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里沒有死,兩年前的那天,城破之日他抱着寧雅歌,眼中帶着莫名的悽慘,讓商莫白對他突然產生了一絲憐憫。這樣的一種惺惺相惜,留下了他的命。
商莫白抱回了寧雅歌,謝千里看着他笑,“成者王侯,敗者寇。”
商莫白冷冷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看着懷中的雅歌,趴在自己的肩上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的青城哥哥,不管他對她做出多大的傷害,她始終在關心着這個在她心裡無比溫柔的男子。
她始終在關心着傷害她的人,所以今日落得如此的狼狽,如此的不堪。
他放過了他,終生囚禁。
他把他關在有陽光的牢房,可以看見藍藍的天空,謝千里笑着說這已經很好了。
只是雅歌……再也見不到他。
這一世,也許就是永別。再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之後,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該兩清了。商莫白和上官明陽走過冗長的迴廊,走到了那個爲了謝千里設計的牢房。月光灑下來,穿過斑駁的牆壁,照在一身囚服的謝千里身上,他弓着脊樑在一張長長的畫卷上寫着什麼,神情專注。
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殤。丹青描繪的字跡,簡單的兩句卻讓商莫白和上官明陽都覺得心頭一陣疼痛。他對雅歌,是如此的麼?
那副白色的畫卷,僅僅不過是一個歡笑的女子,紫衣如夢,回眸淺笑。
商莫白和上官明陽都是一愣,這個男子不是他們印象中的謝千里。那個馳騁沙場,指點江山的謝千里消失了,那個殺人如麻,淫亂不堪的謝千里沒有了,這裡的謝千里只留一抹溫柔的笑,整個人在月光下輕柔的發亮。
謝千里回身看見兩個男子,一個白衣,一個黑衣衝着他發愣的表情。
這個世上,四個絕世男子中的三人,已經佇立在這裡了。
篝火旁,我蜷縮在樹下,靠着身後的老槐樹,看着不遠處的君昊。
兩年了,我在裝瘋賣傻之中度過。其實我的神志早就在看見子涵的一瞬間清醒了。兩年的時光,我終於體會到了一些小小的平靜的時候,我的生活又出現了偏差。
我以爲這樣瘋癲的生活會讓我和商莫白長相廝守,再也不要分開不要去面對那些個所謂的是是非非,就這樣以這樣的姿態永遠的在一起。
可是上官明陽突然回來,君昊又突然出現擄走了我,我的人生重新開始了輪迴。
火光搖曳的照在君昊的臉上,他一言不發的看着火光發愣。這樣的夜晚,想必對那些人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吧。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紫蘇曾經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對着我悲涼的說,紫蘇,你記不記得我們那個時候,一直努力的生長,就是爲了……爲了離天近一些,現在我們都在天界了,可是爲什麼感覺天還是那麼遙遠?
天,還是那麼遙遠,就像是我和商莫白的距離。
君昊轉過頭來看看我,隨後看向天上的月亮,輕輕的說道,“這個世界應該是千里的,所有商莫白擁有
的一切都應該是千里的,可是他爲了你,放棄了一切。”
我猛地看向他,他冷笑過後看着我,“你早就好了對不對?”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麼知道的?”
他沒有再說話,低下頭,將頭埋在雙膝間。那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那是一個讓人很受傷的姿勢,那是一個,孤獨的姿勢。
我守着那個無望的月亮,孤獨的到了深夜。沒有溫暖懷抱的深夜,那麼的寒冷。
三天後,落嘉坡。
一大早君昊就把我叫起來,看着我小聲的說了句,“雅歌小姐,對不住了。”隨後把我橫腰抱起,一步步朝着落嘉坡的的坡頂走去。
走上了落嘉坡,遠遠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白衣的商莫白,黑衣的上官明陽,還有青衣如玉的青城……哥哥。
他們三個一齊的望向我,臉上各帶着不同的表示着擔心的表情。
“君昊,你這是做什麼?快把雅歌放了!”謝青城衝着君昊喊道,商莫白和上官明陽對着他做出拔劍的姿勢,似乎只要謝青城有半點輕舉妄動就當場解決了他。
君昊將我放下,抓着我的手腕衝着謝青城喊道:“殿下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明主,你才應該是統一了中原的一代梟雄,而不是這個商莫白。我記得殿下殺掉逸賢王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只要是阻擋你的人都要死,可是現如今呢?央國亡了,殿下自己也成爲了階下囚,這些都是因爲這個女人!”
君昊抓着我的手力度突然增大,我疼得叫了出來,商莫白,上官明陽還有謝青城都往前竄了一大步,神情緊張。
“君昊!”商莫白大叫着,“要是寧雅歌少一根汗毛,我要你死無全屍。”
上官明陽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拔出劍對着君昊,做出隨時準備取他性命的樣子。
謝青城看着他,又看了看我,緊張的表情還帶着一點心虛。
心虛?是啊,他是該心虛,君昊說出了他的秘密,他殺了南宮逸!我瞪着他,淚水流了出來,“爲什麼你要殺南宮逸?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雅歌,”謝青城低下頭,輕輕的說,“南宮逸和綺羅,終究不會容於我央國,就算我不殺他們,總會有人殺他們的。”
“謝千里。”我咬牙切齒的說,“若菱呢?你讓若菱情何以堪?”
提到若菱,謝青城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難過,隨後低下頭,我正想走上前去賞他兩巴掌,卻被君昊狠狠的拽了回來。
“君昊,你讓我帶的人我帶來了,你要怎麼樣纔會放了雅歌?”商莫白緊張的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突然明白了我的正常,隨後看看上官明陽,冰冷的臉上也帶着些許驚訝。
“奇怪麼?”君昊笑着說,“一個武林盟主,一個當今天子,你們倆個守了兩年的瘋子到了我手上就變回了絕代佳人,難道這樣還不值得你們把我家主子放過來麼?”
商莫白和上官明陽對視了一眼,隨後看了看謝青城,推了他一把,讓他朝着我們走
過來。
謝青城慢慢的朝着我和君昊走過來,眼中帶着很複雜的情緒。似乎對這輩子還可以見到我感到沒由來的驚喜,又因爲南宮逸的事對我感到愧疚,總之他的臉上流露着一種很傷感的情緒。想必他的心裡一定也知道,今天過後,我們應該再不會相見。
本來是我最依靠的人,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回想十多年前與青城哥哥相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上天註定的。註定我會遇見你,遇見莫白,遇見明陽,遇見那麼多與我生命糾結的人。度過這樣顛沛流離的一生,我無可奈何的一生。
謝青城慢慢的站在我們倆個的身邊,擡頭望望我,隨後又不再看我。
“謝千里我們已經放了,可以把雅歌還給我們了吧?”商莫白看着君昊說道。
君昊看了看我,隨後冷笑了一聲,“雅歌小姐在你們心中不僅僅是抵得上我家主子的人吧?纔不過換了我家主子,你以爲我會放掉這麼好的機會麼?”
“君昊!”就連上官明陽都惡狠狠的衝着他說道,君昊抓緊我的手腕,“這個世上,我唯一能送給我家主子的就是這片江山,還有……這個女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家主子的,憑你們倆個怎麼和我家主子鬥!”
聽到這樣的話,連謝青城都有些驚訝。
商莫白卻很是鎮靜,他嚴肅的看着君昊說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君昊冷笑了一下,說:“四大神物。”
不論是中原還是大漠,都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個神話,天下有四大神物,是當年天帝賞給春夏秋冬四神的法器,分別是春神句芒的春玉簪,夏神祝融的炙火,秋神蓐收的麥尺和冬神玄冥的玄冰,相傳只要得到這四樣所謂神物就可以開啓天帝留在人間的寶藏大門,得到裡面所有的東西。
我聽見謝青城這樣的解釋,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這樣愚蠢的迷信,你們竟然也能夠相信?”
夜晚冰涼的月光灑在我們身上,君昊給了商莫白三天時間去尋找第四樣神器,而我也就隨着他們倆個躲在了深山老林裡。謝青城看着我,輕輕的揉揉我的頭,“雅歌,很多事我們不能不信。這個所謂的春玉簪就是我央國的國寶,只傳給每一代的太子,而我,把它送給了你。”
我愣神,想起那些人看見我頭上玉簪的表情,突然感覺他手心的溫度是那麼的高,讓我的整個腦部神經都是暈暈的。
我突然想起在荒涼的大漠,紀玄非成親那天,上官明陽擄走我,爲的也就是那個炙火。
難道所謂寶藏,所謂傳說……都是真的?
我看着謝青城,儘量用不在乎的口氣說道,“就算得到了寶藏又有什麼用?這麼長的時間老百姓已經習慣與在析國的統治下生存了,你這樣貿然想重振央國是不可能的了。”
“你以爲我們看上的僅僅是那些寶藏?”君昊突如其來的插入,我看向他,他繼續說着,“除了寶藏,那所謂的天帝舊居有着一樣神秘的寶物,傳說得此寶物者得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