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方孤城走後,公主獨自坐在燈前垂淚。小昭爲公主披上一件外衣,說道:“公主,你別想這麼多了。睡一覺,明天再做決定好不好。”
靜怡抓過小昭的手,輕輕撫摸她手心的傷口,問道:“還痛嗎?”
小昭說:“早就不不痛了,公主,倒是你,你這般憔悴,才一兩日就消瘦得不成樣子了,這可怎麼好啊!”
靜怡說:“人都是要死的,我本就不打算再活了,只是按着父皇的意思,讓他們擡了這軀殼過去,好遂了他們議和的心願。我便連這軀殼也不要了。”
小昭也垂下淚來,說道:“公主,那東方將軍有心將你帶出去,你爲什麼不走呢?跟着左木清將軍,也好過嫁給拿扎王子啊!”
靜怡說:“心裡喜歡的人不願意帶我走,跟誰走,又有什麼區別呢?我的心已經死了。去哪都一樣。”
小昭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只是哭着,半晌才說道:“公主,不管你去哪裡,小昭都會陪着你,你要是死了,小昭也不活了。”
“傻丫頭,你又何必呢,你還這麼小,還不知道生活的滋味呢,我是已經受夠了。不想再忍受了。”
小昭說:“我不管,我只是要跟着公主。”靜怡嘆了一口氣,摟着靜怡,抱頭痛哭。
塞外的夜清冷蕭瑟,東方孤城獨立夜色中,擰眉沉思。寒風吹在他單薄的衣裳上,他也不覺得冷。池飛雨左等右等還不見東方孤城回來,還真以爲東方孤城出賣色相去了,忙出賬查看,出門就看見東方孤城擡頭看着星象,不知在思索什麼。
飛雨好奇地湊過去,問道:“將軍夜觀星象,請問明天是個什麼天氣呢?是否宜於出行趕路?”
東方孤城很認真地回答說:“今後幾日可能會有雨。”
飛雨說:“怎麼看啊,教教我怎麼樣,這樣我也可以掐掐手指做個半大仙了,以後沒了官職破了產,也不至於會流落街頭啊!”
東方孤城又是很認真地回答說:“學這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若是想要學個安身立命的本事,有比這個更簡單的。而且觀星象和算命不是同一個東西。”
飛雨也配合他認真地思索着:“唉,師傅不願意教,那我也沒辦法啊,還記得上一次,我請你收我爲徒教我武藝,你也是不願意。”
東方孤城說:“不是不願意,是你有了學觀星象的功夫,夠你學很多東西。還有,我雖然沒有正式收你爲徒,但是,平時也沒少指點你啊!你怎麼什麼都想學,難道是想着把我會的全學光,好和我競爭?我可不傻。”
飛雨知道他已經從自己所想是事情中還魂回來了,已經在開玩笑了。飛雨也就順着他的意思說道:“誰能比的過您啊!我就算是再回老家練個十年八年,也夠不上你的一個手指頭,所以,您是絕對沒有必要提防我的。”
東方孤城又變得認真起來了,說道:“你要是真想學,我以後再慢慢教你。”
飛雨疑惑道:“東方孤城,你在想什麼呢?很難搞定的事情嗎?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東方孤城說:“還能是什麼事情,就是靜怡公主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了,畢竟這裡有一個女人的命運在其中。”
“難得,你會懷疑自己是否正確了。可是一個女人的命運,總是被權利形勢所左右,根本沒有半點自主的權利,怎麼樣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東方孤城這個大男子主義的人,自然是不會明白這句話之中的哀嘆了,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被利用就是自己的價值的體現。也不是件壞事。”
飛雨有些氣悶,說:“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價值好不好,不是爲他人服務的價值,而是實現自我的價值。當我們實現自我的時候,我們價值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體現出來,而且仍然可以有很多人從中受益。但,我們會比被利用自在一百倍,因爲那個時候,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東方孤城似懂非懂的說:“你說得很對。所以我們就應該幫助公主實現她的價值不是嗎?這是一件好事,她若是要嫁,我們也好生將她送至目的地。她若是要逃,我們也好生幫着她逃。她是她自己的主人,不是嗎?”
飛雨有些不敢相信,說道:“東方孤城,你真的有這麼好嗎?這好像不是太真實。你讓我掐一把你的手,我不是在做夢吧!”
東方孤城笑了:“那在你心目中我是什麼樣的人呢?難道我就不是個好人?”
飛雨說:“是好人,但不是這麼好的人。我真是高興呢!噢,我的意思是說,我真是爲我妹妹感到高興呢!你一定會好好對她的不是嗎?”
東方孤城說:“我當然會對她好,我早就說過,我要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且,也是你妹妹改變了我,她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
飛雨心底泛起一圈一圈甜蜜的波紋,笑容展現在臉上,東方孤城看着她的笑容,也溫柔地笑了。但是轉而,他就嚴肅起來,說道:“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不知道我們的公主會何去何從?”
連續好幾天,公主都沒有任何迴應。整個隊伍,一切正常。拿扎大將徐千北,做事兢兢業業沒有任何含糊的地方。連東方孤城都誇獎道,這必然是個好將軍,將來打起戰來肯定是一個難對付的對手。
走了幾日,眼看着就要度過拿扎與皇夏兩國之間的國境線了,再走就不再是皇夏的國土了。飛雨開始着急起來,因爲如果是皇夏境內公主逃跑,就算被抓到,皇上也會從輕發落,但是要是到了拿扎的地盤,就不好說,而且計劃的實施也會更困難。這日左木清沉不住氣了,也顧不得會被發現,就悄悄走到飛雨身邊,詢問情況如何。飛雨答應想辦法問
公主。左木清對東方孤城懷有戒心,於是請求在東方孤城不知道的情況下與公主見一面。飛雨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因爲,相較而言,她更不相信左木清,畢竟左木清曾經設計陷害東方孤城。但是飛雨答應左木在不告知東方孤城的情況下,代表他左木清偷偷與公主見面。
飛雨說:“公主,您已經決定要嫁給拿扎大王子了嗎?我們一直在等你的迴音,不知道公主最終的決定是什麼,眼下就要到拿扎的領地了,還請公主早下決心,以免錯過最佳的行動時機。”
靜怡說:“我想過了,逃或不逃,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所以,還是不多此一舉了,萬一事情敗露,還要連累你們。”
飛雨說:“公主不必擔心我們,我們也不是完全拎着腦袋在爲您打算。我們也有我們的企圖,不過是各有所圖罷了。”
靜怡說:“好一個各有所圖。我倒是發現,你比東方孤城說話,要可愛的多了。我就喜歡有話直說的直爽性子。你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擇?”
飛雨說:“公主,您這可問住我了,我也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的想法是什麼,但是,我總是希望,能過上稍微自由自在一點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公主想要的生活是什麼?”
“我要的也就是自由自在,你會幫我嗎?”
飛雨感到實在應該對這個公主刮目相看。沒有幾個女人敢說我要過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爲了名利權勢去追逐。飛雨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感。她說道:“當然願意,你要我怎麼幫?”
“我問你,你這次來,是誰叫你來的。”
“是左木清,他一直很擔心你。”
“呵呵,我們女人難道就是應該從這個男人的陷阱跳到另一個男人的陷阱嗎?我想走,但是我不想跟着左木清走。雖然我想跟着東方孤城走,但是他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是,我還是想走。所以,我就想一個人走。”
飛雨很是震驚,說道:“可是你一個人怎麼走得出去呢?我們是做了細緻的安排的,你逃出去之後也可以有地方可去。而且你一個女人,又怎麼獨自在世上生存?不行,我不能冒險。”
靜怡說:“這個你不要擔心了,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難道我就會餓死在街上嗎?”
飛雨嚴肅地說到:“有這個可能。”
靜怡臉色一板:“你幫不幫?你不幫我就告訴拿扎的徐千北將軍你們的全部計劃。”
“你不會的,因爲,東方孤城是主謀。”
靜怡說:“我現在纔不想管他呢!我只問你一句,你幫不幫?”
飛雨眼看若是真的不幫她,她真要魚死網破了。而且也許在她的心裡,已經被公主那句,不想從一個陷阱跳進另一個陷阱的話震動了,一開始就是同情公主,於是也不多做糾結,就說“行,我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