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剛走沒多久表姐和爸爸媽媽居然同時回來了,我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至少我可以不讓蘇秦出現在我爸媽面前,讓他們猜疑又不知道怎麼盤問我,更會使蘇秦尷尬。
雖然這種猜疑會在鄰居的大媽們的消息速遞裡不可避免,至少我可以毫無顧忌的面對他們的盤問,一一解釋,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跟表姐解釋蘇秦的離開,看得出表姐很喜歡蘇秦,蘇秦的突然離開她肯定會盤根問底,如果我不做出個合理解釋,她估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曦曦,怎麼回事啊,我怎麼一回家就聽到別人說你帶男孩子回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你帶人回家都不說一聲是不是,你這是要逆天了是不是?”媽媽氣沖沖的開了門,行李還沒放下就連珠炮的對我盤問。
“曦曦,你太不懂事了吧,你一個女孩子帶個男孩回家,還在爸媽不在家的時候,你這是要搞哪樣啊?你可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現在怎麼這樣了呢?”爸爸緊接着媽媽進門,盤問,抑制不住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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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姑姑,我不是都說了嘛,那是她同學過來玩幾天的,我不是在家裡的嗎,你別聽外面那些婦女亂說,你還不知道她們啊,整天閒得唯恐天下不亂。”表姐沒有底氣的解釋着,語氣了滿是對那些嘴大的婦女們的不滿。
我依然是剛剛的那種姿勢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們一回來就這樣其實並不奇怪,可是此時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被遺棄的悲愴感。
“這孩子,上了大學就學壞了,有什麼用哦。”媽媽不滿的將行李隨便一扔,重重的往我對面的沙發坐下。
“你別扛着厚腦殼皮不作聲,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自愛呢。”爸爸也將行李隨便一扔,挨着媽媽氣吁吁的坐下來,與媽媽的動作如出一轍。
“曦曦,你怎麼了?”表姐輕輕的挨着我坐下,一隻手搭輕輕在我肩膀上,語氣溫柔而輕得問道。
一聽到表姐溫柔而關切的聲音,我努力抑制的淚水就嘩嘩嘩的流下來了,心裡一種莫大的委屈在此刻毫不掩飾的泄漏而出,我不知道是蘇秦的欺騙和離開所帶來的委屈還是爸爸媽媽蠻橫無理的盤問所帶來的委屈,又好像都是,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爲什麼卻得不到理解和關切。
我鑽進表姐的懷裡,嗚嗚嗚的大聲哭着,表姐一愣然後一隻手抱着我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背,以帶給我安慰。
爸媽看到我哭了估計覺得這樣問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是壓抑着怒火安靜得看着我,因爲生氣而喘着粗而急得氣息。
“姑父,姑姑,你們倆先去收拾收拾洗個澡吧,想問曦曦隨時都可以問啊,她又不會跑掉,你們這樣一進門就對着她發氣,你讓她怎麼說啊?”表姐有點抱怨又不太敢表現出來。
“曦曦,蘇秦呢,怎麼不在家裡啊?”看到爸爸媽媽一臉無奈又氣憤的拽着行李走進房間,表姐輕輕的問道。
“他走了。”我剛剛想要停止的淚
水被她這麼一問又泉涌般的流瀉而出了,心裡壓抑得隨時都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卻強忍着,因爲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雖然已經哭了。
“回家了?”表姐語氣裡有點吃驚。
“嗯。”我含糊的回答,一想到他的欺騙,他不聲不響的離開,淚水就開始氾濫。
“你們知道姑姑姑父要回來嗎?”表姐仍然有點驚奇,懷疑蘇秦是害怕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爸媽所以纔回去的。
“沒有,姐,我晚上解釋給你聽好不好,我不想說話。”努力的抑制着說完,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嗚咽,心裡堵得慌,真的需要這樣肆無忌憚的哭一場纔好。
“好,好,沒事啊,你爸媽也是一時急的,外面回來一路上全是那些大嘴巴婦女添油加醋陰陽怪氣的只等着看笑話的杜撰,他們又不明白情況,所以一着急就生氣了,你別怪他們哦。”表姐前所未有的溫柔讓我的委屈消減了不少。
“我們去房裡,先讓他們平緩一下情緒,消消火再說。”表姐半推半就的將我哄到房裡去了,留下在客廳裡故意走來走去忙着目光卻狠狠的恨不得將我活吞了的爸媽。
“曦曦,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吧,你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矛盾,你的委屈怕是不僅僅是因爲你爸媽的盤問吧,一進門就見你低着頭不說話呢,是跟蘇秦有關吧?”見我漸漸止住了嗚咽,表姐小心翼翼的問道,似乎害怕觸及什麼,我又再次哭泣。
哭了許久,心裡也開始平緩了,似乎一切委屈也隨着淚水流出,然後被蒸發,我呆呆的看着表姐無波無瀾的表情,感覺眼皮好重好重,全身軟得沒有一點力氣,我不想說話,可是卻不得不說。
“姐,他今天有急事回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爸媽會回來。”我撒謊到,我其實不想撒謊,可是我不知道要怎樣來陳述我們之間的關係,以及他的離開,我只想簡短的說完,不想做冗長的闡述,我突然感覺很累。
“曦曦,你別騙我。”表姐有點無奈,語氣卻不容置疑。
“姐,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們之間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情緒不由得有些激動,眼淚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在眼裡打轉,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使其再次流淌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我不知道。”我無力的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不去面對那些煩亂的事情,我這是在作繭自縛麼?
表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出去,關上門,隱約聽到媽媽的抱怨聲和表姐解釋什麼的聲音。
爸媽並沒有如我所想像的那樣,橫衝直撞的來到我房間抓着我拷問,估計是表姐和他們說了什麼吧,這倒讓我輕鬆了不少,雖然此時心亂如麻,卻也不要考慮如何跟父母怎麼解釋。
“曦曦,快出來吃飯了。”表姐站在牀前溫柔的叫着我。
“我不想吃。”我仍是閉着眼睛,真的就想這樣,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理,也不要有人來打
擾我,其實心裡還有些害怕見到爸媽。
“有些事情你是必須得面對的,其實事情遠遠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你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啊,你這樣算怎麼回事啊,你打算這樣躺多久?”看到我無動於衷的樣子表姐似乎有點惱火。
“好吧。”我要死不活的爬起來,表姐說得對,反正就那麼回事,說就說吧,爸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我除了交代沒有其他選擇。
我強打起精神往客廳走去,雖然樣子還是那麼狼狽,表姐悄無聲息的走在我後面,連呼吸都特意放低了,似乎害怕打破這片難得的安靜。
“去洗把臉,準備吃飯。”媽媽像往常一樣平和的說着,似乎剛剛的事情發生在遙遠的過去,大家都知道,卻沒有再提起的意義。
爸爸坐在飯桌旁,和平常一樣,沒有說話,臉上卻也找不到憤怒的痕跡。表姐已經忙着幫媽媽端菜去了,來來回回的在廚房和客廳裡走來走去,偶爾問媽媽一個問題又繼續忙着,有條不紊的樣子。看着這些一如往常的平靜和和諧我突然錯覺我是不是又做夢了,最近好像很喜歡做夢,而且感覺總是真實到讓人心驚膽戰。
我洗完臉回來在飯桌旁坐下,飯菜都已經擺好了。
“爸爸”我心虛的叫着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語氣聽起來有些猶豫。
“吃飯了,你媽特意做了你喜歡吃的榴蓮酥,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爸爸平靜得說着。
我很慶幸爸爸沒有說,什麼事吃完再說這樣讓我懷疑這是最後的午餐這種危機四伏的話,可是我心裡依然忐忑着,我知道不管多久以後我都逃不掉。
飯桌上大家都安靜的吃着飯,看着一個一個榴蓮酥,使我想起了那一次近乎恥辱性的午餐,我不是千金大小姐,可是我有我媽媽,她雖然也是平凡幾乎沒有一點氣質可言,但是她賢淑,疼我,每天每天都在想辦法讓我快樂,擔心我受委屈。
夾一個榴蓮酥放進嘴裡,椰絲的香和榴蓮的香甜在嘴裡蔓延,那一次並不是因爲我要強才故意說我媽做得比飯店裡的好吃,是事實上確實比飯店裡的好吃很多,不嫩不老,香味醇厚,讓人沉醉。
“曦曦,怎麼了,不好吃嗎?”媽媽看到我低着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前面的碗裡,關切的問道。
“沒有,沒有,太好吃了。”我哽咽道,一口一口的嚼着嘴裡的榴蓮酥。
“這孩子,好吃就多吃點,特意給你多做了些呢。”媽媽舒了一口,寵溺的說着。
“爸,媽,對不起。”我吃力的說出壓在心裡的話,如鯁在喉。
“爸爸媽媽也有不對,不應該那樣對你。”爸爸嘆一口氣,聲音有些許歉意。
“好好吃飯吧,別隻顧着說話,菜都要涼了,來,曦曦,天天在學校裡也吃不到好吃的,多吃點。”媽媽和藹的說道,順手給我碗裡夾着各種菜。
“嗯。”
爸爸媽媽的關心溢於言表,我才發現原來我真的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