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得知,武寧的‘奶’‘奶’那天突發腦溢血住了院,他跟着父母急忙趕到醫院去看望‘奶’‘奶’,一時間太匆忙,忘了打電話給黃珊珊說聲抱歉,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陽川從懷裡‘摸’出一隻白‘色’小瓶子,放到她手中:“夕照學姐,這是我家祖傳的‘藥’膏,專治跌打損傷的,你抹上會好得更快。”
雲夕照謝過陽川,又望着可憐巴巴的彭飛飛,又感動又好笑。
星期一回到學校時,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很多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神秘兮兮地‘交’談些什麼。
雲夕照很好奇,不停地東張西望,可她眼神到達的地方,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馬上就停止了。大家熱烈的討論難道跟我有關嗎?她有些不安。
慣常習俗,星期一早晨要舉行升旗儀式。當站在‘操’場上擡頭看着那面鮮‘豔’的五星紅旗緩緩攀上旗杆頂端時,仍舊綁着繃帶的雲夕照面容肅穆,身上墨綠‘色’的校服整齊乾淨,竟然還有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
校長很不解風情地進行着每個星期一早晨的“國旗下講話”。半個小時過去了,就在大家的‘腿’快要麻掉時,已經禿頂的胖校長忽然話音一轉:“同學們,讓我們用掌聲歡迎高二A班的雲夕照同學!”
所有學生一齊愣住,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掌聲還是零零碎碎的響起,
雲夕照有些目瞪口呆,傻站在原地。要不是黃珊珊輕輕推了她一把,恐怕還處於神遊狀態回不過神來。
她回頭看看路宸,他的眼光也有些不解。
在校長又一次催促下,雲夕照終於移動腳步,疑疑‘惑’‘惑’走上了主席臺。看到她苗條纖細的身影,潘多拉的男學生們頓時目光炯炯,緊緊盯在了她的身上,都微微吃了一驚。
“咦,是個漂亮的‘女’生!”
“高挑型的,最對我胃口了!看那大長‘腿’!”
“不過她好像是那個路宸的‘女’朋友啊。”
“看,手臂貌似受傷了呢?怎麼還綁着繃帶啊……”
聽到這些品頭論足的竊竊‘私’語,雲夕照的臉上頓時掛滿黑線,三隻烏鴉嘎嘎叫着飛過。
“安靜!”
校長清了清嗓子:“同學們,前幾****接到警視廳路警官的電話,上個禮拜週六晚上在市中心附近一家彼岸‘花’開KTV裡,我們學校五名‘女’生被無業流氓綁架,情況十分危險……”
警視廳的路警官?不就是乾爸嗎?雲夕照模模糊糊的想着。
“……高二A班的雲夕照同學不畏危險,隻身一人英勇地同歹徒搏鬥,成功保護了同伴,是值得大家學習的優秀楷模!”校長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主席臺下開始‘騷’動了,伴隨着一連串不可思議的表情和質疑。
“好誇張啊,一個人對付那麼多流氓?”
“是啊!怎麼可能?一聽就不像真的。”
“男生都很難打贏那些流氓吧,何況是一個‘女’生!”
雲夕照尷尬地站在臺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更何況一隻手臂還不怎麼動得了。只感覺臉上燒得厲害,不由自主往自己班的方向看去。
那一大羣男生雖然沒怎麼開口,但質疑的眼神明明白白擺在那兒。除了黃珊珊滿臉擔心,便是路宸信任而淡定的眼神。
她忽然就有了一種安心的力量。
“大家先不要討論,聽我把話說完……”
校長不滿地阻止流言,繼續說道:“這件事經過警視廳立案偵破,毋庸置疑。警察到達現場時,雲夕照同學已經將歹徒全部制服,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臺下的‘騷’動更加熱烈起來,不少男生嚷嚷着“我們不信!”“她綁個繃帶就是‘女’英雄啊!”“什麼嘛,警察也說謊的!”等等話語。
雲夕照沉默的站着,眼睛也不敢往高年級那邊看去。
歐陽樑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不僅得‘女’生喜歡,連男生對他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果她將歐陽樑當時也在現場的事實說出來,便是說穿了他跟那幫聖輝男校的小流氓有仇怨,那他的形象肯定受到很大的影響。歐陽樑送她到醫院後便匆匆走了,之前也‘交’代過不要將他來過現場的事情告訴別人,估計也是避免自己的聲譽受損。
唉,就算說出來大家也肯定不會信的,還會指責她說謊!
因爲當時黃珊珊和那幾個‘女’孩子已經逃走了,自然做不了證人;陽川和彭飛飛是出事後才接到電話的,更不在現場。就算是小‘混’‘混’們說出是歐陽樑把他們打趴下的,但這些‘混’蛋都在警察局子裡待着呢,誰會相信?
雲夕照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各位同學,請聽我說幾句。”
她忽然擡起頭,走到離臺下更近的地方,緩緩開口道:“那天晚上我確實跟我的好朋友被幾個流氓抓住了,他們人數比較多,‘女’生們也很害怕。不過還好,我會一點拳腳工夫,自然要先擔起責任。”
清晨的微風中,雲夕照黑‘色’的長髮飄揚開來,臉上有着無與倫比的誠摯和堅毅,宛若正義的戰士一般,不容侵犯。
“我沒有校長說得那麼厲害,那些流氓用刀子、木‘棒’等武器圍攻我,我也抵擋不住受了傷。其實我學習跆拳道不是因爲喜歡打架,‘女’孩子誰不希望自己受到保護?但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保護別人。”說着,她將自己的左臂費勁的舉起來,“這個傷在我看來,就是一個鼓勵自己的勳章。”
由於觸動傷處,疼痛一陣陣襲來,雲夕照臉上的汗珠細密地鋪滿了白皙的肌膚,眼神卻更加堅定有力。
“如果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仍會這樣做,不是逞英雄,而是我一直覺得,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保護好自己喜歡的人,所有的傷害都會是值得驕傲的勳章。”
所有的學生都愣住了,連校長也愣了,似乎被她的話所震驚,那些驚異、好奇、感動、信任的目光一時集齊,通通‘射’向主席臺上那個單薄的身影。
‘操’場上一片寂靜。沉默的氣氛裡似乎連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到動靜。
“我的話說完了。”雲夕照向臺下鞠了一躬,又轉頭向校長和老師們鞠了一躬,轉身想下去,手臂在此時卻被人輕輕拉住。
她回頭,愕然發現那人竟是歐陽樑!
“既然站在這裡了,就多陪我站一會兒。”歐陽樑淡淡笑着,清秀俊美的面容和烏黑柔軟的頭髮襯得他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白皙。
歐陽樑低聲跟校長說了幾句話,校長顯得大爲驚異,皺着眉連連擺手,似乎想阻止他進一步動作。
“……少爺,你不是說不要將你……說出來?”
只聽到歐陽樑輕聲道:“沒事的,我會爲自己的行爲負責,爸爸那裡我自己會去解釋。”
校長還想再說些什麼,手中的話筒卻已經被他拿走。雲夕照愣愣地看着他們,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說……
“大家好,我是高三A班的歐陽樑,很抱歉突然走上來發言。”
歐陽樑微微笑着,‘脣’角的弧線‘迷’人得令人炫目,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如大提琴一般動聽:“關於高二A班的雲夕照同學英勇救人一事,我有必要向大家做出解釋,因爲,當時我也在現場。”
“歐陽學長!”雲夕照蒼白着臉,眼神中流‘露’出憂慮,“不要再說了!”
歐陽樑輕輕擺手,對着臺下目瞪口呆的同學們繼續道:“其實那幫人綁架我們學校的‘女’生,目的就是對付我。”
主席臺下頓時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有‘女’生顫抖着嗓子問:“學長,他們要對你不利嗎?你受傷了沒有?”
歐陽樑的眼神忽然顯得溫柔起來:“我沒事。那些人是聖輝男校的留級生,前些日子我在市區曾碰見他們爲難一個穿着寶葫蘆‘女’高校服的‘女’生,就管了管這事兒。誰知他們一直懷恨在心,還揚言要我付出代價,但苦於一直沒找到機會。”
雲夕照怔怔的看着他的側臉,他偶爾回過頭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那雙眸子明亮得似乎比陽光還要燦爛。
面對臺下那麼多雙神‘色’各異的眼睛,歐陽樑微微而笑:“那幫人一直想抓住我的把柄,後來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一些沒有真憑實據的消息,認爲我們學校一些‘女’生跟我有瓜葛,便設法抓住了她們,想把我叫過去收拾一頓。很不巧,這些人的計劃正好被雲夕照同學破壞了。”
逆光之中,歐陽樑宛若高貴優雅的王子,輕輕躬下身體,朗聲道:“現在,我正式向受到傷害的‘女’生致以誠摯的歉意。因爲我的關係,讓你們受驚了。”
全校學生們愕然,傻傻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歐陽樑轉而面向夕照,溫和地握住她的手:“雲夕照,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勇敢和正義,事情恐怕不會完結得如此順利。”
“我要幸福的暈過去!歐陽學長竟然向我們道歉了!”
下面傳來‘女’生們小小聲的驚呼,夾雜着又驚又喜的情緒,將這種感動和震撼迅速傳染開去。聽這語氣,就知道是那天晚上被綁架的‘女’生中的一個。
“歐陽學長真是太好了!”
“好感動,好溫柔的人……”
大家甚至開始鼓掌,歡呼聲也漸漸大起來,空氣中蔓延着積極向上的熱情因子,一股由衷保衛學校的感覺在這一瞬間達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