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帶人踹開二層別墅大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
一幫黑西裝男人持槍奔了進去,搜了一圈,發現一樓根本沒有人。
白灼皺了皺眉頭,帶了五六個保鏢往二樓走,小心翼翼地搜了浴室和雜貨間後到了臥室門前。他遞了個眼神到身後,兩個保鏢會意,一左一右貼在門兩旁,舉着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白灼壓住門把手,也沒猶豫,順勢一腳踢開來,兩個保鏢直接甩槍進去,“唰唰”兩下,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地對準了前方。
他們一愣,發現裡面並無異樣,只有一個沉睡着的女人。
白灼舒了口氣,擺手讓他們退下,然後收起槍走了進去。
如果黎曼安全在這裡,那至少說明少主並沒有被脅迫,他應該是自作主張去辦什麼事情,纔會將那個帶有定位裝置的戒指留給黎曼,好讓他們找到她。
韶逸緊接着趕來。
“冷子烈呢?”韶逸撥了撥黎曼額前的碎髮,冷着聲音問,“你不是說靠着定位信息就能找到他嗎?他竟然將她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是不是想害死她?”
韶逸心裡非常不舒服。
黎敬北出事之後沒多久他就來雲京市看過,那時候這裡還是一片廢墟,他根本沒想過冷子烈會買下這片地,還按照原來的樣子給她建了一棟一模一樣的別墅。自己也這麼想過,可是卻脫不開身啊!
白灼的臉色有些不好,回答說:“少主可能出去辦事了,他並沒有給我說過會離開,能找到這裡已經是萬幸。黎小姐手指上的戒指恐怕是少主故意留下的,爲了方便我們找到她。”
韶逸俯身將黎曼打橫抱起,卻不想她忽然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烏黑的瞳孔霧濛濛的,就像是小孩子剛睡醒時的迷糊樣子,搞不清楚狀況。
他溫和地笑了笑,卻喉間發酸,立刻將她又放了回去,調頭走出了臥室。
白灼上前一步問她:“黎小姐,請問少主去了哪
裡?”
黎曼昏昏沉沉了片刻,忽然腦袋中一道霹靂打下,驚得她騰地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白灼的袖子,“快去找冷子烈!他一定是出事了,他給我喝的水裡有麻醉劑,自己走掉了!白灼,快去找他!”
他一聽,立刻感到不妙,迅速吩咐手下人去調查周圍公路的所有監控攝像頭,查冷子烈的行蹤。
黎曼懊惱地抱着頭,坐在牀上一動也不動,臉埋在雙腿間不知在想什麼。
白灼黑着臉走過去,說:“黎小姐,少主他真的什麼都沒跟您說嗎?他這麼莽撞做事還是第一次,我很難相信。”
她搖搖頭,也不看他,仍舊埋着臉不吭聲,似乎特別疲倦。
“希望您沒有騙我。”白灼的語氣又涼了幾分,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不過我先將醜話說在前面,如果少主他有什麼不測,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就算是死,也要帶上你一起去見他。”
黎曼一怔,終於擡起頭來,眼角掛着明晃晃的水珠,冷聲說:“不用你親自動手,我會自己去見他的。”
白灼眯了眯眼睛,沒再多說,轉身下樓時,在一樓樓梯下方看到了韶逸,問他現在要怎麼辦。
“冷子晴和尹俊南已經在回帝海盛庭的路上,雖然我不知道冷子烈去了哪裡,但是他一定知道去的地方必定非常危險,否則也不會選擇冒險將她留在這裡。白灼,我一直在調查他的行蹤,你們到底隱瞞了什麼?”
韶逸的目光很銳利,像是釘子一樣釘在白灼臉上。
他猶豫了一下,說:“我只知道黎小姐中了毒劑,具體的不瞭解,少主並沒有將這件事交給我來調查。如今到了這種地步,我自認爲沒有瞞下去的必要,可少主吩咐絕不能讓黎小姐知道,否則她會恨自己害掉了孩子。逸少若真的想了解真相,就去詢問尹醫生吧,他非常清楚。”
韶逸一愣,完全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立刻上前揪住了他的領子,沉着嗓子問:“黎曼怎麼會中毒
?”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白灼臉色平靜,非常坦然地看着他。
韶逸暗罵一聲,衝上樓將黎曼抱了下來,路過他的時候低聲說道:“我現在就帶她回帝海盛庭,你命所有人去查冷子烈的行蹤。另外,霍醇那邊先封鎖消息,若他問起來,就說已經找到他們兩人了,不要多言。那個男人有些蹊蹺,我不放心。”
白灼頷首,不動聲色地走出去爲他們拉開車門,待韶逸坐上了駕駛位的時候才問:“逸少,需要保鏢跟隨嗎?”
“不必,目標太大反而不好。冷子晴他們走的是大路,若真要出事,他們那麼大排場絕對先被人盯上。”
他淺淺眯起眸子,目光淡漠得似乎是在講今天的天氣如何。他不明說,白灼卻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在拿冷子晴當擋箭的靶子,讓她假扮黎曼走了大路。
白灼冷冷地瞥了一眼副駕駛位的女人,什麼也沒說,後退一步爲他們讓出了路。
韶逸將車子緩緩駛了出去,繞過別墅,直接開上了一條狹窄的小路,車前燈把漆黑的露面照得大亮。
這片地區十分僻靜,鮮少有車輛經過,開了好久都沒碰上別的車,特別安靜。
黎曼沒有系安全帶,習慣性地抱膝蜷縮在柔軟的座椅裡,靠背放倒一些,隨手按開了音響。
下一秒,韶逸便將它關上了。
“難過的時候不要聽太傷感的歌,否則會越聽越難過,這話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怎麼就是記不住?”
“就知道說我。”她撇撇嘴,有氣無力地往車門邊挪了挪,頭枕着窗戶下的邊沿,輕微的顛簸聲從頭骨傳來,震得她腦子裡嗡嗡響,“哥,可我真的太難過了,不聽歌我會抑鬱的。”
他一愣,眼圈逐漸發紅,再也沒接她的話。
那一聲“哥”,叫得他指尖發顫。他就像是個犯了罪的犯人,這一聲,直接將他判了死刑,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