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服務生來敲門,說包廂已經滿了,有位來訂餐的客人在看預定包廂的名單時說正好認識“芙蓉苑”包廂的凌霜女士,想同桌吃個飯,特意來問問是否介意。
雲夢天不喜歡和生人一張桌子吃飯,但因爲怕是老婆的大客戶,無奈只好答應。
皺眉一擡頭,看見一位虛胖的中年人攜着一位女士,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進來了。凌霜笑着迎了上去,自然是一番寒暄客氣。
雲夕照卻一下子呆了:“你、你是歐陽樑?”
那高大的男孩正是在鳳凰街小巷旁偶遇過的歐陽樑,他此刻也看見了她,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好久不見了。”
睿智如凌霜,一下子捕捉到了女兒並不起眼的窘迫,她不動聲色地含笑說話,眼睛卻略帶懷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
跟路家的那個小子一比,長相氣度並不差幾分,不過多了幾分富家少爺的矜貴之氣,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小小年紀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紳士風度。再看那女孩子,也是洋娃娃似的一派天真,跟雲夕照差不多的年齡,長髮垂背,眼神清澈。
青春就是好,不想起眼也分外張揚。
“歐陽先生真是好興致!”凌霜滿臉笑容。
那個胖胖的中年人便是歐陽樑的老爸,人稱“歐陽公”,是著名的財閥首腦,也是潘多拉高中的投資商和名譽校長。他和藹的笑着,給雲家人介紹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服務生添加碗筷的空隙裡,歐陽樑和他的雙胞胎妹妹歐陽溪已經坐到了雲夕照的身旁。互相自我介紹過後,歐陽樑不經意般對雲夕照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看那樣子好像在說,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想起那隻夭折的手機,雲夕照心裡萬分不爽。她扭過臉喝茶,感覺到旁邊灼灼的眼光,一時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歐陽溪挺自來熟,挨着雲夕照坐下,纏着她說東說西的。她是潘多拉高中高一A班的學生,天真活潑,倒沒有財閥子女一般的驕矜之氣。
不知何時,歐陽先生竟然和悶葫蘆雲夢天喝起了酒,歐陽夫人則與凌霜在禮貌的攀談。
雲夕照低着頭吃飯,右手手腕的傷還沒好完全,總是有些彆扭,夾菜時沒夾穩,掉在了桌面。
歐陽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眉毛微皺,轉頭問:“你的手怎麼回事?”
雲夕照看着歐陽溪探尋的眼光,尷尬笑笑,故作不在意般回答:“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歐陽溪哈哈一笑:“夕照姐姐,我來替你夾菜吧。”說着,夾了好幾筷子筍絲和雞肉放到她的盤子裡。
隨即,歐陽溪又談起一些保養傷勢的注意事項,笑說自己對摔傷有研究,因爲哥哥從小也是頑皮孩子,去特訓班時老磕磕碰碰的,受傷了總要人照顧。
雲夕照對他們兄妹倆沒什麼興趣,自然也沒多想什麼“特訓班”的字眼,只是“哦”、“這樣啊”、“真的嗎”來回應,其實半句也沒聽到耳朵裡去。
歐陽樑默不作聲的吃着飯菜,只偶爾應一兩句話,雖溫和有禮,但云夕照總覺得他在思索些什麼,心裡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一頓飯吃到一半,歐陽樑從洗手間回來路過她身邊時,忽然悄悄捏了捏她的肩膀。
雲夕照渾身一震,發現掌心被塞了一張疊成方塊的小字條,只覺心中一緊,下意識藏進了隨身的包包裡。
飯局終了。大人們互相道別。
歐陽溪挽着雲夕照的手臂,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聽說你的男朋友是正德高中的校草路宸?什麼時候介紹給我見一見?我很好奇呢。”
凌霜銳利的目光跟隨過來。雲夕照趕緊解釋:“我跟他只是好朋友。”
歐陽一家子坐上自家的商務車揚長而去,凌霜扶着有些站不穩的雲夢天到車上坐好,嘴裡免不了要數落他一番。
雲夕照趁機大喊一聲:“媽媽,我去一趟洗手間。”也不等他們迴應,急急跑開了去。
轉過角落,她撫撫砰砰亂跳的心口,小心攤開手心的紙條。
“今天恰好在逛街選禮物,沒想到就遇到你了。賠禮我已經放在你的座位下,記得去取。”
沒有任何落款。
雲夕照覺得自己的臉頰慢慢燒起來,一種叫做難爲情的情緒在慢慢滋長。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
隨後果然在剛剛吃飯的包廂——她坐的椅子角落下,找到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用手掂掂還有些重量。雲夕照沒敢多想,趕緊放進了包包,在凌霜催促之前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