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統領!”
她下意思的轉身,要回去。
紫衣婦人一把抓住了慕青鳳的手:“你放心,現在孔一諾殺不了剛纔那個連什麼,他身上負傷。”
慕青鳳聞言,心又微微的放下。她看着孔一諾的方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夕陽消失殆盡,夜色蠶食了大地。
慕青鳳的身影,在風中有些單薄。
“鳳姑娘。”紫衣婦人看着慕青鳳,“你是不是捨不得這裡?”
“當然不是。”慕青鳳心中非常的煩躁,她突然大聲的開口,“我恨不得立馬就離開,永遠不要回來。”只是今日選擇離去,就是背棄了之前和君景嵐定下的約定。想到這裡,她的心頭便涌上了一層無理由的煩躁。
紫衣婦人聞言,微微一笑:“那你還猶豫什麼。”
慕青鳳搖搖頭,她有些茫然,不解,無助的看着紫衣婦人。
突然琴絃猙獰斷裂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慕青鳳和紫衣婦人皆面色一變。
慕青鳳下意思的往回跑,紫衣婦同樣往回跑。但是慕青鳳跑了兩步,緩緩的停下了腳步。
紫衣婦人見慕青鳳停下了腳步,也停下腳步,轉身對着慕青鳳道:“你沒有內力,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待在這裡,我去看看姓孔的是不是還活着。”
紫衣婦人話畢,便感覺有股子壓力從側面襲來,當下擡掌迎了上去。頓時,她在空中倒轉了三個跟頭,落到了地上。擦了擦嘴上的血跡,她看到了襲擊她的人,頓時雙眼一眯道:“北方的人,果然都是蠻人。臭男人!”
襲風冷冷的瞥了一眼紫衣婦人,沒有說話。
慕青鳳緩緩的轉過頭,看向了左側的夜幕。
夜色中,她看到了那個幾乎融於夜色的身影。
君景嵐,真的回來了!
慕青鳳突然發現,她手腳冰涼。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已經背棄了她和君景嵐的約定!這事,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她緩緩的側身,看向了那個墨色的身影,動動咽喉,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紫衣婦人一邊調整被襲風一掌打散的內息,一邊順着慕青鳳的眼神看過去。看到君景嵐後,她的心頓時拔涼。別說她本來就是舊傷未愈,就是全盛時期,也打不過這個人。而且,這個季節北方沒有蟲蛇,她連個幫手都叫不到。
突然,一個玉色的身影被丟到了慕青鳳的面前。
紫衣婦人大叫一聲:“姓孔的!”然後急忙上前查看孔一諾的傷勢。連正將孔一諾的斷絃的無名琴丟在了孔一諾的身邊,然後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慕青鳳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開口:“江湖朋友,先生縱然再不喜歡,也不應該重傷他們。”隱約中,她的聲音,透着一絲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君景嵐語氣平靜的,如同一汪潭水:“既然是朋友上門,當請回去茶水招待,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
“許久未見,找個地方,敘敘舊。”慕青鳳絕口不提她動了‘一走了之’念頭之事。
“敘敘舊,竟然也需要攔着連正,不讓連正跟着?”君景嵐說着,緩緩的邁開了腳步,朝慕青鳳走來。
慕青鳳緩緩的握緊了拳頭,努力剋制住想要後退的雙腿:“女人家總有些體己的話要說。”
“哦?”君景嵐沉寂的聲音帶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威壓,“你所謂的體己的話,可是剛纔喊出的那句‘永遠不要回來’?”
君景嵐話畢,一股子涼意,自慕青鳳的腳底衝上了她的大腦。
君景嵐在慕青鳳的身前站定:“除了逃跑這件事兒,我似乎還發現了別的有趣的事情。”他話畢,猛地朝紫衣婦人擡起手,頓時紅繩子綁的玉碎到了君景嵐的手中。
慕青鳳踉蹌的後退兩步,渾身血色,盡數褪去。君景嵐似乎知道了,她騙了他關於天枝玉露丸的事情。
君景嵐將手中的蓮花狀玉碎送到了慕青鳳的面前:“這是用盛放天枝玉露丸的藥瓶製作的?”
慕青鳳不自覺的後退。君景嵐一步一步的跟進。
“天下有兩顆天枝玉露丸?一顆成形,一顆沒有成形?嗯?”君景嵐周身的氣壓幾乎要將慕青鳳碾碎。
“你不是能言善辯嗎?”君景嵐說着,一把扣住了慕青鳳的下巴,“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慕青鳳緩緩的擡起手,打開了君景嵐扣住她下巴的手,緩緩的擡起眼皮。她看不清楚君景嵐臉上的表情,但是看到了君景嵐那雙黝黑的雙眸。
“如先生所想,我騙了先生。”慕青鳳慘白着臉,“沒有第二顆天枝玉露丸,一切都是我爲了有機會出宮所撒的謊。”
慕青鳳話一出口,這片天地猛地捲起了一陣風,吹走了慕青鳳心中最後一絲想要狡辯的力氣,也吹動了在場所有人的憂心。
“就這麼想離開皇宮。”君景嵐緩緩扼住了慕青鳳的脖子。
慕青鳳的眸中緩緩的涌上了一層霧氣:“是。”說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她覺得輕鬆了很多。她冷笑着開口:“難道先生以爲,我很喜歡皇宮不成?還記得在蘇妃殿中我曾說過的話嗎?我恨先生,我所有悲哀的源頭,都是先生帶來的!”
慕青鳳說完,君景嵐的手緩緩的收緊。他的眸中,醞釀了毀天滅地的風暴。
“鳳姑娘!”紫衣婦人見慕青鳳生機漸無,猛地傾身上前,抽出了腰中的長鞭。
“滾!”
不等襲風等人去攔住紫衣婦人,君景嵐擡手一揮,紫衣婦人頓時像是風箏一樣,飛了出去,生死不知。
慕青鳳猛地握住了君景嵐扼住她脖子的手,掙扎道:“不要傷害無辜,一人做事,一人擔!”
“看在百里的份上,還請不要傷害鳳姑娘。”地上的孔一諾,迷迷糊糊中,有氣無力的道。
君景嵐突然鬆開了手,然後拿出了帕子,使勁的擦了擦手掌,很使勁,彷彿他剛纔觸碰到的東西,是極其噁心的東西:“差點忘了,你是個有用的棋子。”
孔一諾見慕青鳳安全,頓時鬆了一口氣。
“回去告訴百里歌,在他事情沒有辦完以前,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深宮後院。再妄想私自帶她離去,來一命,朕收一命!”君景嵐說着,丟了手中的帕子。邁開了腳步,緩緩的朝城內走去。
微風中,君景嵐丟下的帕子,在草地上翻滾,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