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女爲妃之老祖宗寵妻
不離正拉着長妤的手啃着糖葫蘆,卻覺得一滴滾燙的東西落到自己的眼睛上,她僵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便看見自己的孃親捂着嘴脣,但是淚水卻止不住落下,然而那眼底,卻帶着那種浩蕩的驚喜,彷彿身在夢中似的。
於是,不離也跟着長妤的目光看去,看見那朱閣上的背影,頓時“啪”的一聲,手中的糖葫蘆就掉在了地上,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爹爹。”
有誰比她們母女對雲曄更熟悉呢?
但是現在,長妤根本來不及去想爲什麼雲曄爲什麼還活着,爲什麼活着還不去找她們,那種盛大的驚喜已經徹底將她給劈暈了,有種不知道人間何世之感?
她一步步走上前,然後擡起頭來,掃了一眼,卻見面前的朱閣下竟然懸着一個詩謎,但是卻沒有人猜得出來。
長妤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癡癡的看着那朱閣上的背影,顫抖着道:“我,猜出來了。”
這句話一說完,那朱閣上的男子終於緩緩的轉過身來,一瞬間,周圍都想起一陣驚歎聲。
但是,眼前人的容顏,卻並不是雲曄。
此人容貌,比聶無雙也是不及,更遑論雲曄。
不離眼底閃過猶豫,但是長妤卻還是看着他。
不論你以何種面目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都知道,那是你。
長妤只覺得全身僵硬,像是所有的力氣都孤注一擲在這裡,她盯着他,像是要用盡餘生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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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卻彷彿雁過長空,沒有一點的痕跡,而後,站在朱閣上的那個人便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長妤再也顧不得許多,分開衆人,然後直接闖上了朱閣,裡面卻是一片燈紅酒綠,到處都是人影,長妤跑到剛纔他站着的地方,但是哪裡又有人影?
只有那一枝梅花橫斜而出,點點灑落在地。
難道,是夢?
長妤只覺得心跳的厲害,腦海中卻還是剛纔那人的身影,一時之間,只覺得眼前又黑了黑。
但是,她卻猛地咬牙:不會!
她立馬轉身,掃向旁邊站着的奇怪的看着她的一個女童,問道:“剛纔站在這裡猜詩謎的那個人呢?”
那個女童問:“姑娘說的是餘公子嗎?”
餘公子?!
長妤也來不及多想,只能使勁的點點頭:“是他。”
那個女童擡起手,指了指旁邊的屋子,道:“餘公子去陪御史大人的小姐們去了。”
長妤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頓時向着那邊衝了過去,而守門的大漢卻想攔住這個想要闖進來的女人,但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及動手,長妤手中的匕首已經落到了他的脖子上,長妤冷冷的道:“讓開!”
她雖然拿着匕首,但是手卻在微微顫抖,眼睛裡面還含着淚,然而那淚中,卻又有某種火,似乎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燃燒的一乾二淨。
他頓時動都不敢動。
長妤已經閃過他走了進去,而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他:“叔叔?”
大漢不由低頭看去,卻見一個小女孩手中拿着面具,露出一張臉,像是小仙童一樣,而那雙眼睛卻光華輪轉,叫人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遇見這麼一個玉雪玲瓏的小孩,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不離臉上兩個淺淺的酒渦:“叔叔,不要叫好嗎?”
那個大漢點了點頭。
不離笑了笑,然後又輕巧的轉了進去。
長妤奔進去,掀開一重重粉色的珠簾,只聽到裡面軟語輕吟,有女子的嬌笑聲傳來,香粉味一重重撲過來,卻聽到女子笑道:“餘公子真是美極了,乾脆隨了晉城,也難得這般一月一次,相思難耐。”
長妤的耳邊轟隆隆作響,一把撕開簾子,卻見一男一女手中端着酒杯,正在做那交杯狀。
長妤將手中的匕首一揮,然後橫斜而出,“叮”的一聲,打破了兩個人手中的交杯酒。
“啊!”的一聲,那個女子驚得往後一退,而那個男子,卻也轉過頭來。
他看着長妤,眼底些微有了笑意,然後勾起手中的酒杯,笑了笑:“姑娘,也想和在下飲這一杯酒?”
那人樣貌和剛纔在朱閣上所見一模一樣,但是,長妤卻覺得渾身冰涼,她啞聲問:“剛纔,是你在外面?”
那人笑了笑:“自然,怎麼?莫非剛纔姑娘對我一見傾心,哭了不說,還追到這裡來?若是姑娘等的,再過個一天,我留給姑娘一夜,以解相思之苦?”
長妤卻覺得渾身冰涼,然後一步步往後退,但是每退得每一步,都覺得重若千鈞。
雖然還是剛纔那個人,但是,卻再也沒有剛纔站在朱閣上的那種感覺。
他,不是雲曄。
如果是雲曄,他怎麼可能握着其他女人的手?
如果是雲曄,他怎麼可能捨得讓她這麼難過?
如果是雲曄,他怎麼可能不渡過千難萬險來找她?
長妤步步後退,一時之間,心痛恍惚的不能自持,而正在這個時候,一隻小手暖暖的伸過來,然後握緊她,輕輕的喊了聲:“孃親。”
長妤只覺得手中那隻小手軟軟的,一瞬間,渾身那些冰冷的血液也在慢慢回籠,她低頭一看,卻見不離正擔心的看着自己,長妤頓時心便靜了下來,然後微微一笑,蹲下腰,然後抱起不離,輕聲道:“孃親沒事。”
說着抱着她轉身離開。
那個小姐看着她們遠去的身影,看向那餘公子,只見他眼底也閃過一絲疑惑。
走出朱閣外,卻依然倒是歡聲笑語,但是那些歡聲笑語卻像是浮水一般,而耳邊輕輕一過,便再也聽不見了。
不離擡起頭來看着長妤。
長妤心中暗想,好不容易帶不離出來一回,豈能讓她傷心?
於是便用盡一切的將心中的思緒完全的拋掉,然後微笑道:“孃親帶不離去玩好不好?”
不離這才笑着點了點頭。
她也思念雲曄,可是,她知道,她的孃親,比她更思念自己的爹爹。
她答應過爹爹,一定會讓孃親開心的。
長妤便帶着不離又轉了一圈,凡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她都帶着他玩了一圈,到了最後,不離還提着一個兔子的花燈,在手中一蕩一蕩的。
到了最後,不離軟軟的將腦袋放在長妤的肩頭,問道:“孃親,明天這裡還是這樣熱鬧嗎?”
長妤點了點頭:“是,最近都這麼熱鬧,我們明天還來這裡玩好不好?”
不離點了點頭:“嗯。孃親,我喜歡。”
長妤輕輕的拍拍她的後背,轉頭看去,卻是這個小丫頭已經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長妤心中便又是憐惜不已。
一個小孩而已,即便再如何,也是嚮往那溫暖和人間煙火的。
長妤抱着她飛入了在妤城的宮殿,在整座妤城裡,現在,也只有這裡面還有着碧海月茶,但是偌大的宮殿,卻冷冷清清的,再也沒有一個人。
長妤將不離放在牀上,這裡的被褥到現在還是當初的樣子,一片火紅,幾乎是灼燒人的眼。
看到不離睡着後,長妤便一個人轉出殿外,然後站在那裡,擡起頭來看着天空。
師尊,我大概是太想你了,都把你給認錯了。
第二日醒來,長妤便收拾好,然後帶着不離去轉早市,母女倆捧着餛飩大口大口的吃,不離從來沒有吃過這般民間的滋味,幾乎要將自己的小腦袋給埋進碗裡,吃完之後,她舔了舔嘴巴,然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着長妤:“孃親,我還想要。”
長妤笑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然後便對着賣餛飩的小哥再次要了一碗,那小碗端着小碗小心翼翼的捧上來,看着他們,幾乎以爲是自己眼花。
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精緻美麗,像是神仙人物一樣的母女?
一時之間,竟然有種怕自己的東西煮的不好,讓他們覺得不好的感覺來。
但是瞧見那雪團似的小孩吃的這般歡喜,便將忍不住又私心在裡面多加了幾個端上去。
不離吃完,付了錢,長妤便又帶着不離四處的閒逛,一路上,人們瞧見兩個人都紛紛側目,但是長妤不在乎,不離又早就習慣,所以兩個人倒是平常自在。
轉了一日,中午兩個人便又去尋了些東西來吃,然後不離想要吃自己包的餛飩,於是長妤和她便買了些麪粉還有餡料回來,這個東西母女倆都沒有做過,最後弄得手忙腳亂,一張臉上幾乎全是白粉,最後,母女倆面面相覷的笑了起來,長妤將不離抱在懷中,輕輕的揉着她的小手。
但是到了最後,兩個人終於還是將餛飩做好,雖然煮了一大鍋都散了,但是所幸還是挑的出幾個好的來。
兩個人舀了三碗餛飩,然後擺在桌子上。
長妤看着那一方空空的椅子,心中暗想,如果你還在,你看,我也能照顧你了。
這是我們嚮往的最平常的生活,也是最幸福的生活。
吃了餛飩,便又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長妤便又帶着不離融入了人海花燈之中。
而隨着人潮,原本挨着的母女倆也被衝散,長妤轉身一拉,但是哪裡還有人影?
“不離!不離!”長妤又喊了幾聲。
而不離卻是被一夥人販子給抓住了,他們在人羣中的時候便早就瞅見這個小姑娘了,簡直是天人一般,一時之間起了貪心。
但是他們剛剛將趁着角落不明一把捂住不離的小臉將她拖回去,但是不離又豈是一般的小孩?
她到現在,唯一的歡喜和溫順,也不過給了他的父母二人,在她的心底,當親眼看着她的父母被逼到那樣的地步的時候,她便知道這人世的冷漠。
她的小腳一擡,猛地一踹,身後的那個人販子便倒了下去,長妤反手一刀,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他的小腹。
那個人販子痛得捂住身子,咬着牙,一擡眼,就看見小女孩那眼底那深埋的像是血一樣的眼神,絕情,冷漠,帶着打小而來的高高在上的感覺,竟然覺得觸目驚心。
一個如此美麗的小女孩,手中拿着匕首,殺人的手法卻是如此乾淨利落,簡直像是殺神一般。
一時之間,他竟然嚇得全身顫抖。
而不離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張帕子,細細的將匕首上的血擦乾淨了之後,方纔收手,轉身離開。
而她走出去,便看見長妤正在人羣中焦急的尋找自己,她立馬奔了上去,扯了扯她的袖子:“孃親。”
長妤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彎腰將她抱起來:“不離,你去了哪裡?”
不離指了指另外一個地方:“好多人啊,不離被擠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長妤摸摸她的腦袋,然後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她的小臉上,輕輕的“嗯”了聲。
不離,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你要好好的。
而就在此刻,卻見長街盡頭,一架橋上燈火璀璨,舞龍隊伍恢弘而來,後面跟着一羣人,手中拿着各等器樂,一時之間繁華之聲沖天而起,到處都是繁盛景象。
不離雙眼亮晶晶的看着。
長妤便帶着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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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朝着那舞龍之處走去,長妤和不離跟在最後,前面火樹銀花不夜天,身後卻是一陣冷清,而長妤走着走着,卻突然聽到另外的一陣聲音,斷斷續續的曲子,卻像是從靈魂裡面透出來似的。
那是,壎聲!
長妤頓時回頭一看,然而後面燈火闌珊,哪裡有吹壎之人,只有寥落的幾個人影,也是單薄的。
然而長妤卻只是癡癡的看着那黑暗之處,再也動不了半分。
不離也只是安靜的呆着,不去催促。
而就在此時,卻聽到有鈴聲清脆的響了起來,不離轉頭一看,便看見那邊的闌珊之處,一個白衣人和一個赤腳帶鈴鐺的少女款款走了上來。
不離眨了眨眼睛。
而那少女卻驚歎一聲:“好漂亮的小孩!”
不離心中冷哼一聲。
但是,他們卻走到了兩人旁邊,那個白衣人卻開口道:“許久未見,還好?”
長妤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卻見是葉雲,一時之間,她見着當初這個讓他錯認爲雲曄的人,心潮起伏。
葉雲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如何?”
兩個人找了個地方,葉雲要了兩杯茶,遞了一杯在長妤面前,然後又看了不離一眼,道:“長得真像他。”
然而長妤卻只是愣愣的朝着他看。
她想從他的身上找到一點半點雲曄的氣息,像是飲鴆止渴的人,在這天上地下,只爲了找他一眼。
但是現在從他的身上,她再也看不出一點的氣息,一時之間,她的心又開始一陣陣的痛,突然間徹徹底底的明白,從今以後,天上地下,這個世界,真的,再也沒有他了,再也沒有了。
葉雲看着她,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兩人默默相對坐了許久,葉雲才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然後遞到她面前:“這個東西,我想,應該屬於你。”
長妤拿起來,卻是雲曄當初曾經吹奏過的那隻壎,她拿着,輕輕的摩挲,微微一笑:“多謝。”
葉雲便站起來告辭,帶着雪鷹離開。
長妤手裡握着那隻壎,似乎,還有他的溫度。
長妤轉頭看着樓外被燈火映紅的天空,知道,該是時間回去了。
——
黑暗的夜裡,一個白衣人站在一座玉棺前,輕輕的敲擊着上面的蓋子,嘆息道:“我也着實沒想到,你當初會忍受魂魄分撥之痛將一縷魂魄寄存在我身上。我已經將魂魄抽出來了,但是你的身子現在這種狀況大概還是沒有辦法承載。若是再讓它飄着,它恐怕就再也飄不回來了。難道你就想一直化爲一縷遊雲陪在她們母女身邊,你看着不心痛嗎?想摸也摸不到,想抱也抱不到。你那小妻子馬上就要去做一件事了,你還不努力點,恐怕你那小妻子又要受苦了。我今天去見着她了,瘦了許多,也不知你看到沒有,瞧瞧真是讓人心疼。那小女孩簡直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瞧着,性格也和你差不多。”
他說完,又頓了一下,嘆息一聲:“快些回來吧,已經,一年了。”
半透明的玉棺內,那具身體滿目瘡痍,但是那傷口卻在以驚人的速度癒合,但是眼看要癒合之後,有無聲的一裂,然後,鮮血又涌了出來。
這便是代價嗎?
這具身體已經是*凡胎,卻再也承受不住《度亡經》殘餘的力量,《度亡經》使他的身體一遍遍奇蹟的癒合,但是卻又因爲承受不住而寸寸撕裂。
但是這千萬般的痛苦,卻只是爲了換回一線機會,一線,和她,再次重逢的機會。
——
長妤帶着不離回到了軍營,而在長妤離開的這短短半個多月裡,大夏和大燕的聯軍已經和八大家族的軍隊已經開戰了兩次。雖然傷亡不大,但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卻依舊讓人疲憊。
聶無雙看着長妤回來,也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有時候,他甚至有點自私的念頭,若是能一直陪在這邊看着她,豈不也是一種安穩的幸福?可是想想她和不離,還有那位犧牲了自己的男子,他又覺得慚愧。
聶無雙迎了上去,剛想開口,長妤卻做了輕輕的噤聲的動作,聶無雙一愣,才發現長妤輕輕的抱着不離躍下馬來,然後走入了帳篷。
帳篷內是溫暖的,長妤便將不離放到牀上睡着。
聶無雙看着她嘴角浮起一絲慈愛的笑意,也不由跟着笑了笑。
兩人走出帳篷,長妤方纔詢問最近情況,聶無雙略略說了說,最後揉着眉頭道:“雙方實力懸殊不大,若是長此以往,所有人受到的傷害更大。但是現在卻沒有辦法去將他們徹底的剷除。”
長妤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千萬裡的冰雪,緩緩道:“我有一個辦法。”
聶無雙立馬看向她,長妤緩緩的道:“但是,需要你的幫忙。”
長妤前世的記憶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痕跡,那些片段被她串聯起來,卻是鮮血淋漓的一片,但是奇怪的是,在她的所有記憶裡,有關蓮花和雲曄的片段卻一點也沒有,彷彿被什麼徹底的剝開一樣。
而前些日子,她一直在太清神殿翻閱,而其間,終於找到了一個方法。
八大家族的血脈源自她,所以,要想徹底的毀了這份血脈,不能再讓他們傳承下去,否則,這些力量的失衡,哪怕暫時壓住了這八大家族,但是在多年之後,他們還是會捲土重來。
雲曄用盡了所有才讓靈軍徹底的消失,剩下的這點收稍,不應該有差錯。
冬末的雪粉還在一點點碎碎的下着,這日長妤將不離放在周蕙身邊,讓她帶回了大燕的韓城,臨走的時候不離拉着她的手,道:“孃親,你要早點回來哦。”
長妤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笑着道:“嗯,孃親會早早回來的。回來了,孃親便帶你到處玩好不好?”
不離點了點頭。
長妤看着她,又蹲下來,抱着她,在她的臉頰上吻了吻,這才站起來,離開。
當初和雲曄沒有實現的願望,那麼,便讓她用餘生帶着她一起走吧。
去這大千世界,更廣闊的地方看看。
長妤,聶無雙,秦笙,何足道帶着兵馬朝着八大家族的地盤前進。
其實,八大家族那些士兵些根本沒有他們本身的血統,真正要殺死的,也不過是八大家族的那幾個人罷了,而且,只要徹底的剔除他們的血脈,其實,也可以。
這日入夜,長妤和何足道一道,聶無雙一隊,還有秦笙一隊,將三十萬兵馬分爲三隊,然後從不同的方向逼入。
長妤和何足道走得是最爲引人注目的道路,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擔任着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責任。
何足道將自己縮在袍子裡,覺得迎面的風吹的鼻子痛,又將衣領給往上面提了提,方纔嗡嗡的道:“您這是幹什麼,這件事也得無雙公子來做纔好。”
在這裡,或許在他們心裡,現在的長妤纔是最精貴的,其他的,都可以暫時的拋下,所以,這樣危險的事,根本不值得她來以身犯險。
長妤看着何足道:“這個世間,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我們,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求生,一樣的要死,一樣的有情感。
而且,現在這些事,也只有她才能做。
兩人帶着十萬兵馬,要繞過秋山,但是一旦繞過,那麼他們就會徹底的暴露在八大家族的地盤裡。
但是到了那秋山,長妤卻止步不前了。
何足道問道:“怎麼了?前面可是有什麼古怪?”
長妤搖了搖頭,然後捂上胸口,道:“沒有。只是,覺得心跳的有點厲害。”
心跳來的如此突然,但是這個瞬間,她卻恍惚的覺得,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甦醒來,有清泉一般的感覺涌了上來。
清風撲面而來,似乎隱隱約約帶了些渺遠的香氣。
雖然知道這是幻覺,但是長妤還是忍不住四處一看,但是漫山遍野,卻哪裡有什麼人影,黑漆漆的一片,被濃墨重彩的渲染着。
長妤壓下那一瞬間無法抑制的心跳,開口道:“走吧。”
於是一行人再次向前。
秋山瘴氣濃重,冬夜的晚上,更是到處是霧氣,但是也虧得這霧氣,才能讓他們的行蹤完美的隱藏。
秋山廣闊,爲了防止目標過大,長妤建議將十萬人馬分爲十對,然後由十個人分別帶領。
何足道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長妤和何足道分別帶領了一支隊伍,然後,朝着相反的兩個方向前行。
長妤率先開始走動,但是等到徹底不見了何足道的身影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旁邊的副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長妤也不語,只是靜靜的站着,然後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她才指着另外一邊道:“我們走那邊。”
所有人馬便跟着她向前。
長妤在前面帶路,而隨着她的前行,身後跟着的人也漸漸的發現不對勁來,因爲她行走的地方,竟然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瘴氣濃重,而體力比較弱小的幾個士兵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長妤身後跟着的副將道:“我們當中有些兄弟已經支撐不了了。”
長妤回頭一看,看見那麼多人,果然有許多支撐不住了,於是道:“你給我挑選一百來個體力最好的士兵跟着,其他的人,由你帶着選擇其他的道路前進,去和左相匯合。”
那副將點了點頭,然後立馬給長妤挑選出了百來個強壯的士兵,到了這地方,彷彿絲毫不受影響。
長妤便帶着那百來人向前。
長妤一路前行,行到盡頭,卻發現是一處懸崖,長妤從自己的手中掏出匕首,道:“我們從這裡下去。”
她說完,率先帶頭將右手的匕首插入懸崖峭壁之中,然後靠着這力量慢慢的向下。
長妤都一馬當先在前,後面的人也絲毫不含糊,然後學着長妤的方法一同下去。
這懸崖頗高,便是那百來個大漢中的大多數都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但是偏偏那個女子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到了下面,大家看着她擦傷的手腕,還有擦破的衣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長妤帶他們走過懸崖之下,沿着那烏黑的河水前行,然後又開始攀爬上前,而最後,所有人都站在了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樹的樹林裡,但是這樹樹皮五色斑斕,看的着實美麗。
長妤吩咐道:“這樹有劇毒,大家注意些。”
百來人聽說這樹有毒,頓時都是一凜,於是愈發的小心,幾乎算是側着身子在樹林中慢慢的前行,但是,還沒有穿過樹林,突然間,一串鈴鐺便響了起來。
長妤立馬知道不好,也不知道剛纔是誰碰到了裡面的東西,於是立馬道:“退!快退出樹林!”
所有人都齊齊的吃了一驚,然後迅速往後退,但是他們不退還好,這一退,只聽到“叮叮叮”的鈴鐺聲漫山遍野的響了起來,大家被這鈴聲一擾,頓時一慌,一不留神之間,一個人撞上了後面的樹木,頓時,他一聲痛叫,整個人似乎都粘在了樹上,旁邊有人見了立馬去拉,但是長妤還來不及阻止,那個人頓時也臉色變成了死白,然後整個身體都“刷”的一下變成了和那樹皮一樣的顏色。
其他人看的心驚膽顫,嚇得一動不敢動,直到現在,才見到這樹木的恐怖之處。
長妤道:“接下來,我們退不回去,只能向前走,大家跟着我,記住我轉了第幾棵樹,千萬不要跟錯。”
這樹林中含着極其厲害的陣法,若是稍微錯一步,那麼,可能就是千里之遙。
長妤小心翼翼的走着,走一步,回頭看一步,而後面的人也步步緊跟,但是走着走着,後面卻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不好了。有人,有人不見了!他剛纔,明明就跟在我後面的!”
這句話說完,大家更是悚然,長妤知道這樹林是八大家族用來守護禁地的守護林,肯定不同凡響,現在竟然也有點後悔帶着他們進來了。
但是,也沒有辦法了。
長妤只能道:“大家別分心,跟好人,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後退。”
所有人只能使勁的點了點頭。
但是又行了不久,眼看出這樹林在望,突然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
而片刻之後,只見黑暗中,突然間涌出無數的大蛇,全部都是色彩斑斕帶着劇毒的大蛇,而且那顏色和樹皮差不了多少,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那些大蛇極其的粗壯,哥哥都有兩三米長,速度極快,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些潛在樹枝上的大蛇一卷,然後勒斷喉骨,死了。
但是這些蛇朝着那些士兵前進,卻沒有一隻敢來觸碰長妤,長妤拿着匕首幫着幾個士兵殺了幾條,但是實在太多了,不過一轉身的功夫,他們便被蛇尾巴給捲住了。
長妤又揮了幾下,但是這個時候地下突然間一陣輕輕的顫抖,長妤知道,已經留不得了,於是無奈之下只能掃了一下衆人,接着便縱身竄出了樹林。
而在她剛剛竄出樹林的剎那,身後的那片樹林竟然就直直的陷落下去,瞬間,便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長妤知道,恐怕這個時候,八大家族的那些人已經察覺出了不對,但是他們應該已經被何足道的隊伍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就算趕回來,也不是一時的事,於是,她繼續朝着前方前進。
而長妤縮在的這個地方,就是八大家族所在的禁地,因爲他們聚集在這片土地,所以,乾脆將他們血脈依託的東西都搬到了這裡,因爲,像他們這樣的人,不能離開那些東西太遠,否則時間久了,就會對他們大大的不利。而長妤恰好就知道他們所依賴的東西是什麼。
而前方,卻是重重疊疊擺放的石碑,這石碑看似尋常,但是卻是上古的陣法,這些陣法極其的厲害,但是對於長妤而言,自從她恢復了以前的那些部分記憶,這些,都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她站起來,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了這些石碑的影響,然後在她的眼底串聯成一條道路。
長妤擡腳走了進去。
她輕而易舉的穿過這片陣法,然後來到洞門前,那封閉的大門,其他人打開都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是長妤不過輕輕的邁上去,那扇大門便瞬間打開了。
而後,黑暗的洞內,一盞盞燈火猛地燃燒起來,然後照着面前那白玉劈成的甬道,分外的鮮明。
長妤走上去,轉過一個彎,然後便看見了供奉在神探上的那一盞盞燈火。
八盞燈火,分別表示八個不同的家族,那是他們的長命燈。
這些燈火,永遠燃燒,無論多大的水都澆不滅。
而長妤輕輕的伸出手,然後一伸手,將插在玉臺上的燭臺一盞盞給拔了出來。
每拔出一盞,那燈火便是一跳,而整個山洞也跟隨着顫抖了一下。
而在五十里之外,聶無塵早就已經大驚失色,一瞬間,那來自他們血脈的顫抖傳到他們心底,頓時,他們也顧不得在前方的何足道,便立馬道:“有人在動我們的東西!快走!”
段飛等人也感覺到了那種搖搖欲墜的危險,於是,也跟着聶無塵飛快的跑上去。
但是,他們便是插上兩隻翅膀,也快不過長妤拔出燭臺的速度。
而長妤將八盞燭火全部塞在了一塊瓷器中,那長明燈很小,一個也不過小孩拳頭大小,所以,長妤便在裡面找了一個供奉的青花瓷,然後將裡面的東西給倒了出來,然後,將還在燃燒着的燭臺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倒進去之後,長妤便帶着攜着瓷器飛快的往山下行去。
連八大家族的人都不知道,這個世間,他們也不一定是永垂不朽的。
連長生的雲曄都可以煙消雲散,更何況他們呢?
長妤本來想着朝原路返回,但是後面的路幾乎已經毀了,於是乾脆折路,往聶無雙所帶領的軍隊方向前行。
但是長妤卻不知道,在經過下山的一條道路的時候,她便徹底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聶無塵看着她手中提着的那青花瓷,頓時雙眼爆發怒光,怒道:“追!快,傳令下去!只要不殺了她,如何弄都可以!”
“是!”
而在長妤的身後,那些傳令的隊伍一支支往下,然後紛紛前來追擊長妤,漸漸的在長妤背後匯聚成一條長龍。
但是長妤單槍匹馬,倒是比他們更快些,一路向前,不久,就看見了聶無雙的隊伍,她眼底終於露出一絲喜色,然後飛快的向前。
聶無雙看着她手中竟然提了一個瓷器,頗爲吃驚,但是等他的目光看到後面那些追着的人馬時,便立馬凝重起來。
長妤道:“你先幫我擋着,我還有事去做。”
聶無雙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長妤因爲有聶無雙做後盾,於是也就不管,只管拿了那東西向着前方奔去。
她一路疾奔,終於到了目的地,這裡靠近北夷之地,一眼空曠,正是她找的好地方,她擡頭看着這蒼天,但但是這個夜晚,什麼都沒有,她閉上眼,依靠着本能去感知,感知那在天上飛快奔騰的氣息。
那是,流動的生命的痕跡。
然後,長妤將青瓷瓶裡的蠟燭給拿了出來,然後,按着那方向擺好。
接着,她便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匕首,接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劃。
一滴血瞬間滴落進一支蠟燭中。
蠟燭中的燭油混合着長妤的血,反而燃燒得愈發的強烈。
而僅僅是這一滴血,也讓長妤感到一種無能爲力的痛意。
但是,這世間她的最痛都已經經歷過,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長妤狠狠的閉上眼,接着,擡起手,開始滴下第二滴血。
一滴血落下,與燈油相融合,然後,瞬間熊熊的燃燒起來。
而在那邊,聶無塵的臉色已經豁然一變,他感覺到本身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充盈着,但是這股力量卻沒有讓他感到高興,反而有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他一瞬間便知道,肯定是長妤那裡出了問題。
在這個瞬間,他心裡浮起一個念頭,便是和她同歸於盡,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的眼神一轉,突然用盡全身力氣,然後對着聶無雙揮下了致命一劍!
他一向對聶無雙多有憐惜,因爲若是以後一統天下,必定要聶無雙的幫忙,但是現在,若是連性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其他的東西?!
聶無雙只覺得殺氣鋪天蓋地壓來,被逼得不得不後退,但是這一退的時候,聶無塵已經衝開了他的缺口,然後朝着前方疾馳而去。
而後,他所帶領的八大家族的軍隊瞬間就開始匯聚而來,和聶無雙帶領的人馬交纏在一起,但是一旦聶無雙的關口一開,他的人馬瞬間便如潮水一般的潰敗開來。
而聶無塵聲音源源不斷的震開:“向北夷!快!叫所有人馬趕往北夷!”
他的聲音彷彿洪鐘,瞬間,便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而後,雪鷹便從四面飛起,然後朝着八大家族所在的地方飛去。
立即,聶無雙,聶無塵,何足道,還有八大家族的其他人,都朝着前方飛快的奔去。
而在人馬浩浩蕩蕩朝着長妤奔去的時候,長妤卻還在慢慢的擡起手,哪怕只有一滴血,但是狠狠的切下去,卻還是流不出半分,長妤乾脆將自己的袖子一撈,然後對着自己身上狠狠的一壓。
一滴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然後她擡起手,那滴血再次滴入。
長妤知道,他們依靠着她的血脈,而一旦除掉他們,自己也將會受到反噬,但是,性命都已經置之度外,反噬又有什麼值得去在意的?
而她一次又一次的擡起手,將血滴入那燈盞中。
火焰迅速的燃燒起來。
彷彿黑夜中點燃的八顆星辰。
馬蹄聲滾滾的襲來,一聲聲的捲入長妤的耳朵。
而火焰燃燒,卻給聶無塵等人帶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相應的,卻是聶無雙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涌動着奇異的力量,但是這份力量很微弱,因爲,他現在畢竟真正的聶家家主。
而卷塵而來的所有人都看着坐在曠野中的長妤,黑暗中,她眉目平靜,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眼前的這個女子,來自很遠的地方。
聶無塵看着她,眼睛一紅,然後揮起長刀,瞬間切割而來,聶無雙頓時一驚,手中的長劍也跟着流瀉而來。
一瞬間,兩個人就徹底的交纏起來。
而在他們後面,八大家族的軍隊和他們所帶領的軍隊也一邊朝着這裡前進一邊攻擊而來。
聶無塵對着段飛等人怒吼道:“什麼都不要管!先殺了她!殺了她!”
那種力量太強大了,強大到,他開始把握不住自己。
段飛等人聽了,也甩下了自己的人馬,朝着長妤疾奔而來,聶無雙現在也是自顧不暇,但是他又怎麼能讓長妤落到這樣危險的境地?!
他立馬轉身,幾乎將自己的空門留給了聶無塵,然後準備飛奔到長妤的面前。
而果然,他這一轉身,聶無塵頓時毫不留情的將劍從聶無雙的後背穿了過來。
但是聶無雙手中的長劍卻毫不猶豫的刺出,然後,一把刺向飛奔向長妤的段飛。
鮮血幾乎同時濺出來。
聶無塵冷笑道:“蠢貨!”
他說着,然後提着長刀走了過來,聶無雙頓時擋在他的面前,但是現在他現在已經受了重傷,幾乎沒有辦法移動半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長妤卻拿起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劃下一個大口子,然後,鮮血一滴滴的落下,滴在了油燈裡。
長妤的臉色愈發的白,白的幾乎看不見血色,而後又浮起淡淡的青色。
但是,那八盞油燈卻突然熊熊的燃燒起來,但是在這巨大的火焰之後,那一盞燈火,卻在以極快的速度萎頓下去,然後,慢慢的熄滅。
長妤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眼前都開始昏花,但是,她仍然咬着牙道:“殺了他!”
聶無塵提起長刀,但是卻發現,自己本身的力量也正在以一種奇怪的速度迅速的減弱,他頓時露出驚恐!
爲什麼!爲什麼!
聶無雙剛剛想出手,然而聶無塵卻道:“你殺了我!謝長妤也休想活下去!”
聶無雙的長劍頓時一頓,他回頭看着長妤,卻見她面如薄紙,而她身邊,那八盞燈已經次第熄滅,他一時擔心,竟然不敢下手。
長妤吼道:“不!別猶豫!他騙你的!我不會有事!”
聶無塵冷笑道:“不會有事?那麼爲什麼你的血對我們的長明燈有效?因爲,我們本來便是血脈相連,我們死了,你也活不了!”
聶無雙心中隱約覺得彷彿有點聯繫,於是也就縮手。
長妤站起來,急道:“他騙你的!快!現在天快亮了,天亮了,這些長明燈又會再次燃起!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聶無塵冷笑道:“你敢殺我們,她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聶無雙一時之間竟然憋出了冷汗,固然,這可以說是解決掉八大家族唯一的機會,但是若是牽扯上她的性命,這一把劍,卻是千斤之重,無論如何都刺不下去。
身後的兵馬還在十里之外廝殺,膠着着無法靠近半步,這裡,卻只有幾個人的戰鬥。
長妤幾乎快支撐不住,眼見前方的已經破曉,不多時必然太陽出來,然而聶無雙還在猶豫不決。
而那廂,聶無塵看見聶無雙這麼一猶豫,於是趁着這個機會一轉,手中的長刀一劃,趁着這個時機衝了出去,而那邊,八大家族的其他人也跟着前來,聶無雙長劍一揮,但是,卻被前來的另外一個人給攔住。
而後,在這個剎那,七個人影瞬間襲向長妤。
然後,刀揮。
而在七八刀遞出的瞬間,彷彿清風拂面,而後,一劍自天而來。
那是豔麗絕倫的一劍。
而隨着這一劍,彷彿黑夜被切割,一縷陽光也順着這把劍的劍尖從撕裂的天空中射了出來。
伴隨着這把劍的,卻還有一道聲音。
“長妤。”
長妤,這隔着千山萬水,又有誰知道這兩個字的重量。
長劍過處,切着那一縷陽光,聶無塵死去,段飛死去,歐陽雲死去……
八大家族的那八個人,什麼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倒了下去。
而後,陽光破開。
是誰的身影站在那裡?
一時之間,聶無雙呆了,何足道呆了,秦笙呆了,前方能看見那道人影的人都呆了。
廝殺聲就這樣小了下去,然後,徹底的安靜下去。
陽光在他的身後散開,他擡起手,手上還有一道道傷口的痕跡,但是,他卻是無雙的。
君有國色,天下無雙。
雲曄嘆息一聲,勾了勾嘴脣:“就這樣將你自己傷了,爲師答應了麼?”
長妤幾乎認爲自己身在夢境,經歷過當初在妤城中的絕望,她似乎再也不敢相信希望。
雲曄看着她這模樣,然後又朝前走了幾步,但是他走得極慢,因爲剛剛癒合的傷口指不定還得破開,他可不希望自己血淋淋去抱着他的姑娘。
但是他剛剛走幾步,然後,那個呆住的女子突然間“啊”的一聲呼喊。
那是這世間最爲浩蕩的歡喜,千言萬語,到了最後,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所有的力氣都涌入心間,她朝着他,猛地撲了過去。
“雲曄!”
她跌入他的懷裡。
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再緊些,再緊些,更緊些。
她突然間像個孩子似的大哭出聲,一邊咬着牙擡起頭,一邊慌亂的撫摸着他的臉,等到觸摸到這份真實後,她幾乎算是不管不顧,狂亂的吻他。
雲曄幾乎快被她吻倒,但是卻知道,只有這滋味才能如此的確認,才能放心。
當他的遊魂飄蕩時,他看見她強笑,看見她消瘦,看見她一覺醒來滿是淚水,看見她半夜裡無意識的呼喊他的名字。
他任憑她吻他,或者說是咬他,直到她停下來,死死的盯着他的臉。
“你,你……”長妤顫抖着,幾乎害怕還在做夢。
雲曄心疼到沒有辦法,只有抵着她的額頭道:“我回來了。真的,這回,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這回,千山萬水,我所承諾。
雲曄看着她,輕輕的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沒有了結的?”
長妤這才略微回神,回頭一看,看了一眼聶無雙,看了一眼何足道,看了一眼後面的秦笙,又想起吳蓮和週三,然後又深深的看向雲曄,搖了搖頭:“惟願歲月無傷,但求故人無恙。”
雲曄籠着他的手,微笑道:“那麼,我們走吧,百年浮雲,一生所安,此間足以。”
說着,和長妤相對一笑,然後彈了彈衣袖,便再也不看所有人,去了。
而聶無雙站在那裡,知道此生,恐怕永無相見之機,愣了一下,便也就大笑一聲,大喊道:“保重!”
保重!
從此山遙路遠,餘生長短,不過一瞬。
也不過那樣一句。
惟願歲月無傷,但求故人無恙。
------題外話------
沒想到大結局在今天~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一路陪伴,寫最後一句的看到父母在旁邊看電視,旁邊蹲着喵星人和汪星人,然後就覺得,這大概是我們最希望的。
新年快樂。惟願歲月無傷,但求故人無恙。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