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7.巴赫 莫扎特 貝多芬
“……”琅琅沉默了好久才說，“我彈的可都是古典樂。”
“我寫的就是古典樂。”
“現代人寫的古典樂可不是古典樂，你可以說是鋼琴曲純音樂，也可以說是交響，也可以說是古典風格的音樂，但不是古典樂。”
“我想寫的就是那種如果是在古代寫出來的，現在就會變成胎教音樂的那種音樂。”
“懂你意思。”
“我就知道你能懂我。”
“我懂的是，”琅琅說，“就是伱覺得流行樂壇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對吧？”
JX說：“不，我還沒有膨脹到那個地步，只是覺得，古典學院派的地方，應該可以讓我這個小菩薩稍微站站腳。”
“玩兒流行多好啊，何必來趟這邊的水？”琅琅咧開嘴說，“你玩兒流行知名度也高，賺得也多，古典這邊圈子小，你玩上天知名度也未必比得上一個流量小鮮肉，何必呢？”
剛說完，他的表情馬上又嚴肅起來：“不過一碼歸一碼，你初衷想法再偉大，要是眼高手低實力撐不起想法，你構思的這些全都白費。”
她這時才意識到，儘管不想面對，但當初那個一個電話就能把她喜歡的那個人叫走的女朋友，就是眼前的江心海小姐。
然後再往下，還有什麼瓦格納、海頓、柴可夫斯基、舒曼、門德爾鬆……
“我怎麼感覺JX像在自我感動？華語樂壇哪裡萎縮了？我怎麼感覺不出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琅琅現在臉上的表情，就是那種很懵逼那種表情。
高曉柏回過頭，有點尷尬地說：“咳，跨界跨太大，導致毫無建樹的事情也是有的，我覺得不能因此就貶低什麼。”
這些對於圈外人來說會讓人一頭霧水的臺詞，卻該死地勾人好奇心。
秦雲初走過來問道：“他那個時候就考慮到要寫古典樂了嗎？”
JX這人多多少少有點惡趣味的。
她突然變得窘迫起來，既好像是不小心拿了別人東西的無心小偷，又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鄰居。
徐湘瀟猛然擡起頭，看向江心海的臉。
他就好像好整以暇的貓，對於每個進入私藏館的人都當做了他的戰利品，利用人類固有的好奇心，將他們牢牢地穩在館內，然後，玩弄。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書架上的唱片別說是見過了，聽都沒聽過。
“停、停、停，”崔大佑伸出手做出暫停的姿勢，嘴裡一疊聲說道，“大家先安靜一點，我們先來捋一捋剛纔這個視頻的情報。”
“他說的建奇觀，指的就是這裡了。”
燈光亮起的聲音響起，人們看到，整個私藏館內，又是一大片書架的燈光亮起了。
“之前天涯給我的專輯起名叫《十一月的肖邦》，我還問他，肖邦是什麼，”徐湘瀟說，“他回答說，肖邦是他將來要寫的歌，將會名垂青史。”
崔大佑搖了搖頭。
“琅琅好像跟JX認識，好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啊！”
崔大佑還算比較鎮定，說道：“這一段如果只看大意就是，JX要走古典路線了。”
爲什麼JX要把這三類的唱片出這麼多？是因爲他比較喜歡這三個名字嗎？
“情況不對啊，”高曉柏皺眉說，“按照JX慣常的尿性，不是特別牛逼的音樂，他是不會放到這裡來的，這回一口氣這麼多唱片，一個都沒聽過，不符合他裝逼的節奏啊？”
徐湘瀟此時意識到，江心海是注意到了她對天涯的感情，在向她說心裡話，也是在探尋她的想法。
對，就是玩弄。
這裡裝有新風系統，閉館這麼久，書架上也絲毫沒有沾灰，看上去很乾淨。
“你有已經寫好的樣本沒？”琅琅問道，“我先聽你彈一段，如果水平只是票友級別，我可就不幫了。”
在她的那一個架子上，唱片上寫着《肖邦》兩個字。
那個理由讓她難以接受。
“好，就當陪你玩玩，不過我有個條件。”
衆人知道她爲什麼發笑。
收穫就是——一無所獲。
“你呢？”
這些字好像是外語的音譯，但是，在中文下方，標註的又是這些字的漢語拼音。
縱目望去，到目前爲止，整個私藏館裡的書架，已經亮起了60%的格子了。
能看出來，江心海的表情明顯很高興。
陳涯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也好，紅顏羣足足有十人之多也好，可他喜歡的人裡面，只有自己一個是音樂人。
徐湘瀟扭頭看唱片架，自言自語道。
“可能是的。”徐湘瀟說，接着一笑，“可我沒想到，他不光想名垂青史，還想成爲什麼華語音樂人的港灣，居然有這種救世主一樣的想法……”
“啊？”
這是一種奇怪但是合理的好勝心。
高曉柏說：“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古典，是要直接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出的古典音樂。”
徐湘瀟靠近那些書架，用手指輕輕撫摸木質的書架紋理。
高曉柏、汪鋒、閆雲卓，秦雲初、何靈、崔大佑，每個人都在說話。
衆人看着那些音樂唱片發呆。
而貝多芬、莫扎特、巴赫的唱片，足有五六張之多。
“有沒有人注意到他說的什麼陸家啊？是什麼意思啊？”
“要是沒兩把刷子，我也不會這麼自信地來找你了。”JX笑着說。
“靠靠靠，JX說得我都熱血沸騰了！”
江心海又說：“現在這個理由，我就……更不滿了。”
他們是因爲相識的，也是因爲音樂走到一切的。江心海心中有種奇怪的執拗：她可以不是他的唯一，但一定要是他音樂上的唯一。
到此，屏幕再次黯淡下去。
“是嗎？”
可是他偏偏什麼都不解釋，最後只甩出一大堆作品，好像這些作品就足以解釋一切。
“講。”
“我就是想在徹底坍塌之前，做一點有助於逆熵的行動，至少存一個標本，讓國內的音樂人還有個聊以慰藉的港灣，讓他們知道堅持做有質量的音樂還有出頭之日。”
江心海走過來，小聲說：“我以前也以爲，他是爲了躲我才走的，還難受了一段時間。”
JX說：“錢我已經賺夠了，知名度我也不要，我要是想出名，隨便去領個獎，就該全球聞名了。這些對我來說，都如同雲煙。”
她真的不想和她一起搶男人。
但如果他是爲了他口中說的“鼓舞音樂人”，那麼……其實她還比較能接受。
“啊？”
衆人馬上走過去，盯着架子上的音樂看起來。
這屏幕的光線倒好像個開關，在它亮起的時候，房間裡每個人都豎着耳朵傾聽，而當它黯淡下去的同時，整個房間都嘈雜起來。
這回唱片封面雖然都是中文不假，可起名讓人完全不懂。
信息量太大了。
“但是其他談話部分信息量更大，”崔大佑推了推眼鏡，“比如說，這裡。”
“我、我……”徐湘瀟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我和他只是朋友。”
“這裡還有，莫扎特1號、2號、3號……”
“嗯，”徐湘瀟點點頭，“只是朋友。”
什麼古典樂、奇觀、陸家……
視頻裡好像說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每一幀都感覺有細節，每一段對白都感覺信息量巨大。
最後，她輕聲說：“好啊，等這件事結束了，一定讓你們見面。”
不光廳內衆人吵成一片，直播間的觀衆也聒噪起來。
衆人環顧四周，看到高聳的拱頂，心中隱隱感到有點震撼。
江心海看着她，從最初的驚訝，到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前兩次，書架上的音樂亮得吞吞吐吐的，這第三次倒亮得痛快，直接有兩排書架全部亮起，照亮了藏在裡面五顏六色的唱片封面。
“我、要、建、奇、觀。”JX一字一頓地說，“我準備弄一個音樂私藏館，把它打造成一個文化堡壘。”
這些書架裡面的唱片，出現最多的是莫扎特、貝多芬、巴赫，其他大多數人都只有一張到兩張。
唱片被分爲了很多種類，什麼貝多芬、莫扎特、李斯特、巴赫、舒伯特……
他們想不去了解都不行。
JX吸了吸鼻子，說：“我要建奇觀。”
一開始，她還以爲，JX出國只是爲了躲她。
他用腳踩了踩地面，表示自己說的是這座音樂私藏館。
那些名字從來就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生命中。
隨後，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下去。
“你知道陸家嗎？他們已經對樂壇形成壟斷了，”JX說，“整個華國的音樂，現在正在經歷一個劣幣驅逐良幣的過程，正在不斷萎縮。”
直到他說這裡是用來鼓舞國內音樂人的一個港灣時，他們才隱隱覺得，可能一開始他們的偏見太深了。
閆雲卓在一旁被衆人晾了半天，此時終於憋不住了，冷冷輕笑了一聲。
“他這就純玩票吧，他那些流行音樂跟古典音樂比起來提鞋都不配，還想着寫古典拯救世界呢？”
“……你是爲了這種原因纔出國的嗎？”
“那是自然。”
還有德沃夏克、肖邦、威爾第、肖斯塔科維奇、德彪西、施特勞斯……
霎時間七嘴八舌每個人的話如同丟進桶裡橫七豎八的筷子，每個人都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他的每個視頻都只是展露出一些片段，一些“巴黎的鱗爪”。
“那就好，”琅琅露出笑容，“走，我們去聽聽你寫的‘古典樂’。”
“錢你也有了，名你也不要，你要的是什麼啊？”琅琅歪頭笑着看他，“我有時候真猜不透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比如貝多芬下方標註的就是（BeiDuoFen）。
“信息量太大了！”在所有嘈雜聲息下去的最後，高曉柏的話作爲結尾喊了出來。
“沒問題。”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陳涯和徐湘瀟有什麼瓜葛。
剛纔的這段視頻，更是把他的惡趣味放大到極致。
這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說完，她聳聳肩，說：“但是我又怕，怕他又突然不辭而別。”
在這個音樂私藏館裡看了兩幕，他們已經看出來了。
“可不可以讓天涯再見我一面，就一面就好？”
“咔、咔、咔……”
“這什麼？貝多芬1號，貝多芬2號，貝多芬3號？什麼啊？”
“那麼，是時候看看他在維也納寫了些什麼了。”秦雲初看了看左右，似乎在詢問衆人準備好了沒有。
……
他們剛剛走進這裡的時候，還以爲，這只是那個人用來炫耀自己的功績。
自打剛纔衆人開始猜測“天涯就是咫尺”，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坦率地承認這個事實。
琅琅輕輕點了點頭。
在江心海放鬆下來後，徐湘瀟再三鼓起勇氣，做了無數遍心裡建設，捏緊拳頭，過了好半天，才突然擡頭，說出了一直放在心裡想說的那句話：
“心海，可不可以……”
“我還沒說貶低什麼呢，”閆雲卓說，“理解理解，寫流行音樂的，不太擅長古典，撲街了也是正常的，不影響他的光輝形象，嗯，理解的。”
短短一段視頻，兩個人的對話，感覺每一處細節都含有魔鬼般的細節，讓人毛骨悚然。
琅琅半天沉默不語過了好久，他才豎起大拇指：“偉大。”
他也猜不出這回又是什麼情況了。
……兩人在這邊輕聲交談的時候，崔大佑那邊，看完了書架上的所有唱片了。
……
“另外，我還要提前說一聲，在維也納搞古典真就是在天津講相聲，那些學院派可都是些老資格，你要是沒兩把刷子還搞這麼隆重，跑去用他們的金色大廳，可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他們的雷霆之怒，你可承受不起。”
江心海好像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又變回了那個天后應該有的自信模樣。
聽了這話，英子抿嘴偷偷笑了，連秦雲裳都被過身，在那裡嗤嗤發笑。
不是秦雲裳喜歡笑，也不是她幸災樂禍，實在是和剛纔視頻裡面的反差有點大。
剛纔JX還在屏幕裡面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有兩把刷子，而且還不止兩把刷子，搞得好像還有點重鑄華語樂壇榮光，我輩義不容辭的意思。
結果現在出了唱片，一個都沒聽說過，反差太大，就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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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