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雪本意並非如此,可是有時候人在極度氣憤的情況下,通常會腦筋發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啊,真是太感謝你了白大醫生!我代表我們全家感謝你全家!”顏笑笑輕哼一聲,話中連諷帶刺,“當年要是沒有你的高超醫術,也不會有顏子樂這個孩子,所以爲了表示感謝,我會給你的銀行賬戶上打五百萬的現金!就當是當年你辛苦培育試管嬰兒的費用!你這麼醫術高超的人,就給你五百萬,不會嫌少吧?”
“以前咱們或近或遠也算是朋友,五百萬算是最後的友情價!”白雪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人,“不過顏笑笑,往後你要把兒子照顧好了,因爲以後如果再想找我做試管嬰兒,可就沒這麼便宜的事了!”
“這天底下醫術高明的人多得是!更何況,你連你老爹的病都治不好,我哪兒還敢再找你?”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原本談得好好的兩個人突然之間針鋒相對起來。
明明她們心裡想說的話並不是這些,可是話到了嘴邊竟變成了最鋒利的劍,直刺對方的要害。
“顏笑笑,我真是瞎了眼纔會跟你這種人交朋友!”白雪彎腰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用力舉到了半空中,“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再也不是朋友!”
說着,她狠狠一甩手,那隻玻璃杯就‘啪’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地板上。
地板堅硬,玻璃杯被摔得粉身碎骨,就像她們兩個人此刻的友情,支離破碎。
“好啊,這樣也好!”顏笑笑擡頭看着她,眼神帶着幾分凌厲,“法老權杖,我志在必得,如果哪天我們不得不正面交鋒,我不會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白雪沒有再多看顏笑笑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顏家的大門。
待她離開後,顏笑笑垂下眼簾盯着地上那些玻璃渣看得出神,她眉頭深蹙,雙脣緊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上,賀蘭靖再次不請而至,還沒進門就看到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着七彩色澤的玻璃碎渣渣。
他心裡一個緊張,不過當看到沙發上安然無恙的顏笑笑時,緊張的心情才得以緩解。
賀蘭靖繞過玻璃渣走到沙發前,將手裡拎着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對着沙發上的女生問道:“你家遭人打劫了嗎?”
坐在沙發上整整半天沒有移過位置的顏笑笑眼珠轉了轉,終於緩緩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幾秒鐘後,她扯了下嘴角:“大叔,你又來了啊?”
這一次,她的態度不像前兩次見到賀蘭靖那麼不耐煩。
賀蘭靖不僅沒有覺得高興,反而露出擔憂的神色:“嫣兒,發生了什麼事?”
“大叔,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叫顏笑笑。如果你再叫錯我的名字,就請你離開我家!”顏笑笑臉色表情很嚴肅,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以後就叫你笑笑。”賀蘭靖好脾氣地順着她的意,見她沒有再說話,他在旁邊的沙發上落座,問道,“現在我總得告訴我,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吧?”
“大叔,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顏笑笑將兩隻手插到頭髮裡面去,很煩躁地揉着長髮,“我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
“你怎麼傷害她了?你爲什麼要傷害她呢?”賀蘭靖望着她,很和藹地問道。
“我們因爲一件事情起了爭執,她需要我的幫助,可是我沒有辦法幫她。她有需要她守護的人,我也有需要我守護的人。我爲了守護我最在乎的人,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顏笑笑想起剛纔自己和白雪的對話,就覺得心痛無比。
曾經那麼要好的朋友,曾經最珍視的友情,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你後悔嗎?”賀蘭靖望着她,突然開口。
“嗯、?”顏笑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沒能理解他這話的意思。
“我是問你,對你那位朋友所做的事所說的話,你現在後悔嗎?”賀蘭靖將自己的問話又重說了一遍。
顏笑笑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愣了好片刻,隨後搖搖頭,低聲說道:“我不後悔。”
在兒子和白雪之間,她總要有一個取捨,兩者相較,她只能選擇對她最重要的兒子。
白雪,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兒子面前,她也只能暫時辜負。
“既然如此就說明,你潛意識裡還是認爲自己做的並沒有錯。如果沒有錯,那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顏笑笑聽着,竟然覺得他的話特別的有道理。
“大叔,你說得沒有錯!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顏笑笑呼了一口氣,伸手用力拍拍臉,“大叔,我們言歸正傳吧。你說,如果拿到法老權杖,要怎麼做才能將血族恢復回人類呢?”
賀蘭靖想了想,回道:“法老權杖中蘊藏着的力量很神秘,至今都沒有人能夠將它啓動。如果你要試試,首先第一步就是,成爲獵人。”
“成爲、獵人?”顏笑笑低低複述着這四個字,只感覺太陽穴在突突突激烈地跳動着,“我只是想得到權杖救我在乎的人,沒有想過要替天行道,消滅血族。”
其實,她對獵人這個概念還是很模糊,只知道獵人可以殺死血族。
“法老權杖的威力不是你這樣的普通人就能夠運用的,你必須要有比人類強大得多的力量。”賀蘭靖看着她的目光堅毅了幾分,每個字從嘴裡說出來都帶着一種特別的分量,“成爲獵人,是你唯一的選擇。”
成爲獵人?
成爲獵人!
短短四個字,一遍又一遍地在顏笑笑的腦海裡浮現,灼燒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顏笑笑曾經與法老權杖有過零距離的接觸,心裡也很清楚,自己如果只是個普通人類,那麼就算得到權杖,估計也就是多了個價值連城的寶貝。
而對於如何使用法老權杖的強大力量,她完全不知道。
所以,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不是嗎?
顏笑笑咬着下脣沉默着,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的頭腦像此刻這般清晰。片刻過後,她終於緩緩點了下頭:“我同意,成爲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