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風細細。
刀尖淬着烏光,一寸寸的橫掃入黑夜。
“閣主。”身後的黑衣人跪在地下,看着眼前穿着寶藍色織錦袍子的青年。
那容色豔麗的青年問:“帶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稟告閣主,一共帶了一百五十個人。”
“一百五十個人。那個謝二也真是獅子大開口,去吧,將那個女人的腦袋提來,上次害得我們死了那麼多的人,總要有個交代。”
“是。”那個黑衣人應了聲,然後迅速轉身帶領那些黑衣人向蒼山河流的下游尋去。
——
長妤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火光。
“小姐,你醒了?”一個男聲問道。
長妤撐了起來,看到週三立在那裡,正在往火堆裡添柴。
她看了一眼身旁,吳蓮閉着眼睛躺在那裡,臉色蒼白,而在週三旁邊,秦笙也坐在那裡,他的臉色也微微的蒼白,看到長妤的目光看來,一下子就覺得不自在起來。
但是長妤根本沒意識到秦笙的不自在,只是心頭疑惑。
他也跳下來了?他跳下來幹什麼?
對於長妤來說,她簡直想不通這個人是在想什麼,那時候他最好的選擇不就是等在那裡等身後的人來嗎?
長妤這纔看向週三,面容冷峻的青年道:“小的並沒有進入木蘭獵場,在看到小姐去追那隻雪鷹之後,我便從外面追了過來,然後在河流的下游找到了你們。”
長妤點了點頭,不免對週三多看了幾眼,然後轉向吳蓮,她的肩頭侵染出鮮血的痕跡,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長妤正想着要不要先看看吳蓮的傷勢如何,卻突然聽到遠處一羣烏鴉齊齊的飛了起來,刷刷刷的沒入高空。
秦笙和週三立馬站了起來。
“會不會是他們追來的人?”秦笙問。
他們現在這裡除了週三,人人現在都不大好,秦笙在水流的衝擊中撞到了後背,現在動一動都是疼。
週三搖了搖頭:“不會是。他們搜尋肯定會帶着火把,而現在一眼看去並沒有火光,顯然是不想人發現。”
長妤看着吳蓮,道:“週三,你保護阿蓮。我們分頭離開,現在阿蓮的身子耽誤不得。”
週三二話不說的將吳蓮背在肩頭。
長妤看向秦笙:“不知道秦世子是準備一個人行動還是其他?”
秦笙幾乎不敢去看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和你一道吧。”
既然是分頭行動,週三和吳蓮一起,他又怎能放心的下她一個人?
長妤道:“好吧。”
長妤擡起頭來看了看天空,微微沉思,他們被水一衝,肯定距離那木蘭獵場很有段距離,否則追在後面的人不會到現在都沒找到。
“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週三道:“是在蒼山之南。當時情況緊急,如果再不將你們攔下來,接下來將會衝入更大的地方,那樣不僅尋找的難度增加,便是保命的機會也很少。所以,我在半路上將你們運到了這蒼山的這邊。”
長妤凝神一聽,果然聽到了隱隱的水聲,其實說不定夏侯天夏侯晉那些人沒有料到會有人來救他們,所以一直沿着這天河流追蹤了下去。
長妤道:“那麼你往西面,我和秦世子往北面。”
週三揹着吳蓮,然後對着長妤一點頭,然後迅速的往西面奔跑而去。
長妤轉向秦笙,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有男人同路,但是自己現在拒絕顯然有些不妥。
長妤順手摺下一枝樹枝,然後將自己的頭髮挽了起來,秦笙只覺得心都被她的動作給揪緊,不知道摸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長妤看向秦笙:“秦世子,走吧。”
秦笙看着她。
長妤心底暗暗皺眉:“不知道秦世子有什麼話想說?”
秦笙看着她挽起的發發,眼前不由浮起醒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畫面,那時候少女的衣服還沒有幹,那夏衫包裹着她纖細的身體,看起來美麗而柔弱,他道:“在下可以揹着謝小姐前行。”
他以爲她不過只是個女子,而且畢竟病名在外,而前方的山路肯定奇險,不知道她是否支撐得住。
秦笙見長妤不說話,急忙道:“在下絕對沒有冒犯之意,只是……”
長妤淡淡的道:“多謝秦世子好意,不過,我沒事。”
“哦。”秦笙應了一聲,心底浮起一絲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其他的意思。
兩人便迅速的往北面行去,長妤走之前將自己的一截衣袖撕下,然後放到東方。
這樣至少可以分走一部分追蹤的人馬。
蒼山連綿之廣,深入腹地,面臨的危險不比後面追擊的人少。
但是追擊他們的人顯然是其中高手,而且長妤也沒有料到,自己留下的那一片衣襟竟然給他們留下了線索。
“大人!衣服在那兒!”
一個黑衣人拿起那片衣襟:“看來是往東方跑掉的。”
爲首的黑衣人搖了搖頭,然後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隻小小的鳥來,然後將它放到了那袂衣襟上:“經過上一次,我們要提防一下。這隻鳥是閣主特地餵養的,具有追蹤的能力。”
他說着放開了那隻鳥,那隻小鳥在那塊衣襟上盤旋了一下,然後在上空飛了幾圈,往北面走去。
黑衣人冷冷的道:“果然,往北面!”
黑影瞬間往北面欺去。
草葉不斷的從臉頰兩旁擦過,偶爾驚起鳥雀,長妤奔跑了一陣,身子果然有些吃不消,重雲再怎麼幫她洗髓滌骨,這具身子原本的底子就差,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是不可能的。
長妤停下了腳步,這麼跑着終究不是最好的方法,她轉頭對着秦笙道:“我們找一個地方躲躲。”
秦笙現在哪能不說好,她清透的聲音傳來,只覺得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叫自己上,自己還是會去的。
兩人擡眼一看,齊齊的落到樹上。
兩人剛剛到樹上不久,長妤本想趁着這個機會緩緩的,卻沒有料到已經傳來了人影疾飛的聲音。
片刻之後,已經有十幾個黑影出現在眼前。
怎麼這麼快?!
長妤的目光一轉,就看到一隻小鳥向着她這邊飛來。
不好!
“大人!他們在那兒!”一個黑衣人喊了一聲,然後瞬間向他們襲來!
秦笙立馬擋在了長妤的面前,有秦笙在,長妤倒是不好出手,只能迅速的退!
那些人似乎沒有想到秦笙在這裡,微微一呆,刀鋒一滯。
便是這一滯之機,秦笙腰間的劍已經出手,然後一把砍掉眼前的樹枝。
“刷”的一下,茂盛的樹枝蓋下去,視線被遮住。
秦笙轉身拉起長妤的手,然後一把摟住她的腰:“謝小姐,冒犯了。”
“刷”的又一聲,一道刀光破出,黑衣人從茂密的樹木中衝出來,卻早就不見了人影。
而那隻小鳥,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石子打死在地上。
“秦世子在怎麼辦?”
爲首的黑衣人眼睛一眯:“齊國公府怎麼淌進了這渾水?待會兒,只對謝長妤下手。”
“是。”
秦笙帶着長妤,無論如何也是跑不快的,片刻之後,那些黑衣人就追到了後面,秦笙立馬將長妤一放:“謝小姐,你先走。”
長妤看着他修長的身影,卻不知道是何種滋味,這個時候離開無疑是最好的,但是她不能確定這些人是否也要殺秦笙。
長妤微笑道:“秦世子,不必。”
他聽到她輕輕的聲音,一時之間覺得滿心歡喜,回頭一看,只觸及到她輕輕的眉眼。
對面的黑衣人已經衝了上來,秦笙立馬纏鬥上去,長妤想要出手,但是現在心口卻憋着一口血氣,稍微一動就浮上來。
秦笙在那邊苦鬥,旁邊爲首的黑衣人突然冷笑一聲,然後反手拿下挎在肩上的弓箭,一勾,往長妤射來!
秦笙一看,心中一急,急忙往長妤撲來。
那支箭瞬間沒入秦笙的肩頭,秦笙抱着長妤一滾,卻不料在他們的旁邊,又是一片懸崖,懸崖下卻是一條河流。
“噗通”一聲,兩人再次砸入河中。
爲首的黑衣人急忙上前,撥開那擾亂視線的草叢,卻看到白色的水花捲起來。
“這看起來是條暗流,最是兇險,我們順着,到下游堵住他們!”
“是,大人!”
暗流是兇險,一段往下的急流席捲着他們向前,長妤被嗆了好幾口,但是卻仍然喊自己清醒起來!
水進入一片淺灘的時候,長妤一把抓住旁邊橫過來的枯木枝,然後平息了一會兒,方纔掙扎着將秦笙給拉上了岸。
拉上了岸,長妤幾乎脫力,但是她只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就翻了起來。
秦笙已經徹底的暈了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到了額頭,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
長妤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將秦笙的身子扶起來,然後帶着他暫時先離開了河岸,已防止那些人一眼找到他們。
長妤將秦笙放下,看着他。
她對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印象,唯一的一次是在殺吳彥的時候,當時還想着要不要殺了他。但是現在,這個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和她牽扯在一起。
她蹲下,看了他片刻,然後伸出手迅速的拉開他的衣服,一塊東西飄了出來。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長妤覺得有些熟悉,撿了起來,雪白的錦帕下面,繡着一個小小的“妤”字。
長妤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這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怎麼在秦笙這兒?!
她哪裡接觸過他!
他怎麼拿她的東西!
長妤兩隻手指拈起那錦帕,被秦笙碰過,她自然是不會用的,只是……
長妤皺着眉頭看着秦笙,他到底想幹什麼?
長妤絕對沒有想到,僅僅幾面之緣,眼前的男子就對她鍾情,這世間的愛情有兩種,無非一見鍾情與日久生情,但是,卻有一處相同,有時候只需要一低頭,一擡手,一笑顏,甚至背影處被風吹起的絲絛,就足夠撥動心絃。
不知相思事,卻爲相思死。
長妤哪裡知道,當時的春日宴上,秦笙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甚至看到她嫌棄的將錦帕扔在角落裡,當人煙俱靜的時候,自己悄悄走過去撿了起來。
如此一直貼身藏着,權且慰藉那一份不知的相思。
長妤看着那個帕子,自己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再被這些男人拿去的,她拿起那錦帕就想扔到旁邊的水溝裡,但是剛剛一擡手,秦笙卻突然睜開了眼,然後直愣愣的看着她。
長妤被他的突然睜眼唬了一跳,秦笙看着她,眼底露出一絲迷戀的眼神。
長妤忍不住要往後一退,但是剛剛一退,那秦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
長妤最討厭男子的接觸,如果剛纔危急關頭她可以告訴自己忍受的話,那麼現在她根本忍無可忍,而且,她現在也很累!
她一掙,帶着些微的怒氣:“放開!”
但是很顯然秦笙沒有完全的清醒,手勁大的嚇人,長妤根本掙不脫,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看着長妤,癡癡的道:“謝小姐,你真美。”
長妤的心裡一跳,終於惱怒,但是她微微惱怒的樣子落入秦笙眼底,卻讓他覺得神魂顛倒。
長妤正準備一腳將他給踹開,但是卻沒有料到秦笙突然抓住她一拽,長妤的身子往下一倒。
秦笙做了此生最大膽的事。
他的眼珠子落到長妤鮮紅的脣上,然後蓋了上去。
這樣的溫暖,這樣的柔軟,他似乎還想要更深一層的嘗試,但是還沒來得及,“砰”的一聲,他的身體就被踢了出去!
長妤毫不猶豫拿起袖子使勁的擦着自己的嘴脣!
要死去死!
被重雲那個混蛋親就夠了,莫名其妙的還被這個人親!
真是……
長妤恨不得將他給殺了!
秦笙被她這樣一踢,直接撞到了旁邊的樹木上,那肩頭的長箭被折斷,只留了箭頭在身體裡,而經過長妤毫不留情的一動手,肩頭的鮮血又潺潺的流了出來。
秦笙已經徹底的暈了過去。
長妤無奈的站了一會兒,然後只能收拾好,繼續去查看秦笙的身體,畢竟剛纔那一箭是他擋在自己面前的。
爲了防止秦笙像剛纔那樣莫名其妙的“發瘋”,她只能一掌先把秦笙給劈暈了。
秦笙身上的傷口不少,長妤在四周轉了轉,她對藥物一點不通,只能將一些稍微像是藥的草給拔起來,然後拿到溪邊洗乾淨了,然後碾碎了走到秦笙的面前。
她剝下他的一點衣服,然後按住箭矢,拔了出來。
昏睡中的秦笙痛得臉色一白,身子一縮,悶哼出聲。
血瞬間冒了出來,長妤將那些葉子堵在他的傷口上,按了一會兒,感到血沒有那麼多了,想要將他的傷口幫助,但是現在又沒有什麼東西,於是她乾脆用那張錦帕包紮在了他的傷口上。
等到傷口好了立馬就扔了!
長妤幹完這些事,早就一身是汗,她看着秦笙,也不知道這位晉城第一世子是來砸場子還是來幫忙的。
長妤想着,卻覺得身上的筋骨莫名的疼,她哪裡知道,長妤不管是爲她洗髓滌骨還是輸送真氣,都小心謹慎的維護着她那幾乎已經乾枯的身體,而近日幾乎將前些日子所做的東西毀於一旦,所以現在精力用盡,已經是強弩之末。
她休息了一會兒,一張臉的血色卻慢慢的退了下去。
然而還沒等她休息夠,一陣殺氣瞬間襲來。
長妤知道,那些人來了。
她心思微微一沉,急忙去抓秦笙,想要逃。
然而一道冷酷的聲音已經傳來:“謝三小姐這就想走嗎?”
長妤看着十幾個黑衣人幽靈一般的閃現出來。
她微笑:“是,我是想走。不過,千機閣的諸位,你們既然是殺手組織,我們也來談談條件如何?”
爲首的黑衣人道:“謝三小姐果然好眼力,我們都換了裝束,卻依然認得出我們是千機閣的人。”
長妤微笑道:“我不僅知道你們是千機閣的人,還知道請你來殺我的,是我那名義上的姐姐,謝長歌是不是。但是,當然,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所謂的千機閣閣主,肯定還和皇宮中的一位皇子有莫大的干係。不如諸位回去和千機閣閣主打個商量,既然能和謝長歌交易,不如也和我交易如何?”
爲首的黑衣人頓時一驚。
她是怎麼知道的?!
長妤看見他的反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當日在被劫的那日聽到那人戴着面具說話她就有三分的肯定,現在這三分的肯定已經成真。
爲首的黑衣人冷笑道:“可惜啊,如此聰明的謝三小姐,無論你說什麼,我們今天都必須割了你的腦袋回去交差!”
他說着,揮起了手,手中的刀揮了起來。
長妤現在根本沒有絲毫的力氣反抗。
但是,就這樣死嗎?這樣的死,對她而言還不如自己割下自己的頭顱,免得便宜了這些小人。
她已經在暗地裡拼命的提起,做好最後的一拼,哪怕之後她受到的反噬將會令她的情況更加的糟糕。
黑衣人的手甩了出去!
可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伴隨這黑衣人的刀刃甩出去的,還有一隻手臂。
爲首的黑衣人的手臂。
那黑衣人看着自己的手臂就這樣消失,卻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劇痛襲身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啊!”
他發出一聲慘痛的嘶吼!
然後,風靜止了,一道更加濃烈的殺氣瞬間蓋了下來,可是那又不是單純的殺氣,詭異而陰森。
長妤不知道怎的就靜下來。
那些黑衣人的臉色明顯開始不安,紛紛的縮着靠在一起,他們都是頂尖的殺手,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但是現在,那股隨着風滲透而來的氣息,強大無匹,籠罩一切,讓人肝膽俱裂。
爲首的黑衣人急忙擠入那羣黑衣人之中。
但是,突然之間,一道鮮血猛地濺了開!
他的頭顱竟然從他的脖子飛了起來,然後,咕嚕嚕滾到地上。
詭異,簡直太詭異了!
剩下的人不由全身嚇得滿身冷汗!
“是人是鬼?!”
長妤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師傅,您就不能不裝神弄鬼嗎?”
一道低沉優雅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來:“呵,你這小丫頭還沒死麼?”
長妤覺得這個人的嘴巴實在是該堵上。
然後,不明真相的那些黑衣人就看到一道黑影慢慢的走出來,他全身都籠在一個黑色的袍子裡,看不清楚相貌,但是一眼看去,彷彿鬼魅當道,瞬間俱裂。
其中一個黑衣人大着膽子道:“敢問閣下何人,還望不要插手我們千機閣的事,我們……”
他說的戰戰兢兢,連嘴巴都在顫抖,到了最後,連自己都被那人的壓迫的氣勢弄得說不出話來。
卻不料那個優雅的聲音發出一聲冷嗤:“千機閣?千機閣算什麼玩意兒?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本殿留給他三天時間去逃,否則,他的屍體,將會出現在他最不想出現的地方。”
“本殿”二字一出,那個黑衣人突然一哆嗦,像是猛地想到了什麼。
“重,重……”剩下的那個“雲”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因爲一想到有關此人殺戮的傳說,他們就根本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但是重雲已經懶得和他們廢話,突然間手一揮,“哧溜”一聲,十幾顆黑色的頭顱瞬間割了下來,然後滾落在地,只有剛纔的那個黑衣人還活着。
但是他的臉比死人還更像死人。
“滾。”重雲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那個人頓時瘋了一樣的往回跑。
即使戴着斗篷,長妤也能感受到那雙直接剖入靈魂的目光,而且,那目光十分的不善。
不會要將她當成剛纔的那十幾個黑衣人解決吧?
她抓着秦笙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就是這一步,徹底的激怒了眼前的人。
風聲過耳,一梭冷玉從袖子裡探出,然後一把掐住了少女柔精緻的下頜。
這人又在發什麼瘋?
長妤忍住自己想要罵人的衝動,捧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來:“師傅,您能出現,徒兒實在驚喜。”
重雲的目光掃過她抓住秦笙的那隻手,平日裡碰着這隻小狐狸一下她都是恨不得擦掉自己一層皮的,現在竟然敢主動去抓一個男人的手?!
重雲輕輕的笑:“哦?是嗎?乖徒兒,爲師可想不到,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和這個不入流的姦夫勾搭在一起了。”
長妤恨不得一腳給他踩過去!
姦夫?要說姦夫這位不是才更符合嗎?每次遇見她不嗟磨她一次就不過癮,真不知道他爲何有如此詭異的嗜好!
重雲的目光突然落到她的脣上,然後微微的一縮。
長妤的脣上還有一點點被擦拭過後留下的淡淡血跡。
但是她脣並沒有受傷。
重雲的目光一掃旁邊那昏迷的秦笙。
其實秦笙的嘴脣不知道什麼時候磕破了,現在還有些微的血跡。
長妤立馬感到一種強烈的使人窒息的壓來。
“你再不放開這個姓秦的東西……”
長妤立馬反映了過來,自己怎麼一直抓着秦笙的手臂?
她立馬放開。
她剛剛一放開,秦笙的身子就“咻”的一聲,飛出了老遠,摔落在叢林中,也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重雲一把提起她,然後飛快的一閃。
長妤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眼看着秦笙被拋棄在這個荒山野嶺,那就只有等死的命,不管怎麼說,這個人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秦世子……”長妤道。
重雲冷笑着:“你敢再從嘴巴里面給本殿吐出這三個字,本殿就將你給剮了。”
長妤頓時一口堵在那裡。
爲了自己的小命,只有先閉嘴。
重雲帶着她一路縱橫,不過這回重雲對她可沒有半分的憐憫,根本沒抱着她,就那樣拎着,迎面而來的風吹得她的臉疼。
該死的重雲!簡直是,又發什麼瘋!
長妤在心裡大罵,不知道在風中吹了多久,等到重雲將她放下的時候,她已經暈暈乎乎了。
“給本殿洗。”
長妤還沒反應過來,不解的看着他:“洗什麼?”
重雲冷笑道:“嘖,小狐狸,親了姦夫的嘴覺得味道不錯?還想再回味回味?”
什麼姦夫?!什麼回味?!
長妤恨不得抽他一頓,她冷哼一聲,突然被重雲拉着蹲下,然後,他的手探入旁邊的溫泉裡,然後帶着水狠狠的抹上她的嘴脣。
那力道,簡直恨不得將她的嘴脣給擦破似的。
等到長妤被拉起來的時候,她的嘴脣只剩下疼了。
但是她的手指還來不及去撫慰自己那疼痛的嘴脣,重雲已經一把將她扣起來,然後,低頭狠狠的吻了下來。
長妤一驚,反手就想去推,但是剛剛一動,重雲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鎖在了懷裡。
他攻城略地,毫不留情,果斷殺伐,只有進擊。
口腔攪動帶着那嘖嘖的水聲,迴響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長妤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身體的力氣在那舌尖上一點點的流逝,然後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等到她覺得自己要窒息的時候,重雲纔將她放開,長妤的脣被吮吸的像是血一般,舌頭到現在都是麻的。
長妤一雙眼睛含着水霧,清澈又動人,她惱怒,然而這惱怒實在太無力,只覺得像是在撒嬌。
重雲一下子托起她,他的一雙手穩穩的落在她的臀下,長妤明明已經很紅的臉再次如滴血一般。
“放開我……”長妤不滿的動了動。
那一團香軟在自己的掌中,輕飄飄又沉甸甸,重雲冷笑:“乖徒兒,忘記爲師告訴你的話了?”
長妤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着他。
重雲輕笑:“從弘文館爲師就告誡過你,千萬不要勾搭別人。可是你好像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啊。”
長妤立馬道:“我沒有!”
重雲掐着她的下巴,手指輕輕的抹過她紅腫的嘴脣:“沒有麼?”
長妤立馬堆起燦爛的微笑,眼神堅定:“絕對沒有!”
重雲看着她那個樣子,旁邊的溫泉水汽瀰漫,纏繞過來,她身上早就在奔跑中髒成一片了,甚至臉上也有無數的污泥。
就在長妤等着重雲迴應的時候,他卻突然嫌棄的將她一提:“太髒了,去洗乾淨再說。”
對於像長妤這樣愛乾淨的人來說,“髒”字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何況還是被這個大妖孽說。
頓時她冷冷的道:“也不知道師傅你剛纔是怎麼抱着我這個髒的人緊緊的,還,還……”
對於剩下的話,她卻實在說不出口。
重雲反倒笑了:“怎麼又親又弄的?嗯?”
那笑聲讓長妤瞬間後退,她其實早就想洗洗了,這一整天都是在奔波,而且精力消耗太大,實在是疲乏的緊。
只是,只是……
長妤心中暗道,若是他想做什麼自己也阻止不了,不如放輕鬆。
她看了重雲一眼,只見他已經懶洋洋的躺在了旁邊的山石下,黑色的斗篷完全的蓋下,也不知道遮住幹什麼。剛纔自己又被親得迷迷糊糊,哪裡去注意。
她走到岸邊,脫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敢全部脫乾淨了,穿着肚兜入了水。
這蒼山不知道有多少處溫泉,但是都是極好的,而且長妤不知道,自己這眼泉水下面,曾經長着大片的草藥,所以這眼泉水對於解乏來說再好不過。
她進入,只覺得骨頭縫隙裡都被燙得暢快了一翻,真是別樣的舒爽。
她只覺得從腳心的涌泉穴開始,那溫泉的熱度就開始往上,她也閉着眼睛靠在那裡享受。
閉眼的重雲慢慢的睜開眼,微微一偏,就看到少女那鮮嫩的身體在水霧中半隱半現。
對於重雲殿下來說,是絕對沒有“非禮勿視”這四個字的,只要他想,便是絕對可以。所以,他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家那隻小狐狸怡然的表情,還包括那具讓他怡然的身體。
水珠子在她的下頜凝結,烏黑的頭髮半溼,下半截溼漉漉的鋪陳在她的身體上,白與黑的對比便愈發的鮮明。鮮嫩白皙的脖子像是一管玉,凝結的水珠滾下去,是優美而瘦弱的鎖骨,往下是浮在水中的一起伏,山巒疊翠也比喻不了的引人入勝。
只可惜,被套着的小衣遮住,戛然而止。
長妤靠在那裡,被薰得暈暈然,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睡夢裡感覺到一股暖流順着自己的身子進入,弄得身子又癢又舒暢,身體裡所有乾涸的筋骨再次充盈起來。
感覺到無上美滿的長妤睜開了眼。
一睜開眼就感到頭頂上的目光。
她猛地擡起了頭,就看到重雲站在上方看着她。
她下意識的往水下一沉,想要抱住胸口。
這是女子下意識的防範動作,但是她一抱,卻立馬感覺到了不對!
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呢?!
長妤的一張臉瞬間紅了青了紫了,她一偏頭,就看到了懶懶的浮在上面上的那皺巴巴的東西。
長妤立馬覺得自己腦袋裡的那根弦緊繃,臉瞬間燒了起來。
這個老妖孽!
她下意識的再次往水中一沉,將自己抱得更緊,然後擡起頭來,咬牙切齒的微笑:“師傅,您將您的眼睛移開一下,好麼?”
那道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沒穿衣服似的,好吧,其實她本來就赤條條的。
重雲慢條斯理的欣賞着她,長妤完全不知道,因爲自己這更緊的一抱,那一處如雪堆出,豐盈之處盈滿光滑,細膩一刮,香脂甜膩。
水入雪巒之間,引人醉而不知歸處。
被他這樣看着,長妤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而且,本來的目光中還有一道和平日不同的目光危險的降落。
重雲慢慢的俯下身來。
長妤的眼底的平靜開始碎裂。
就在重雲快要接觸到她的時候,長妤腦袋裡的那根弦已經徹底斷了。
“嘣”的一聲,她自己都可以聽到那清脆的聲響。
反正他又不是沒看過!
長妤突然一腿橫掃而去!
“啪”的一聲,長妤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掃到了武功深不可測的十三皇子,竟然隔着斗篷“打”在了他的臉上。
但是在打到的那個剎那,長妤已經迅速的準備往旁邊拿起自己的衣服一裹就跑!
但是她也沒有料到,自己的腿還爲落下,已經一把被重雲的手給握住。
長妤一驚,想要掙扎,但是這一掙扎,她就感到重雲的手一緊。
她也不由全身緊繃,立馬動都不敢動。
男人那種天生的侵略性橫掃而來。
“師,師傅。”長妤可憐巴巴的喊着,趨利避害的直覺讓她不得不示弱。
只有在重雲面前,她似乎纔有服軟的機會,她現在恨不得自己都縮在泉水裡面去。
重雲的目光從水上移開,然後落到她的玲瓏的腳上,小小的,白白的,像是羊脂玉,粉嫩的指甲蓋小小的腳趾頭,像是玉簪花,清清透透便是一道景。
長妤的腳在他的目光下縮了縮。
然後,她就感到重雲的手指開始摩挲她的腳,她心裡又羞又惱,忍不住再次的喊了一聲:“師傅。”
重雲擡起頭來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冷淡,但是長妤卻分明的感受到了那冷淡之下灼人的熱度。
燙得人全身都熱了起來。
長妤的手在水中積蓄力量。
重雲突然俯身,在她雪白的腳背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他,他竟然……
長妤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只是那吻太輕,輕的彷彿沒有感受到,但是卻又太重,重的她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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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雲看着她又羞又驚又惱的樣子,嘴角一勾,然後放開了她的腳,道:“今晚就在這兒休息,明日再走。”
他說完淡漠轉身。
長妤頓時沉入水中,心裡千百般的感覺說不出來,她擡頭看了重雲一眼,又看了一眼,發現他已經漸漸走遠,然後飛快的拿起衣服穿上,爬了起來。
重雲對她招招手:“過來,小狐狸。”
山谷間還是有寒風襲來,他穿着的斗篷隨風揚起,烏黑的發從帽子裡露出來,山頭那皎潔的月光照下來,正好鑲嵌在他的側臉上。
長妤微微一愣。
那張臉彷彿有光華暗生,睫羽卷長,垂目之下有種叫人不敢平視的高雅超脫,像極了雲曄。
內心中深藏的對雲曄的尊重讓她的臉迅速的泛紅,因爲剛纔的那些事換做雲曄去做的話,長妤簡直就是沒臉見人了。
她頓時心中暗道:罪過罪過,怎能將師尊和眼前這個不要臉的人聯繫在一起,豈非褻瀆了師尊?
重雲看着她磨磨蹭蹭,冷嗤道:“不過來?是剛纔被爲師看傻了?”
你纔看傻了!這個混蛋,竟然,竟然……不要臉!臭流氓!
長妤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詞語全部說了一遍,然後紅着臉低着頭走了過去。
剛剛一走過去,重雲就將她一拉,然後裹入自己的斗篷裡,抱在懷裡,他的下頜放到她的腦袋上,在一塊巨大的白色平滑山石上躺下。
她的身子緊緊的靠在他的懷裡,滿懷的碧海月茶的香氣,雖然免了她睡在堅硬的山石上,但是長妤就覺得彆扭和異樣。
她一點也不想被人這麼抱着睡。
“師傅。”長妤輕輕的喊了一聲。
重雲懶洋洋的“嗯”了聲:“睡覺。”
長妤沒有辦法,只能閉了嘴,本來以爲在這樣的地方,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是不大容易睡着的,但是卻沒有料到片刻就入了眠,下意識的就往那溫暖的懷抱裡貼近。
重雲卻擡起眼睛,看了山頭那一輪月,照得這百里蒼山不見盡頭,照得這大千世界須臾即滅。
已是十二。
——
而在另一處,週三揹着吳蓮在山野間縱橫,他已經跑了半夜,但是眼前的黑暗仍然沒有盡頭。
背上的少女輕的幾乎沒有重量,她的頭偏着靠在他的肩頭,微弱的呼吸輕輕的噴在他的脖子上,微癢。
鳥雀在四處的飛散,他默默的計算着距離,該往哪邊。
他猛地一躍,少女的身子也隨着一顛,然後額頭觸在了他的臉上。
週三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她的額頭太燙了。
很顯然,被雪鷹抓到上空,然後又在河水裡泡了半天的少女,已經受了風寒。
他的目光一掃,然後四處查看,終於找到一道清澈的溪流。
週三將吳蓮放下,脫下自己的衣服讓她睡在上面。
月光照着少女的臉有種病態的紅,嘴脣已經乾裂,起了一層皮。
在這樣下去,吳蓮必死無疑。
週三接了點水,然後倒入吳蓮的口中,乾渴的少女開始不自覺的吮吸,她柔軟的脣落到他的掌心,也是癢的。
吳蓮吮吸了一會兒,便沒有任何的力氣。
週三看着她,有些猶豫。
剛纔本來準備的是長妤醒來爲吳蓮看一下傷,但是卻沒有料到馬上遭人追殺,不得不分頭行動。
而現在,兩人的身份顯然有別。
但是吳蓮這個樣子,再不救治就會危及生命。
他不由想起那晚燈下縫衣的身影,想起自己托起她騎在馬上的身影,最終還是沒有辦法看着她死去。
週三去找來乾柴燃起火來,然後又去四處搜尋,找了點去熱止血的草藥,他孩提時候開始就開始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救治自己,每一次的痛苦也只有一個字——忍。
他伸手去解少女的衣服。
纖細雪白的肩膀露了出來,一道道血痕密佈在上面,甚至有雪鷹的爪子嵌入了皮肉裡,留下一個血窟窿。
明明極美的東西被瞬間破壞,叫人看着都疼。
週三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把匕首。
雖然那個血窟窿已經結疤,但是他知道,必須將疤裡的污血放出來,否則以後就會留下後遺症。
只是,太痛。
他讓吳蓮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匕首挑開。
“嗯。”那樣再次裂開的疼痛讓吳蓮渾身一顫,汗水陡然落下。
週三的手停了停,然後再次毫不猶豫的挑來,吳蓮痛得直接倒在了他的懷裡。
黑色的污血流出來,然後慢慢的變紅。
週三拿起草藥,捏碎了敷在上面,草藥的清涼瞬間襲來,吳蓮似乎放鬆了下來,一頭的冷汗將頭髮打溼。
週三輕輕的將少女放在地上,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襟,在水中清洗了一遍,然後沾了點水,去清洗少女血跡斑斑呢的肩膀,看着一道道鷹爪的痕跡露出來,週三的手不由一頓,然後迅速的拿起草藥,蓋在了上面。
只是眼前的少女受傷的不僅僅是肩膀,在水中沖刷着也是磕磕碰碰,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身上大小傷不斷,尤其是後背一處隱隱有血跡滲透。
週三頓了一會兒,然後將少女的衣服往下拉,那雪背在一線月光下侵入眼眸,莫可逼視。
他將捏碎的草藥輕輕的敷在她的背上。
擦完之後,他將衣服給少女披上,然後讓她撲在他的衣服上。
週三坐到了旁邊,然後往火堆裡面加柴,跳躍的火光照着他一張冷峻的臉,和平時一樣沒有絲毫的表情。
唯有眼色晦暗不明。
他的目光看向沉睡的吳蓮,那種病態的紅稍微淡下去了一點,小小的一張臉在黑夜裡,精緻小巧。
都不過可憐人罷了。
這世間有一個東西,無恥,卑污,腐爛,血腥,他是奸詐小人,他是居心叵測,他是大道不公,他冥冥中來,冥冥中去,註定相逢,避無可避。
此之謂,傷心小箭。
——
此時,箭在天外。
咻——
烏黑的箭矢沒入彎月,然後一個黑影迅速的掉落下來。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好!”周圍的人爆發出一陣喝彩。
“王爺果然好箭術!”騎着馬的男子碧眼烏髮,一把彎腰撿起射落的大雕,縱馬對着那個王爺奔來。
那位王爺衣飾華貴,高鼻深目,英俊非凡,一雙藍眼睛猶如含情,手指上戴着一個紅色的寶石戒指,此時拿着鐵弓,魏然含笑。
在北夷,他是天生神力的天降之子,雖然不過二十二歲,卻已然手握北夷軍隊,是爲兵馬大元帥。
“怎麼樣?”北夷的王爺輕輕的彈了彈自己手裡的那根弓弦,發出錚錚的聲響。
旁邊的人道:“巫女說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王爺道:“蒼山一地太廣,我們能進入也很難找到人。而且,我們和燕國的局勢緊張,不管此次殺人不成,恐怕都要打一仗。”
旁邊的人道:“女巫說過,只要殺死那個人,一切都好解決。”
王爺冷笑:“解決?這麼多年,因爲有那位國師在,北夷一直被壓制。現在都已經將近百年,你說,還能忍下這口氣?商城最開始的時候便是燕國和我們共治,十年前被那個老皇帝逼得不得不放棄,如今本王在此,一定會洗盡這恥辱!我要將商城,奪回來!”
身邊的衆人聽到這句話,全部都大喝了起來:“奪回來!奪回來!”
那位王爺正想打馬離開,卻突然感受到微微的響聲傳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彷彿破碎的梵唱。
“女巫來了!”旁邊的人不由驚訝,要知道在整個北夷,女巫和大燕的國師是差不多的,她們爲守護國家的安危而生,只有皇室的人能接觸。但是現在卻出現在這個邊塞。
即使他是王爺,也不由尊敬的上前:“女巫,您怎麼來了?”
一頭白髮的女巫擡頭看着天空上那月亮:“我是來,找一個人,殺一個人。”
她說着看向那王爺,道:“哪怕以整個商城爲代價,也必須將他封死在裡面!不成佛,便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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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雲:你這個蠢作者,竟然要那個小狐狸和同甘共苦培養感情,你是什麼意思?
阿吹:(⊙﹏⊙)b接下來你分分鐘去苦吧~
接下來準確說是長妤and重雲VS千機閣and北夷~然後,看盜文的妹紙可不可以不要發表評論了,每天睡覺都在想明天寫什麼,接下來是什麼情節,要寫什麼伏筆,結果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評論還是看盜文滴~似乎還是有點心塞~
謝謝暖暖的一張月票,謝謝yaoshanshui滴一張月票,還有看書姐的十顆大鑽石~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