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有條不紊地過着,上學,放學,回家,三角定律永遠那麼穩固。可越是這麼穩固,手冢越是覺得焦躁。
難道日子就要永遠這麼過下去了?扶了扶沒有度數的鏡片,僅有那已經完全恢復視力的眼睛證明那不是一場夢。
“手冢。”不二靠了過來,神色有些疲憊,一項雍容的笑臉上現在都帶上了頹色。
手冢臉色依舊難看,透過鏡片看了他一眼,啞着聲音道:“不相信是嗎?連我自己都不敢確定。”
不二沉默了下來,就在手冢以爲他不打算回答的時候,不二依舊柔聲地說道:“有證據嗎?”
手冢靜靜地取下眼鏡,看了眼球場外遠處的高樓,把上面的招牌唸了出來:“華藝國際貿易公司。”
不二也看了過去,吃驚地不敢置信。
“爲我保密。”手冢又低聲說道。
不二呆立中。
手冢知道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只好重新戴上眼鏡,向球場中心走去。
看到部長去摧殘新進的球員了,英二和桃城連忙跑到不二身邊探取消息。大石無奈地看着英二蹦蹦跳跳恨不得刨根問底的模樣,卻也忍不住想知道部長最近情緒低迷的原因,和磨磨蹭蹭一臉彆扭的海堂以及越前和乾跟了上去。
不二依舊迷茫着臉色,連一貫殺傷力極大的微笑都沒有了,他喃喃地問道:“你們相信妖怪嗎?”
英二顯然一愣,不明所以地歪頭看看一臉沉思的不二,再轉頭看着大石,一雙大大的貓眼中全是要求解答的亮光。
大石被看得渾身發毛,最後還是無奈地搖搖頭。倒是越前一扛網球拍,走到不二旁邊很拽地理了理帽沿,淡聲說道:“我家老頭子雖然是個色老頭,不過寺院裡的工作就算一心二用地完成,但從不推說不做。他說總有神靈在看着。”
越前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聰明如不二回過神來,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手冢怎麼會遇到那樣匪夷所思的事?”
英二一聽來勁了,連忙貓一樣纏上不二,一個勁地問道:“是什麼?是什麼?不二你快告訴我,手冢他到底怎麼了?爲情所困?那是哪個學校的女生?哈哈,部長竟然也戀愛了,不可思議,喵——”
英二捂着頭委屈地回頭,就看到大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已經計算過了,部長因感情煩惱的指數高達79%。”乾神秘地扶了扶反光的鏡片。
海堂依舊“噓”了一聲,河村一臉等待解答的憨厚表情。
桃城立刻熱情四射,直接吼了一句:“那我們就去跟蹤——”
桃城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石狠狠地捂住了嘴。大家左瞄右瞄,看到部長似乎沒有對桃城的大喊產生注意,連忙衆人齊心協力把桃城搬到了球場外的大樹下,藉着樹蔭開始密謀起來。
“跟蹤很不人道。”海堂難得地說了句話,可那大便臉卻毫無愧疚,似乎在等着隊友的話。
接着不二就開始笑眯眯地柔聲說道:“不一定能跟蹤到什麼。”
越前很疑惑地挑眉看着不二:“學長你還是第一次有反對意見。”
英二立刻□□嘴:“就是就是,不二你知道的吧!快講出來!快講出來——喵——”又委屈地捂頭看着努力隱忍的大石。
“不二既然不想說肯定有他的難處。”大石很體貼地爲不二解圍。
不二沉思了一下,回想起昨晚上手冢對他說的話,不由注意到一個信息。那個世界裡也有一個女生,是這邊水衫學校的學生。手冢會不會去找她?
“不過不努力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二開始改變態度。
桃城開始興奮:“好!那就讓我們上吧!”
河村還是有些擔心:“這樣不好吧?”
話音一落,乾又神秘兮兮地扶了扶眼鏡:“不去就喝特質蔬菜汁,我剛剛調好的。”
這下不但河村青了臉,另外四個無不是想嘔的難受樣,除了不二還笑眯眯地笑着。
商定好了對策,六個人開始了跟蹤大計。
可是接着兩天手冢依舊是三點一線,依舊是黑着臉實行鐵血政策,就在六人勞累過度、身心疲憊的時候,第三天下午放學,手冢竟然改變了路線,坐了地鐵朝東京另一方趕去。
六人連忙一甩揹包就悄悄跟了上去。偌大的地鐵站裡,來來往往的人羣中一個六人組合的團體像龐大的老鼠一樣跟在一個帥氣卻冷臉的男生後面,而六人中一個笑得如春風過境,一個臉難看得小孩一見到就哭,一個嚴密地扶着眼鏡,一個冷麪地揹着揹包,一個長相普通的忙着拉着使勁想往前衝的貓一樣男生,還有一個老實地跟在最後。詭異的六人組合引來路人紛紛側目。
越前冷聲地嘟囔了口氣:“真是丟臉。”
英二連忙一手就不知輕重地攬上越前的脖子,笑嘻嘻地問道:“小不點也是很關心部長的吧,要不然怎麼會跟上來。”
越前被英二撞得一趔趄,剛喊了聲“學長!”,身上的重量就消失了,一擡眼不意外地看到大石無奈地提着英二的脖子開始訓導:“不要欺負越前。”
英二又很委屈地撇撇嘴。
六個人就這樣吵吵鬧鬧地跟着手冢穿過了東京大半個城,在一所水衫學校門前停了下來。
相對於另外五個表現各異的興奮,不二顯得很平靜。早就料到手冢會來這裡找線索,但不知道他到底要找誰。
那次的談話他記憶猶新,恐怕手冢是對那個妖怪很上心了吧。不二不經意地皺了皺眉,一種古怪的感覺涌上心頭。一個從來不認識的,甚至屬性是妖怪的,竟然就這樣走進了手冢的心。就彷彿最珍惜的東西,在他一眨眼的時候,就被不知道什麼的東西透過堅硬的外殼滲進了內裡,變得不美了。
手冢應該是完美的堅毅,冷靜而強大。然而他先在卻急切地想要尋找那已經是虛幻的幻象。
不二捏緊了手,春風一般的笑容有了絲灰色。
然而那天跟蹤依舊沒有進展,就算手冢去等着了,卻發現到了學校都沒了人也沒有等到要等的人。
接着又是兩天的等待,彷彿鈍刀一點一點地磨進心裡。到了第三天,堅持不懈的六人跟着已經到了不等到人不罷休的手冢繼續來到水衫學校,這一次總算不讓他們失望,在陸陸續續放學回家學生人羣中,手冢突然急切地奔跑起來。
那是他們都不熟悉的手冢部長,從來冷靜果決的手冢竟然帶着迫切跑了起來,而且是直接奔向那個陌生的長髮少女。
周圍議論的聲音瞬間大了起來,那個看起來異常英俊的男生帶着龐大的氣勢奔進她們學校,讓那些女生一個個都雪亮了眼睛,紛紛三五成羣地圍在十米開外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手冢沒時間理會那些探究的目光,先在他只想拉住那個他等了三天才等到的女生,向她問清楚那邊的情況。
戈薇很驚異地看着眼前這個人,根本沒想到竟然會在學校見到他!
等到人已經被拉着跑到了校外一個安靜的小巷時,戈薇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連忙喊道:“你還好吧!”
手冢停下來轉身直視着她,語氣隱隱在抖:“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戈薇有些怔愣,上上下下看着他全身沒事,才舒了口氣:“我們還以爲你死了,都是奈落那個超級大壞蛋!”
手冢全身頓了一下,鏡片遮住的黑色眼睛顫抖地閃着亮光:“死了?他也這麼認爲嗎?!”
突然拔高的聲音驚得戈薇一怔,半晌反應過來“他”是指殺生丸,連忙點點頭:“是啊。我看着你消失掉的那晚上他一個人站在月光下,冷冷地不做聲,可我感覺得到他在極力壓制悲傷。”戈薇的語氣也低落下來,她當時都不敢置信,那麼高傲孤絕的妖怪,竟然會有悲傷。那種環繞在周圍的悲意,讓她都想哭。
手冢委頓下來,一貫毫無表情的臉色十分難看。微微閉上眼,浮現在腦海的就是那迎着月輪傲世獨立的瀟灑風姿,飄逸的雪白和服,微揚的銀色長髮,還有那雙總是冷冰冰卻讓他感到溫暖的金眸——一切都彷彿觸手可及,可是一睜眼卻發現那只是自己的幻象。
手冢難過得心揪痛着。他直身朝戈薇正式地鞠了一躬,言辭懇切又急迫:“請你帶我回到那裡,拜託!”
手冢的聲音低沉而堅毅,讓戈薇萬全沒法拒絕,她只好點點頭,說道:“但我不能保證你能從那裡過去。我先帶你去吧。”
“好。”手冢直起身迴應着,從揹包裡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戈薇知道他是要和家裡通消息,於是在一邊等着。
手冢先對家裡說他今晚到不二家就不回去。母親彩菜知道不二,也就很放心地答應下了。接着手冢撥通了不二的電話。
那六個躲躲閃閃地藏在大馬路邊小巷拐角處,來往行人不斷注目這個龐大的跟蹤集團。還在奇怪中,這個跟蹤集團突然手忙腳亂像炸了鍋一樣。
不二突然響起的鈴聲嚇得六人差點沒了神,幸好不二很冷靜地接起了電話。等到通完,不二的臉色卻有些遲疑了。
英二連忙問是誰,不二隻說了句“家裡”就不再說話。
等到六人再回神朝小巷裡看去時,手冢已經和那個女生並肩走了出來,嚇得六人又是手忙腳亂地朝路旁的報亭躲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檢討了,我竟然忘了河村同學,該打,幸好及時補救,纔不至於河村同學落單了……
大家多發發言吧,我一個人更文很寂寞啊,多和大家聊聊多安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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