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一諾只當做沒有聽見,踮起腳尖,飛身離去。
慕青鳳看着孔一諾離去的背影,抿抿脣。江湖勢力,終究還是百里拿捏的來。
馮家事情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江湖各處都躁動不安,特別是南武林。豈料,就在朝廷準備穩定這派江湖勢力的時候,一封武林大會的請柬突然傳遍了整個南武林。
襲風拿着請柬,送到了慕青鳳的面前。彼時的慕青鳳正在項城城主府,努力想要調理自己的身體。
慕青鳳的房間之中,她吐納一週期之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襲風將武林大會的請柬送到了慕青鳳的面前:“來自慕家山莊。”
慕青鳳接過請柬。請柬上的字跡是永體行草,請柬上,隱隱有着一股淺淺的玫瑰香。嗅着這股香味,慕青鳳恍然見想到了那個愛穿紅衣的師姐。一顰一笑,勾魂奪魄,手中一把美人扇,面上看着是位美人,實際卻是一位奪魂的厲鬼!
“既有請柬,便省的我費心思,找理由上門了。”慕青鳳說着看向了襲風,“馮家爲南武林之首,若是不願歸朝廷,便只能一死。抓了小沫,不過他們死的早了點。只是,我很好奇,馮家拿來的底氣,和朝廷對着幹。沒什麼線索?”
襲風眉頭隆起:“搜到了幾封字跡帶着玫瑰香的信件,已經送給了主上,襲風不知信上內容。”
慕青鳳明瞭:“馮家事了,是否要回京?”
“是。”襲風恭敬的道,“辭別夫人,便即刻回京。”
慕青鳳見襲風這般着急,便知道京城之事,果真非常。她從袖中拿出了一份信,遞給了襲風。
襲風立馬雙手接過。
“京城之事,務必安定!我前些日子嘔血的事情,便不用傳到京城,累他憂心了。”慕青鳳說着,看向了襲風,“無論是我,還是沉風,亦或者是小蜻蜓,都希望他專心京城之事。”
“茲事體大,非兒戲,決不能輸。所以,他不能有軟肋。”慕青鳳認真的看着襲風,“若他來晚了,沒有見到我最後一面,這封信,你到時候,再交給他。”
襲風聞言,震驚的看着慕青鳳:“夫人的身子”
“早已經是枯朽。”慕青鳳忽而擡手撐着額頭,淺笑着看着襲風,“你不是天天怨恨我,令你家主上傷心了麼,經此一別,許再無相見之期,你當開心了。”
慕青鳳話沒說完,襲風便噗通一聲跪下:“襲風知錯,主上與夫人天作璧人,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萬請夫人保證身體,襲風願一輩子,不拿出這封信。”
慕青鳳淡淡一笑,沒有迴應。
襲風一走,慕青鳳的身邊便只剩下沉風和小蜻蜓兩位暗衛。她的身體漸漸不好,爲了掩人耳目,看起來一如常人,她將小蜻蜓調出來照顧她。
小蜻蜓等人,也咬着牙,沒有將慕青鳳的身體情況,傳到京城。因爲他們知道,唯有贏了京城,才能贏未來。
夜色中,慕青鳳經常立在窗邊,舉頭望天,無論晴雨。她時常會想,若當初賀五妹和孔一諾去接她,她沒有被抓回宮,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局面?又或者,他們沒有紅塵山重逢,現在又會是什麼局面?
每每思及此,慕青鳳總是淺笑着感嘆:“時間總是能改變很多東西。”
七月初七,項城已經平靜下來。馮家帶去的衝擊,已經被南武林要召開的武林大會,沖淡。
慕青鳳立在窗邊,看着天空飄蕩的只只孔明燈,翻身出窗,提着吹雪簫,踮腳飛去。
沉風等人只認爲慕青鳳是觸景思情,便沒有跟着。
慕青鳳出了城主府之後,曲腿坐在了城樓之上,擡起玉簫,輕輕吹了一曲《招魂引》。
她本想等到慕家之仇尋完,再去查吹雪樓的。如今她許是等不到那個時間了。而且,她現在也沒有能力來查吹雪樓。既然她不能主動,便被動的,讓吹雪樓來尋她吧。
慕青鳳一曲罷,曲腿坐在城樓之上,淺笑着看向項城萬家燈火:“願爲畫中人,不懼時間蹉跎,畫在人在。”
雖然距離相隔甚遠,但是慕青鳳依舊能看到街市上,有攜手相遊的有情人,在看雜耍,猜燈謎,遊玩嬉戲,好不熱鬧。
她忽然記起,君景嵐,似乎都沒有帶她逛過這般浪漫的集市。只有那一次,她帶她出城,歸來的時候,他帶她走在街上
想到了以前的時景,慕青鳳淺淺一笑,拿起了玉簫,淺淺的吹了一曲溫婉柔情的《長情調》。
簫聲柔婉,圈圈盪漾開去。有風輕輕的揚起了慕青鳳青絲。忽然,一絲琴音而起,與簫聲相和,琴簫相協,不突不落,宛若天籟,瞬間給整個項城添了一分甜蜜的柔情。慕青鳳被琴音所引,簫聲不自覺的追隨纏綿。
忽而,她意識到了琴簫之間傳遞的濃情蜜意,猛地停下了簫。與此同時,她的心口微微震盪,被琴音中隱藏的一絲內力震到。
下一刻,便有一個人影從琴音發出的地方,踏着月輝朝她飛來。
慕青鳳看着越來越近的人,眉頭一籠,然後恍然大悟:“意公子!”
意子蘭落到了慕青鳳的面前,淺淺一笑,一身白底子藍袖寬袍,盡顯他的溫文爾雅。他的臉上也有些吃驚:“兩年前,玲瓏坊一別,不曾想,今日又見了。鳳姑娘孤身一人坐於此地,不如同至酒家喝一杯。”
“好。”慕青鳳脫口而出,剛說出口,她的心便猛地一緊。她竟然沒有考慮便答應了!當下,她心中,莫名的對眼前這位意公子提起了兩分戒備。是他僞裝的太像好人了,還是他根本就是一個,讓她提不起防備心的好人?
意子蘭彷彿沒有注意到慕青鳳臉上一閃而逝的變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
慕青鳳起身,隨着意子蘭而去。
到了酒肆,慕青鳳看到了熟人。她沒想到孔一諾竟然和意子蘭同桌而飲。
“晦氣。”孔一諾直接甩袖起身,朝外走去,“勾三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