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長妤

洛城之內,殺戮的靈軍洶涌的擠入,他們的目光兇狠,卻是望向那王城的幽冥宮的方向。

那裡,是北夷巫女居住的地方。

士兵們操起自己的武器,毅然決然的舉起了自己的刀戈,爲了守護自己身後的人,衝了上去。

然而所有人都像是螞蟻一樣被碾死,吳鉤鮮血,流淌於地。

哭聲,叫聲,衝殺聲……種種聲音交匯在一起,極盡的渲染着陽光下的罪惡。

每個人,都在死亡的邊緣舔舐着傷口。

所有人都在奔跑,但是白色的洪流像是在沖刷着一切,所到之處,只剩下紅色血液。

而在那幽冥宮,剛纔被蓮花打開的祭臺,有一絲東西正在緩緩的冒出來,隨着清風緩緩的飄散開來。

伴隨着這氣息的,還有在後面次第跪下的靈軍,一部分殺戮,一部分長跪,有奇怪的音律從他們的口中發出,然後匯聚成一道奇怪的唱詞。

那是十分舒緩而優美的音調,還帶着活潑,清凌凌彷彿清泉出深澗。

但是如此清新的音調從這些殺戮的靈軍中發出來,反倒顯得愈發的妖異。

唱詞漸漸如細碎的波濤捲起,最後飄忽成一曲歌謠。

月在山野,星在山野,風在山野,人在山野。

白衣綠衣,天寒無衣,與子同衣,豈曰無衣?

月行是你,星行是你,風行是你,在野俱你。

……

城門外,那詞曲漸漸的淡了,卻被絞碎在風裡,一點點的吹進長妤的耳朵。

她半跪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劇烈的撕裂感從腦海中傳來,整個人似乎都被劈成兩半。

“長妤!”

長妤……

長妤是誰?誰在喊她?

一切都是混亂的,誰又能喚醒她呢?

雲曄站在城牆上,看着城牆下那蜷縮成一團的女子,幾乎恨不得以身代過,但是,爲什麼會這樣?!不是切斷了一切麼?爲何還有這樣的反應?!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蓮花,此時的蓮花一雙眼睛冷冷的看着蜷縮在地下的長妤,沒有一點的感情,反倒帶着一種妖異熾熱的光,緊緊的盯着她。

雲曄心中一震。

而後,他就聽到蓮花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姐姐!”

他豁然明白!

蓮花的本性已經被強烈的執念迷失,在打開那處機關進行毀滅的時候,她還是在瞬間迷失了心智,沒有將長妤所有的過去遺蹟完全的銷燬!

姐姐!

長妤痛得整個人都縮在地上,巨大的悲傷瞬間襲來,像是這天地間最猛烈的一場大風,朝着心口吹來。

巨大的空洞和迷茫讓她渾身顫抖!

她是誰?!

喊她的是誰?依賴的是誰?跪着的是誰?痛着的又是誰?!

雲曄看着長妤這般痛苦的模樣,然後,身子微微一抽。

這個瞬間,蓮花手指從他的身體裡被抽出來,但是骨肉分裂的痛苦卻讓他的胸口鮮血如注。

離了他的鮮血,蓮花整個人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然後,那本來的魔性再也壓抑不住,當執念迴歸,鋪天蓋地的,卻是一種瘋狂的力量。

而後,她大紅的衣服變成另外一種更加盛大的紅色,在陽光下彷彿是這千萬人的血染就的,一朵朵蓮花沿着她的赤着的腳踝開始飛速的綻放,然後,蔓延到她的腰,她的手指,她的脖子,她的臉。

整個人,是妖異的紅蓮。

然而,這般驚異的美麗落到疾奔的何足道等人眼底,卻沒有落到雲曄的眼裡。

他正朝着長妤不顧一切的疾奔。

便是這千萬人屍骨成城,他還是忍受不得她這片刻的傷痛。

雲曄緊緊的將長妤抱在懷裡,喊了一聲:“長妤。”

那是,他的長妤。

但是懷中的女子卻似乎一點也聽不到他的呼喊,而是輕輕的顫抖着,手指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腦袋上,恨不得將自己的頭皮給撕裂。

裡面的東西啊,你爲何,還不出來?!

成千上萬的聲音一層層的涌過來。

白衣綠衣……那是誰的白衣,那又是誰的綠衣?!

兩個身影緊緊的在她的腦海裡糾纏着,一會兒又是都存在於母體一般的緊緊的相依,一會兒卻又是天寒地凍裡的擁抱。

要麼同生,要麼共死……

這個世間,你們只能存活一個……

但是有時候,活着的,卻比死亡的更加的悲哀。

有些人,連死也死不了。

“長妤……”

那又是誰在喊她?那般的溫柔,那般的深切,那般的,可以直透心扉。

而在迷迷糊糊,她突然感覺到一股熱,帶着令人沉迷的香氣,然後朝着她涌過來,滴落在脣齒間,然後被送入。

雲曄低頭,一口咬破自己的胳膊,然後以口給她渡入自己鮮血。

他的血液,如果只有血液能夠溫暖你,那麼便是血肉乾枯,也不悔。

就如你當初曾經爲他割下的血肉。

那個時候,在彌留之間,她近乎狠厲的怒喝:“吃下去!必須給我吃下去!”

他身體的鮮血似乎讓她些微的鎮定下來。

雲曄再次咬破傷口,然後吸入自己的血,然後渡入長妤的口中,但是些微有些神智的女子卻再也不肯吞入,她,怎麼能去吞心上人的血液呢?那會比讓她去死更難受。

但是雲曄卻容不得她躲避,死死的封住她的嘴脣,然後將鮮血抵入。

沒有旖旎,沒有纏綿,只有血腥的希冀。

不要,不要成爲那個樣子,否則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說這世間的執念皆可入魔,那麼,誰又能比得了他的執念,從洪荒越過人世,輾轉了這無數的時光,卻依舊不肯罷手,想要用盡一切的抓住。

哪怕,最後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這個世間,他所有所有的溫暖,也不過是和她這般相遇的這幾年。

何足道,秦笙,聶無雙等人就站在那裡,看着他的長衣在地下展開,而他緊緊的少女抱在懷裡,然後以血哺入,有種懾人的平靜,平靜中,卻是一種更爲浩瀚的堅定和決絕。

何足道全身顫抖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腦海裡一片空白,空白的想着那史書上的寥寥幾筆,但是誰又知道,這寥寥幾筆後面,是如此的畫面呢?

人,不過只有一雙眼睛,又如何能一眼萬年?!

但是,他的目光一瞥,就看見牆頭上,那片紅衣鮮豔如血,在城牆上,高高的躍下,雙手沾滿鮮血,朝着雲曄,壓了下去!

“小心!”聶無雙首先呼喊出聲!

何足道等人也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爲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蓮花,已經不是當初的蓮花了。

這個時候,她本身的力量幾乎和靈軍混爲一起,讓人感受到一種,恐懼的力量。

陰鬱,孤注一擲。

但是,緊緊抱着女子的男子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而是用盡一切,專心致志的光懷着懷中的女子。

天下萬事,只此一人足矣。

“砰”的一聲,那掌落下,再無阻隔的落在他的身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雲曄的身子顫了顫。

誰都知道,像雲曄這樣的人,若是他微微顫抖,他幾乎承受了怎樣的力道!

蓮花的一掌落下,身子卻像是一片飛羽一般的輕輕落下,然後,又輕輕的喊了一聲:“姐姐……”

與子同衣,豈曰無衣?

那是一種怎樣的緊緊相依?這個世間,她又怎能允許還有人比我們更加的親密共存?

只有我們,纔是最親密的啊。

她的眼底妖嬈綻放。

然後,她看着依然不曾放手的雲曄,冷冷的道:“放開。”

這個時候,本性已經徹底的迷失,只有執念在支撐着她的魂魄。

雲曄卻緊緊的抱着長妤,然後,輕輕的看着那已經陷入半昏迷的女子,接着,抱着她站了起來,勾了勾鮮豔的嘴脣:“放開?不,放不開了。”

蓮花的眼底紅色無盡的涌上來,像是又回到當日,她看着長妤一步步離開的場景。

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而隨着她的變化,所有的靈軍也在漸漸的散開,然後,那些殺戮氣息再次鋪天蓋地的涌上來。

靈軍的力量依賴於本體,而本體力量的爆發,也就意味着,這些靈軍,已經控制不住殺戮的*了,只有鮮血,才能澆灌他們本該早就化爲塵土的軀體。

蓮花緩緩的擡起了長劍,然後對着雲曄一聲冷喝:“殺!”

“殺!”所有的靈軍也跟着爆發出一聲嘶吼,然後,瘋狂的見着活着的身體就開始進行屠戮。

“殺!”

“殺!”

“殺!”

何足道,秦笙等人也看紅了眼,城門內的血腥味衝破城門,他們胸中那種血性被這血腥味一衝,然後再次鋪天蓋地的涌起來。

若是俱亡,但求一死!

一時之間,他們騎馬衝了上去,哪怕明知道是以卵擊石,可是,也沒有人在意了。

而蓮花的長劍,卻也在瞬間壓下了雲曄。

雲曄靜靜的擡眸,這一剎那,陽光風華俱凝於這一眼中。

“叮——”

在蓮花壓下的那一秒,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只有雲曄驟起的長劍迎着陽光,迎接而去,發出一聲清脆的長鳴。

而他的右手,卻還緊緊的將少女攬在懷中。

最重要的手,從來都是保護她的。

所有人都在戰鬥。

而在洛城之內,殺戮似乎永無止境,無辜的百姓在經過最初的逃竄之後,也紛紛拿起家裡的武器,然後,不怕死的衝了出來。

這個時候,全民皆兵。

城中萬人相抗,城外,卻只兩人廝殺。

只是,城外的兩個人,卻都曾有同一個心願,但是這心願被魔性所滌盪,誰又還記得清最初的目標呢?

而在洛城中,已經有人衝入了幽冥宮。

幽冥宮的最深處,一朵紅色的蓮花養育在水池裡,但是,這朵蓮花,卻已經不再是最初的紅色,而是,變成了黑色。

妖異的黑,美麗的黑,詭異的黑。

那些靈軍卻癡癡的看着那朵蓮花,然後,像是當初聞到長妤先寫的樣子,眼底發出癡狂的光。

然後,他們朝着那朵蓮花撲了上去。

接着,一隻手伸出,使勁的,將這朵蓮花,連根拔起。

“叮——”的一聲,蓮花的長劍迎着雲曄的這一擊,但是這一擊之力,她卻渾身一顫,然後,身子突然朝着城牆落去。

在落去的剎那,她整個人身上的紅,卻開始漸漸消退。

那是一種,讓人驚異的消退。

紅色開始淡下去,像是被陽光曬乾,而後,竟然變成了白。

最爲純淨的白。

正在狂奔的何足道和聶無雙等人都不由擡起了頭。

那是,怎樣一種白?

彷彿天地初開的盡頭,最爲剔透的一捧雪,可以輕而易舉的掩蓋一切的髒污,美的,讓人心醉。

那是,一種超脫所有人之外的美麗。

雲曄的目光沉沉看去。

而蓮花的眼,卻也在倒下的瞬間,漸漸的褪去了妖異,然後,她輕輕的笑了。

她輕輕的開口,眼底有了活潑柔軟的光,輕輕的喊了一聲:“姐姐。”

這一聲呼喊,雲曄懷中的女子卻輕輕的抖了抖,然後,長妤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這個剎那,那柔弱活潑的目光卻化爲最尖銳的一把刀,然後,狠狠的刺入長妤的胸膛,她睜開眼,卻發現眼淚已經落了下來,然後,心底深處的一個名字緩緩的浮上來,她輕輕的張嘴,沙啞的顫抖的喊了一聲:“蓮花。”

那個,相互依存的名字啊,可還記得?

姐姐。

蓮花。

當初的當初,也不過是這兩個名字罷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蓮花那白如雪的身子輕輕的在城牆上定住。

然而,她還沒有落定,“咻——”的一聲,一支箭矢就這樣刺破所有的陽光和空氣,像是雷電一樣射了過來。

這支天外來箭,輕輕的,無聲的,狠狠的,沒入了少女的胸膛。

那裡,曾經有一顆心臟在跳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這支箭的方向往後看去。

而後,他們,就看到了在馬上用盡全力射出這一箭的男子,他渾身滿是鮮血,一雙眼睛,卻仍然瘋狂的看着那被她射穿胸膛的少女。

那是,週三。

一抹紅突然就從那最爲純淨的白衣上蔓延開來,然後,悠然綻放。

雲曄的眼底依稀有了一絲痛意。

蓮花微微轉頭,然後,朝着馬背上滿是鮮血的男子看了一眼,那一眼,隔着千山萬水,輕輕的滾來,依稀如當初燈下縫衣時的溫柔美麗。

週三頓時覺得有什麼東西沿着自己的背脊蔓延上來。

不!不!不!

蓮花輕輕的對着他嫣然一笑,彷彿這天下的美麗,都被她這一笑笑開,而後,她無聲的張嘴,喊出了這世最後的一個稱呼:“周先生。”

周先生……

她這一生,因爲心願而來,卻並未曾想到,會和你邂逅,然而,卻沒料到,最終,還要留給你這樣一個結局。

她深深的一笑,然後,從城牆上墜落,宛如這世間最美麗的花兒。

長妤卻渾身一顫,接着,撲了上去。

她想去接着那片墜落的蓮花。

但是雲曄卻死死的將她抱在懷裡,然後,輕輕的捂住她的眼:“長妤,下一世,下一世,她便有最幸福的人生,再也沒有顛肺流離,再也沒有生離悲傷,她會成爲這世間最幸福的人,和她所愛的人一起到地老天荒。”

他的聲音輕輕的,彷彿在許一段最美的夢,那是他們,經過所有的浩瀚之後最本質的願望。

只想過最普通人的生活,便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所有人耳邊只聽到一聲嘶聲裂肺的呼喊:“阿蓮!”

所有人都悲憫的回頭看着那從馬上滾落的男子,他像是瘋了一樣衝過來,但是雙腿卻再也邁不開。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難受。

他伸手,可是如何去觸碰?!

那一片白衣,還沒落到地面,就這樣化爲灰燼。

而隨着她化爲灰燼,那些靈軍,突然間無聲的倒在地上,然後,緊跟着化爲灰燼。

一個,兩個,三個……一羣……所有人……

何足道,聶無雙都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一點都沒有反應過來。

同歸於盡嗎?

想要毀滅所有的靈軍,難道,就只能這樣?

當依賴的本體消亡,所有的力量,都可以隨着消失的一乾二淨。

北夷巫女徹底的消失,這下,靈軍,也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洛城裡,正在浴血奮戰的所有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死亡之神就這麼消失的一乾二淨?!

但是,卻又是如此真切的。

陽光依舊燦爛,如果不是因爲那殘留的鮮血還在蜿蜒,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只是一場噩夢。

雲曄輕輕的鬆開了長妤的眼。

而長妤的身子頓了頓,終於輕輕的邁開了腳步,但是她剛走幾步,便脫力,瞬間跪倒在地。

地上,一顆鈴鐺咕嚕嚕的轉動着。

那是,蓮花落在這世間最後的一點東西。

長妤雙手捧着它,忽然間,淚如雨下。

阿蓮……蓮花……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場景,都彷彿被冰雪澆灌之後,除了空曠的悲涼,別無他物。

天空依舊明亮。

可是,天空一無所有,如何給人安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輕輕的顫抖響了起來,極輕的一聲顫抖,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但是,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或許安寧來的太突然,他們的心裡還沒準備好。

但是過了良久,卻再也沒有動靜。

何足道忍不住轉頭看了聶無雙一眼:“無雙公子,剛纔我沒有產生幻覺吧?剛纔,這,地面,是不是動了一下?”

聶無雙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點了點頭:“是。”

何足道大概覺得氣氛太壓抑,然後笑道;“哎,這算是小小的地震吧,說不定接下來還有更大的地震,咱們,要不要將整個洛城的人喊出來?”

聶無雙不說話。

何足道大概覺得自己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然後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大笑道:“現在事情全部解決了,已經沒有什麼事了吧。哎,陛下,咱們何時回去啊?這北夷的風沙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是他的話說完,雲曄還是沒有動一動,何足道覺得有些不對勁,然後轉過去一看,才發現雲曄竟然整個人僵直的站在那裡,緊緊的盯着那半跪在地上捧着鈴鐺的女子。

何足道實在形容不了現在雲曄的眼神。

他又想再次開口,但是還沒有開口,突然間,一陣巨大的震動響了起來。

那是一種更加的瘋狂的震動,彷彿要將大地都震散。

然後,一隻手就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何足道的雙腳。

聶無雙的長劍一掃,纔將那隻手給掃開,而何足道已經嚇得跳了起來!

媽呀!殭屍!

然後,他整個人的血色都退得乾乾淨淨,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死死的盯着地下,所有人都知道,這地下,還有更加震撼人心的東西存在。

然而,一切又再次迴歸平靜了。

土地又恢復了平靜,但是現在,所有人都不能夠平靜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噠”的聲音傳來。

一如夢魘,再次開啓。

而伴隨這聲鎧甲聲響的,還有從八個方向飛來的八隻小鳥,他們如天邊流星的墜落,發出一聲淒厲的啼叫。

那是,八大家族的八隻朱雀。

天邊流雲依舊在,但是陽光,卻突然間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而後,烏雲滾滾而來,將一切遮蔽。

然後,只聽到雲曄的聲音,輕輕的,顫抖的響起。

“長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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