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珊狼狽地喝掉大半,還得忍受着雲夕照在一旁殺人似的眼光和怒吼:“叫你不要一口氣喝掉啊!對身體多不好!”
柳杏子拎着水壺跑過來,和雲夕照一左一右蹲在珊珊旁邊,眼睛笑眯眯的:“哎,珊珊,沒有男朋友疼的滋味不好受吧?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太令人寒心了。”
雲夕照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揮手要聽八卦。
黃珊珊卻裝着滿不在乎地斜着眼睛,可臉上的紅暈出賣了她。
柳杏子跟黃珊珊待久了,‘性’格越來越開朗,話也日漸增多,連珠炮一樣地說道:“連我們班武寧這種絕世癡情好男人她都糟蹋,簡直是暴殄天物!夕照你知道嗎?昨天你去參加集訓後,武寧居然主動幫珊珊打掃衛生哎,掃完地後還表白了!可是這丫頭害羞得要死,竟然裝着沒聽到。武寧可是傷心死了,今天看他一臉沒‘精’神的樣子,真可憐,唉,可惜了一個帥哥。”
這時,路宸慢慢走過來,柳杏子竟然也將他拉來一起討論。雲夕照有些尷尬,又不好說什麼。
聽完這件平常無奇的桃‘花’新聞,路宸原本淡然的臉上漸漸染上寒霜,只有雲夕照注意到他的變化,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女’孩子們就喜歡談這些。要不你先進去吧。”
路宸一言不發,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放學回家的路上,黃珊珊奇怪地看着旁邊那兩個怪異的人。好安靜啊,怎麼都不說話?路宸一向話少是沒錯,可雲夕照也抿着嘴看地面,這是什麼狀況?
“路宸,昨天你去了後‘操’場嗎?”
聽到黃珊珊這樣問,雲夕照心中一驚,眼神不由看向一邊。
“去了,不過沒找到人。”
“哎,怎麼會?夕照不是跟陽川約好了在那裡等嗎?”黃珊珊不解,用疑‘惑’的眼神詢問雲夕照。
路宸沉靜的眸光也看過來,淡淡道:“我到那裡時,他們已經去參加跆拳道集訓了。”
雲夕照的心中一陣陣疼痛,白皙的手指漸漸揪緊書包揹帶。
“喂!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黃珊珊卻察覺到了怪異之處。
神遊天外的雲夕照“哦”了一聲,沒了下文。就在黃珊珊叉着腰要發飆時,路宸又說:“她有點不舒服,恐怕昨晚上踢被子着涼了。”
雲夕照不假思索回嘴:“哪有!你不是抱着我睡嗎?怎麼可能踢被子?”
……
這句話竟然不小心就脫口而出,真是要瘋了!
果然,耳尖的黃珊珊立刻‘露’出像吃了只蒼蠅一般的表情,猛地捧住臉:“你們、你們同居了?!我的天,這是真的嗎?路宸你真‘棒’!真是男人中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這下完蛋了!
雲夕照目瞪口呆地看着打了‘雞’血的珊珊,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是啦!你誤會了!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真的!”
“啊,哈哈哈哈!太好了!太‘棒’了!好‘浪’漫啊……”黃珊珊已經處於癲狂狀態,誰說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雲夕照一臉黑線,可說出口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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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後知後覺的去解釋,恐怕黃珊珊也不會被她糊‘弄’過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門’口,路宸‘摸’了‘摸’雲夕照的頭髮,輕聲說:“什麼都別想了,好好休息,這件事先‘交’給我來辦。知道嗎?”
雲夕照紅着臉點點頭,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悶聲半晌才吶吶開口:“路宸,謝謝你。”
“傻瓜。”
路宸輕輕笑起來:“進去吧。再耽擱的話,估計乾媽又找到數落我的機會了。”
雲夕照看着他走入隔壁的小洋樓,一時傻呆呆地沒反應過來,直到背後的‘門’“嘎吱”一聲打開,雲夢天探頭探腦‘露’出一張笑容滿面的臉:“夕照,好久不見啦。”
真是不好笑的笑話。
她無語看着爸爸殷勤地接過自己的書包和大衣,剛走進去,凌霜‘女’士正環着手臂坐在飯桌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瞪視着她。
“你的校服哪裡去了?”果然‘精’明如昔,凌霜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不同。
“咦,爸爸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好豐富的晚餐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你可不要妄想岔開話題。”
“媽媽,路宸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了嗎?我們兩個被學校的社團安排去排演話劇了,這才耽誤了回家呀。”
“少給我打哈哈!夕照,你給我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我說的都是真的!”
凌霜不吃這一套,厲聲說道:“你前幾天怎麼沒說要表演話劇?昨天是不是和路家那小子待在一起,然後對媽媽說謊?”聲音漸漸嚴厲起來。
雲夕照縮了縮脖子。
不,絕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如果爸爸媽媽知道了的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真的,因爲社團聯誼時需要表演話劇,”她平靜地擡起眼睛,“我們昨晚加緊練習。我穿了演出服,校服換下來放在保健室忘了拿,這件大衣是今天才去買的。”
雲夢天尷尬的笑笑,連忙打圓場:“好啦,不要繃着臉了。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
好不容易對付完難纏的爸爸媽媽,終於得到了自己的獨處時間。
晚上,雲夕照泡在浴缸裡,一身疲憊彷彿到此刻才漸漸緩和,全身痠痛的感覺卻有增無減。大‘腿’上那幾道鮮紅的痕跡已經慢慢褪成青紫‘色’,在白皙的肌膚裡紋理清晰,令人觸目驚心。
她將長髮放下來,細細清洗乾淨,烏黑髮亮的髮絲依舊是那般耀人眼目。她怔怔望着鏡子裡的自己。
“昨晚我去過跆拳道社……”
路宸低沉的聲音再次迴響在腦海:“珊珊說你到後‘操’場去見陽川,我心裡不高興,本來已經快到家了,想了想還是折回去找你們。可是沒找到。後來我接到你們跆拳道社社長蔡曉曉的電話,她說有人發匿名短消息,說你在小神壇裡。我心中預感不妙,便一個人先跑過去,果然在神壇那間破房子裡找到了你和陽川。”
路宸手心的溫度彷彿還留在頭髮上,雲夕照撫着自己的長髮,雖然躺在溫暖的泡沫中,但從腳底升騰起的一陣陣刺骨寒冷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這幾日,路宸將他腦中的分析說給她聽:“我拜託我爸查了一下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並不是註冊號,而是普通的充值號。說明這一次完全是有備而來的陷害。我爸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查到這個充值號是從哪家店裡賣出去的,買的人是誰。等我們找到了這個人,一切‘陰’謀就容易揭開了。你放心,有我在,事情都會結束的。”
雲夕照閉上眼睛,卷卷的睫‘毛’在皮膚上映‘射’出淡淡‘陰’影。
路宸,你是上天派來保護我的天使嗎?
總是在我最無助最受傷的時候,給我最安心的依靠。
早晨醒來時,雲夕照拿到了新校服。路宸果然沒有食言,偷偷從陽臺上扔過來一包衣服,還比了個勝利的V字。這傢伙,竟然在裁縫店裡訂做了一套新的。
真是有辦法!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
看着合身的校服,雲夕照咬着‘脣’想。
潘多拉高中校園內大樹林立,不過葉子已經變黃,有些枝椏變得光禿禿很難看。快要進入冬季了。
剛進校‘門’,就看到柳杏子從後面跑上來,天藍‘色’書包上掛着一隻可愛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咧嘴笑。
“夕照,早啊!路宸怎麼沒跟你一起上學?”
雲夕照微微一笑:“他在學校‘門’口買報紙,我慢慢走着等他。”
“還真是恩愛啊,模範夫妻!”
柳杏子遞過來一袋牛‘奶’:“給你喝,今天多拿了一袋。”
“謝謝杏子!”
“叮咚!”
手機突然發出一聲提示音,新短消息來了。雲夕照將牛‘奶’裝進書包側面的口袋,順便拿出手機來看:“聖誕節假面舞會,我能先預約舞伴嗎?”電話號碼竟然是歐陽樑的。
雲夕照有點發呆,眼神愣愣的:預約舞伴,難道是在邀請我當他的舞伴嗎?
聖誕節假面舞會是今年才決定舉辦的慶祝活動。
以往的潘多拉男校裡清一‘色’的男生,不過今年新招進一百來個‘女’生,在某種程度上說衆星捧月也不爲過。聽黃珊珊打聽到的消息說,學生集體社社長周鶴軒已經擬定好舞會規則,‘女’生數量有限,並不是每個男生都能找到舞伴,所以必須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前一天舉辦一系列競爭活動,獲勝的男生才能率先約到舞伴,不然就等着和同‘性’同學跳舞。
而現在,歐陽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我一定是路宸的舞伴嗎?
雲夕照啞然失笑。
“咦,你看那邊,怎麼一大早就有那麼多人圍着?”
柳杏子忽然指着宣傳欄,興奮的叫道:“是不是聖誕節舞會的消息啊?咱們過去看看!”
雲夕照被她牽着手往前跑,只好喊道:“杏子,慢點兒!”
一羣男生正在不停地驚呼,還夾雜着‘女’生驚訝的喊聲。學生們擠在兩排宣傳欄下,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指指點點,甚至還有奔走相告的。
“哇!身材好正!”
“誰這麼具有奉獻‘精’神啊?哈哈!”
“這下路宸那小子可虧大了,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還做‘外援’!”
雲夕照只覺心中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擊‘胸’口,一下子揪住唯一的心跳。柳杏子好奇地跳起來往裡面看,可惜黑壓壓的腦袋太多,憑她這嬌小的身高無論如何也看不到。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身後動靜,複雜的眼神飄過來,低聲道:“看!看!當事人來了!”
這小小的聲音霎時刺穿了雲夕照心底最後的防線,她渾身一抖,突然發瘋似的往人羣裡擠進去。
“夕照!”柳杏子在人羣后焦急地呼喊。
雲夕照推開那些冷漠的身體,心中只有絕望的吶喊:不!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