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向校門口傳達室的葛大爺說明了情況,打車回了家,走到樓道門口,雲家鎖着門,路宸有點疑惑:“乾爸乾媽去哪兒了?”
雲夕照嘟囔道:“我爸爸媽媽都要上班的,今天又不是週末。”
路宸一愣,“哦”了一聲。
雲夕照突然想起什麼,有些爲難地望着他,嚥了咽口水:“路宸,幫我拿鑰匙……”
還沒等她說完,他馬上接口:“好,我來拿。”一邊伸手到她的書包裡翻找。
“在哪裡?”
少女頓時大驚失色:“別碰那個口袋!”隨即臉上紅了一大片,連忙低下頭。
路宸望着側面口袋裡躺着的白色小紙包,粉色包裝上還印着“日用棉質”等字眼,心中一怔,隨即瞭然,裝作沒看到般關上拉鍊,聽着她顫聲說鑰匙在書包背心口袋裡,終於找了出來。
扶着女孩進了三樓臥室,倒了杯水給她喝。他又從廚房端了一盆溫水,找來客廳儲藏櫃裡的醫藥箱,將她膝蓋上的磕傷小心翼翼洗乾淨,又上了一遍藥。
“晚上睡覺時別壓到手腕了。”路宸皺着眉,一邊剪紗布一邊叮囑。
雲夕照紅着臉點頭,還在爲剛纔的事情害羞,心裡有些惴惴的,像做錯了事的小孩。
路宸握了握她的手,忽然將目光轉向窗外,耳朵悄悄染上一片紅暈。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雲夕照忙忙的低下腦袋:“不礙事的。”
兩人都不好意思深談下去,關於女生的例假問題經少男少女口中說出來,確實太怪異了。
收拾完畢後,他們繼續坐着聊天。
她不經意的提起以前在正德高中時,兩人一起野外露營的事情,說起好久沒一塊兒外出遊玩了,眼睛裡不由多了幾分懷念的味道。路宸漸漸沉默,表情有些微的不自然。
雲夕照看在眼裡,輕聲說道:“你啊,好像是從初三那年起,就總是把自己禁錮得太死,不愛與人交朋友了。其實現在的學業並不是非常緊張,多花點時間來培養興趣、發展友誼豈不是很好?聽說潘多拉高中有非常非常多的課外活動,以後我們一起參加好嗎?”
路宸愣了愣,沒想到雲夕照能考慮到這個層次來。他暗自苦笑,心中有些黯然。
自從那個女孩爲了他白白丟掉性命之後,他心中的恐懼與內疚根本無處訴說,好像再也無法坦然的去面對陌生人。除了她,其他的女生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萬分不自在,好像身上被紮了無數根細細的尖針。
說話間,雲夕照突然感覺有些睏倦,藥性上涌,眼皮都有點睜不開。
“睡一會兒?我去你書房看書,待會叫你起來。”
少女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躺到自己的臥室牀上,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路宸替她掖好被角,伸手自然的拂開她額前碎髮,淡淡道:“好了,睡吧。”
他坐在這裡……她怎麼睡得着?
瞪着大眼睛直直盯着他,卻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雲夕照終於忍不住催促道:“你別看着我,你出去。”
“知道了。”
“……還不出去?”
“看你一會兒。”
少年突然變得有些執拗,微紅着臉不耐煩道:“還不是不放心你的手,等下亂翻身碰到了怎麼辦?說起我來頭頭是道,你自己還不是小孩子一個,睡覺喜歡亂滾。”
這傢伙還有理了?誰被這樣盯着還能睡着啊?
雲夕照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但她還是坐了起來,嘟噥着:“那我不睡了。”
“躺好。”有力的手臂壓着她的雙肩,不容分說又蓋好了被子。
少女瞪着眼睛,似乎仍然倔強不服,隨時等他的手一撤掉就重新坐起。
“好了,怕你了。我這就出去。”
房門輕輕合上,少年修長挺拔的背影靜靜消失在門外。
呼……困死了,搞得跟斗智鬥勇似的。雲夕照腹誹了一會兒,終於抵不過周公的召喚,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牆壁上的鐘擺“滴答滴答”悄悄走着,一圈又一圈,窗外大樹的影子慢慢隨着太陽漸漸西沉而越拉越長,金黃的餘暉籠罩在窗臺邊沿,泛起淡淡金光。
少年看了看手錶,五點了,她還沒醒來。或許那藥性太強烈了,又或者是她昨晚沒休息好,順便趁此機會補眠。
他輕輕推開房門,坐到她的牀沿,凝視着那沉睡的少女。面頰白皙而紅潤,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着眼睛,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脣飽滿水潤,隨着平緩的呼吸而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