獅,和南宮楚喬坐在樹枝上,纖纖玉手撫摸着雪獅潔白長毛,想起興元殿上母獅臨死前眼角的淚痕,再回想自己的身世,不由心生酸楚。
南宮楚喬凝視她俏麗的小臉:“你有心事嗎?”
她搖搖頭,心裡盤算怎麼能名正言順收養這隻小獅子,南宮世修未必會同意她養一隻獅子在身邊,看着南宮楚喬,眼珠一轉,問:“南喬,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她還是喜歡叫他南喬。
他點點頭:“當然,不要說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萬件只要我能夠做到,我也會答應你的。”
“暫時將雪獅寄養在你那兒可好?”明眸閃閃,看向天際,一抹魚肚白浸染一點暗夜,她該回去了。
天就要亮了,一夜未歸,南宮世修也不知會如何生氣,紅嬋那個小丫頭又該聒噪個不停了吧。
南宮楚喬知道她該走了,竟有些傷感:“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面?”
她在小雪獅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將雪獅塞在南宮楚喬的懷裡,戴上銀色面具,腳尖點在樹梢,只留下一句:“有緣自會相見。”
南宮楚喬欲待追趕,小雪獅竟從他懷裡掙脫,若從這樹梢摔下去,雪獅只怕立刻就會被摔死,南宮楚喬腳尖藉助樹枝的力量,一個海底撈月及時拖住小雪獅的尾巴,小雪獅竟然衝他眨了眨眼睛。
南宮楚喬的手指在小雪獅頭上輕輕一戳:“你啊,和你的主人一樣調皮,”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嘆了一聲:“也和你的主人一樣可愛,讓人放不下。”
她悄悄進了王府,偷偷進了柴房,快速換好衣裙,將一切迴歸原位,長出了一口氣。
才溜出月亮門,紅嬋迎面跑來,見到她忍不住好一頓嘮叨:“小姐,你這一晚上跑哪兒去了?快嚇死奴婢了!”
耳畔一陣巨響,緊接着是鑼鼓齊鳴,長眉微皺,看向前院:“紅嬋,什麼聲音?”
紅嬋拖着她邊走邊說:“是皇后娘娘給王爺的賞賜,這不,王爺不在家,冉管家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副總管讓我來回稟小姐,不,回稟王妃,快去接旨呢。”
南宮世修竟也是一夜未歸嗎?
穿過抄手遊廊,路過薔薇花牆,她恍惚看見景王南宮楚喬站在對面,微微一愣,跟着紅嬋出了府門。
府門外,鑼鼓喧天,玉總管手捧聖旨拾階而上,階下,五個宮裝美女垂頭立在一旁,她忽然想起皇后娘娘在興元殿說的話,長眉深鎖,心中暗想,南宮世修,你這個混蛋,自己跑出去快活,還要我親自來迎接你這些美人!
好在她妝成半面,旁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懊惱。
玉總管已經到了近前,展開聖旨,高聲唱和:“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睿王收服雪獅有功,賞賜美女五名。安睿王接旨謝恩啊。”
她只好翩翩跪下:“臣妾蕭墨離代夫接旨,謝主隆恩。”
玉總管將聖旨遞給她,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王爺呢?難不成又去了煙花柳巷?也真難爲王妃了,不過有了皇上賞賜的美女,只怕王爺也會安生一段時間,所以王妃也不要太過在意這些美人,說不定是件好事。“
忍不住擡頭仔細打量這位玉總管,心中暗道,這個太監好眼力,竟然一眼看出自己的不滿。
微微屈膝,一笑:“謝謝總管大人指點,墨離不會在意也不敢在意。”
不會在意是因爲她根本不在意南宮世修,不敢在意是因爲蕭墨離只是他養大的身邊人。
這邊忙着迎接聖旨,百花樓裡,南宮世修躺在牀上,雙手抱頭,看着天花板發呆,冉澤垂手站在窗前,看着清冷的街道。
“世修,你一定要這樣對待墨離嗎?”冉澤始終有些不安心,他深知墨離對南宮世修的愛,更心疼她愛的如此卑微辛苦。
南宮世修睜開眼睛,良久,淡淡說了一句:“墨離經過生死難關,已經不是以前的蕭墨離了,你放心,我讓你安排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嗎?”
冉澤輕嘆:“靈耶姑娘早就準備好了,四個心腹丫頭,已經動身去王府了,這會子應該也到了。”
薄脣揚起一絲莫名的笑,他很想看看墨離是怎麼安排他這些女人的。
想到此,從牀上一躍而起:“走。”
冉澤一怔:“去哪兒?”
“你的心現在正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冉澤白麪微紅,嘀咕了一句:“你們倆我誰也放不下。”
“我又沒有說什麼。”大手落在冉澤的肩膀,披上狐毛大氅出了房間,縱身躍上屋脊。
冉澤緊隨其後:“我又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你這是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腳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快到冉澤已經不能說話纔可以追上他。
從百花樓到王府也就一箭之地,他頓然停住腳步,落在王府前的牌樓上。
玉總管已經離開了,墨離正要領着皇上賞賜的美女進門,三輛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四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跳下馬車,洋洋灑灑走向王府。
“喲,這就是安睿王府啊,好氣派。”
“姐姐,我們以後真的要住在這裡嗎?”
“那當然,媽媽不是說了嗎?王爺賞了媽媽十萬兩銀子,給我們贖身了。”
穿紅着綠的女子扭着纖細的腰肢搖搖擺擺,邊說邊笑走上臺階。
她轉身停住,星眸沒有一絲情緒,盯着幾個肆無忌憚的女子。
紅嬋正在替自己的主子生氣,柳眉挑了幾挑:“我說你們是哪兒來的野丫頭,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隨便往裡闖?!”
爲首一個紅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紅嬋,嘴角一撇,輕蔑地笑了:“我說小丫頭,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我們以後的家,閃開,不然以後姑奶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啊,姐妹們。”
紅衣女子身後的女子們隨聲附和,用力推搡紅嬋。
“站住!”她一聲低喝,聲音不大,自有一種威勢,紅衣女子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停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