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雨再一次問東方孤城在哪裡。多挪海馬上就翻臉了,說道:“你怎麼老是想着他,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想他,更不許向我提起他。”
飛雨還要再說話。多挪海大手一擺,說道:“你不要再說了,我對你的寵愛也是有限度的。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人了。不許再想着別的男人了。”
說完就命令手下說:“把她帶下去,準備幾件女人的衣服給她,好生伺候,不許惹她不高興,也要小心着,別讓她跑了。”
飛雨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個俘虜。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自己。飛雨只得怪乖乖的,爭取好待遇。她可憐兮兮的說道:“我不跑,這裡到處都是你的人,我怎麼跑得掉,你放心,我不會做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的。但是,你好歹把綁我的繩子解開吧!我手都酸得快斷了。”
多挪海也就心軟了下來,輕輕爲她鬆綁。說道:“你現在知道了吧!你也不能惹我不開心,我要是不開心,肯定會有辦法讓你不開心的。”
飛雨喃喃道:“知道了。”但是在她心裡,其實是無比憂慮東方孤城的死活的。她心中相信,東方孤城一定沒有死,多挪海不肯告訴她,就是東方孤城沒有死而是活得好好的。她現在一定要好好的,不僅是爲了自己也要爲了東方孤城。一定要找到東方孤城的下落。
那日徐千北和東方孤城齊心協力對抗突如其來的草原大盜。但是這些大盜來得突然,倉皇之中迎敵,隊伍散亂。而強盜組織卻是訓練有素的樣子,攻擊迅猛異常,而且送親隊伍並不是爲了打戰,而是爲了護送兩國的和平使者。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膽子這麼肥居然膽敢搶公主和王妃的嫁妝,就算有幾個小毛賊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東方孤城和徐千北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小菜一碟,沒有料想到會有這樣強勁的土匪,所以並沒有多少隨行部隊。整個送親隊伍在強盜兇猛的攻勢下,很快就潰散。這些並不是他們兩位手下的訓練的士兵,因爲帶着精兵去對方國家,總是顯得不禮貌。所以危難關頭,各自奔逃,就越發不堪一擊了。東方孤城和徐千北兩人充當中流砥柱,浴血奮戰,一直到最後。但是,那天天黑月淡,沒人真正看清楚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第二天清晨,多挪海帶着一批人去打掃戰場,只見一地死屍,有送親隊伍裡頭的,也有強盜窩裡的。有人來稟報:“稟王子,沒有發現東方孤城的蹤影。”多挪海大聲說道:“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於是,這些個底下人又開始新一輪的翻找,把每具屍首翻開來看,也查看可疑的傷口。有人發現了那個兇悍的大鬍子倒在地上,手上還攥着一塊布料。多挪海過去查看,當即判斷,大鬍子身上的傷痕就是東方孤城的寶劍劃出來的,而這布料,卻是拿扎大將穿的
布料,也就是徐千北的。多挪海心下已經得出了結論,東方孤城很有可能還活着,但是,還能活多久就不能確定了。
大概清點了一下人數,多挪海的手下——也就是打扮成草原強盜的這些人,和東方孤城帶領的送親隊伍皆是全軍覆沒了。多挪海心中着實心痛,實在不該要他們和東方孤城硬碰硬,早知道東方孤城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還是太輕敵了,更何況還有徐千北助陣。這次真是可惜,都怪自己太急於求成。
東方孤城到底是死是活?陸陸續續來向多挪海報告,說是沒有發現任何東方孤城的蹤跡,也沒有徐千北的。他們兩個就像是突然之間蒸發了一樣。多挪海怒道:“你們繼續追查,讓草原上的兄弟時刻警惕着。如果發現東方孤城的蹤跡立刻追捕。”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就很是精幹的手下前來報告,說:“將軍,請看。”說着就將一把折斷了的刀遞給多挪海。多挪海接過來一看,果然就是東方孤城使用的如月寶刀。多挪海眼神一凜,將殘刀用一塊布包好,帶領着隊伍回去了。
回到營地,多挪海直接走向飛雨的帳子。飛雨已經換上了草原女子的裝扮,一件大紅底子撒白花的襖子,穿在她身上,非但不俗氣,倒是更清麗了幾分。多挪海清了清嗓子,將沉浸在沉思中的飛雨驚醒過來。飛雨看着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帳子裡,心立馬就提了起來,這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一定要小心應對。
多挪海也不說什麼,直接將布包遞給飛雨。飛雨張開來,一看,驚呆了,問道:“你在哪裡找到的?”
多挪海說:“我今天一大早就親自去查看了,找到了這個,我一想,你肯定會有興趣看一看的,所以就帶回來給你。”
飛雨一直堅信東方孤城不會有事的,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這把斷刀讓她動搖了。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不能思考,沒辦法做出任何判斷,她只是一遍一遍地重複着:“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還活着,他說過讓我等他的。”
多挪海攥着她的手,用低沉卻兇惡的聲音說道:“我說過了,不許你想着他。”
飛雨哪裡還管這個,她什麼也聽不進去。她腦子裡迴轉着過去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時光,東方孤城對他的劍非常愛惜。他曾經告訴他,那是他的父親的遺物。他的父親也是皇夏的將軍,他的爺爺也是,他們幾代人都在爲皇夏江山拼死奮戰。他的父親戰死沙場,託親信將這把如月寶劍傳給東方孤城,意思就是讓東方孤城繼承他未完的夙願:收復失地。東方孤城一直記着父親的意願和叮囑,他苦練武功,勤學兵法,他守護着這把刀,就像守護着自己的父親一樣。他說過,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劍在人在,劍毀人亡?”這八個字在飛雨
的腦海裡不停的旋轉。讓飛雨痛苦得頭都快要炸了。
多挪海加重了手上了力氣,大聲喝道:“池飛雨,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飛雨的眼淚溢出眼眶,不可阻擋。她抓住多挪海的手臂,緊緊攥着他的衣服,激動得口齒不清,問道:“只有這把刀嗎?是不是隻有這把刀?他人呢?人在哪裡?我要見他,你快帶我去,我要見他,他說了要我等他的!”飛雨的情緒已經失控,嚎啕大哭起來。
多挪海看着她痛苦成這樣,也不忍心再苛責於她,嘆了一口氣,將她攬入懷中。說道:“不知道,我也還在讓人找。找到了會告訴你的。”多挪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想告訴飛雨東方孤城已經死了,好讓她徹底死心的,但是,臨到嘴邊,卻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輕輕撫摸着飛雨的頭髮,任她在肩頭哭泣。
飛雨哭着問:“你是說真的?你會告訴我讓我知道?你不會殺了他?”
多挪海溫柔地說道:“我是說真的,我會讓你知道。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在你知道之前殺了他。”
飛雨說:“你不許殺了他,你不許殺了他,你殺了他,我也死了算了。”
多挪海的忍耐又到了極限了,他推開飛雨,怒道:“你以爲我會向你保證我不會殺他嗎?你以爲我說不殺他他就還活着嗎?我告訴你,他很有可能現在就見閻王了,你知不知道?”
飛雨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他不會死。我也告訴你,東方孤城要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多挪海拿她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得將語氣軟下來,說道:“你先別急着說死了活了的,先找找。最後,我再向你強調一遍。你是我的女人,我現在,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要了你。”飛雨聽着蜷縮着身子往後縮。多挪海嘆道:“但是,你放心,我是不會強迫你的。我不僅要你的人,我也要你的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我纔是可以讓你幸福的男人。”
飛雨不答。她只是抱着雙臂,將頭埋在手臂之間,低聲哭泣。她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也許她應該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以免受辱,以免對不起東方孤城。但是,她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就是她還不想死,她也始終相信東方孤城還沒有死。每一次她以爲東方孤城肯定要完蛋了,但是他都奇蹟般又復活了。每一次她以爲他們要走投無路了,東方孤城都能帶着他們找到一條坦途。東方孤城在她心目中是個不敗的神話,是個不倒的豐碑。若是東方孤城倒下了,那麼飛雨這麼多年一直以來信仰的,認定的東西,都失去了支柱。
對一個人的在乎,原來真的是有在失去後才能真正懂得。飛雨默唸着東方孤城點點滴滴地好,悔恨沒有早點告知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就可以多親吻他幾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