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洛宣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擡起頭來,用眼神詢問着皇帝。
“唉!”皇帝所有的無奈都化成一聲哀嘆,他看了一眼魏洛宣,淡淡的說道,“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你就跟朕說實話,那個情魔到底是誰?讓你這般維護?”
魏洛宣心裡一驚,父皇竟然知道他是有意維護情魔?馨兒是情魔一事,很少有人知道,父皇是怎麼知道的?
◆ ttКan◆ CΟ 皇帝好像看出了他的疑問,解釋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過了這麼久都查不出情魔的身份,昨天晚上,情魔一夜之間殺了那麼多條人命,而你沒有上早朝,不是去查案子,而是身體‘抱恙’,再加上那天提到馨語樓你的異常反應,朕就猜到,你是有意逃避這件案子。”
魏洛宣又是一愣,他沒想到父皇竟然對他觀察入微,這是不是可以看成父皇是在關心他呢?想到這裡,魏洛宣感覺心裡有一股暖流流過。
可是現在他還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父皇本來就不喜歡馨兒,如果再讓他知道馨兒就是把整個陽城搞得雞犬不寧的情魔,父皇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裡,魏洛宣抱拳緩緩的說道,“父皇,兒臣的確還沒有查出情魔的真正身份,兒臣一定會加緊調查,爭取儘快破案。”
“你——”皇帝再一次氣結,他都把話說得這個份上了,魏洛宣還不想跟他說實話。他這個父親怎麼就做得這麼失敗?
“宣兒,如果我是用父親的身份問你,而不是一國之君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說實話呢?”皇帝語氣再次軟了下來。
魏洛宣這一次徹底愣住,他聽得真真切切,父皇是自稱“我”,而不是“朕”,他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跟他說話。他擡起頭來看着皇帝,只見他神情哀傷,神色看起來竟有幾分蒼老,寬闊的臂膀看上去竟有幾分孤寂。
“父皇。”魏洛宣跪下喊道,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皇帝起身扶起他,無奈的說道,“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專門殺害那些男子。”聲音少了以往的威嚴,多了幾分懇求和哀傷。
“她就是失蹤了許久的容雨馨。”魏洛宣緩緩的說出,眼裡滿是痛苦和悔恨。
聽到答案,皇帝微微一愣,敢情他們兄弟倆鬥了那麼久,就是因爲這個女人?
皇帝想着腦海中浮現了那一個嬌小的身影,她是他的兒媳婦,但是他卻只見過她一次面,也是那僅僅的一次,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相府的千金,卻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她是第一個敢在他前面毫不畏懼的承認自己的罪行的女孩。
“你爲梓軒求情,難道自己就不怕死嗎?”
“怕。”
“可是怕有用嗎?我怕皇上就會放過我嗎?就算皇上寬宏大量,饒我不死,秦王也不會放過我。”
她的語氣透着委屈,卻是異常的堅定。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在別的女孩身上看不到的倔強和堅強,還有敢於承認自己弱點的勇氣。
他想去年那件案子應該另有隱情的吧?她應該是爲了保全她父親才承認自己的罪行的吧?可是因爲這個不一樣的女孩,他破天荒的沒有去說破,而是成全了她的孝心。
他當時以爲,如果他賜她死罪,她父親一定會出面求情,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後出面替她求情的會是他這個從小嫉惡如仇的兒子。他想當時魏洛宣就已經愛上了容雨馨了吧!可是在氣頭上的魏洛宣卻馮然不覺。
他當時還在想,孩子們事情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他這個老頭就不要再橫插一腳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惹出這樣的風波出來。
“去年,我因爲別人的挑撥離間,誤會了她,後來她被害流產,以爲是我讓人做的,一時接受不了現實,精神失常,後來就逃離了王府,從此下落不明。這兩年來,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直到前陣子,她纔出現,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成爲了人人懼怕的情魔。”魏洛宣平靜的敘述着事實,眼裡的哀傷和悔恨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所以你就一直逃避,任由她這般放縱殺人嗎?”皇帝語氣開始變得凌厲,帶着些許的憤怒,魏洛宣怎麼可以這麼糊塗,爲了補償自己的過錯,竟然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
“父皇息怒,孩兒不是放縱她,而是兒臣也不是她的對手。”看到皇帝生氣,魏洛宣自知理虧,連忙跪下說道。
“不是她的對手,就這樣放由其殺人嗎?”皇帝看到魏洛宣還在找藉口,一團怒火不由得從心底升騰起來,以魏洛宣的能力,完全不可能制服不了一個女人,可是他卻因爲那個女人,失去了該有的冷靜和理智。
“兒臣該死,兒臣到現在還想不出制服她的辦法。”這一次魏洛宣陳述的是事實,在不傷害容雨馨的情況下,他的確想不到好的辦法制服她,除了不想傷害她之外,他是確確實實不是容雨馨的對手。
“你太讓朕失望了!”皇帝看着跪在地上還在狡辯的魏洛宣,心痛不已,他的好兒子差點就要葬送在那個女人的手裡。
“父皇——”魏洛宣微微擡起頭來看着皇帝,不明白皇帝爲什麼會突然生那麼大的氣?
皇帝收到魏洛宣迷茫的眼神,不禁嘆了一口氣,他扶起魏洛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愛她,就要救她,而不是放縱她。”
聽到皇帝的話,魏洛宣一愣,這段時間的陰霾一掃而光,心裡頓時變得明朗,他這樣不採取行動,任由容雨馨這樣下去,只會讓她越陷越深,到最後走上絕路。想到這裡,魏洛宣跪下說道,“對不起,兒臣知錯了!”
聽到魏洛宣這麼說,皇帝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再次扶起魏洛宣說道,“去吧!父皇相信你!”
接到皇帝信任的眼神,魏洛宣只覺得心底有一股暖流潺潺流過。
“謝父皇,兒臣告退!”魏洛宣看了皇帝一眼,眼神變得十分的清明。他抱拳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這件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一離開皇宮,魏洛宣就迅速的趕回秦王府,這個時候凌霄已經在雅蘭居等候他多時了。看到魏洛宣回來,馬上迎了上去。
“事情查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穫?”魏洛宣着急的問着,一臉的緊張。
“我們的人來說,昨天晚上小姐一直都呆在馨語樓,沒有出門,是有人故意冒充小姐情魔的身份殺人。”
魏洛宣因爲凌霄前面的話鬆了一口氣,但凌霄的話一說完,他的表情又開始變得凝重。是誰冒充容雨馨殺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捷堂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魏洛宣沉聲問道,父皇說得沒錯,越是遇到容雨馨的事情,他就越要冷靜下來,這樣才能真正幫到容雨馨。
“捷堂堂主剛到,還沒有來得及說。”凌霄說着,陸鴻已經出現在魏洛宣的身前。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就算是魏洛宣沒有交代,捷堂這個時候也應該上報給魏洛宣。
“冥王。”陸鴻抱拳喚道。
“有什麼發現?”魏洛宣看着跪在前面的捷堂堂主,沉聲問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凌霄不禁有些懷疑,早上那個差點失控的人是不是魏洛宣。
“有兩個人冒充情魔殺人,現在已經被我們抓獲,已經交由刑堂審訊。”陸鴻依舊低頭抱拳說道,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逼問口供,是刑堂的又一任務,無論多麼難問的口供,到了刑堂,都會一一解決。
“一有結果,馬上上報。”魏洛宣面無表情的說着,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是。”陸鴻答應了一聲就想起身離開,誰知道魏洛宣又叫住了他。
“等等。”
“冥王還有什麼吩咐?”陸鴻重新跪下問道。
魏洛宣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傳令下去,全力抓拿情魔,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緝捕歸案。”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是話要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是十分的沉重。
“王爺?”凌霄心裡一驚,急忙喊道,如果剛剛他懷疑早上那個人是不是他們的主子,那麼現在他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一個人肯定不是,至少不是愛着容雨馨的那一個王爺。
早上皇上到底跟王爺講了什麼?怎麼會讓他突然下如此決定?
“按本王說的做。記住,千萬不可傷到她。”魏洛宣不理會凌霄的驚呼,重申道。
“是。”陸鴻領命而去。
“王爺。”凌霄又喚了一聲,不明白魏洛宣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按照朝廷律法,容雨馨是必死無疑的。
“霄,我們都是被愛衝昏了頭,都想着不去傷害馨兒,卻沒有想過我們這樣放任她殺人,最後只會讓她走上不歸路,本王不希望她有事。”魏洛宣轉過身,看着窗外說道,眼神有些迷離。
凌霄微微一愣,魏洛宣說的,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也是他這段時間一直跟着容雨馨的原因,目的就是爲了阻止她殺人,可是最後還是因爲他的技不如人,所以纔會讓容雨馨一次又一次的殺人。
可是如果像魏洛宣說的,將她抓來,那麼又如何幫她洗脫罪名,讓她免於死罪?
“如果朝廷追究起來,那該怎麼辦?”凌霄問出了心裡的疑問。
“在沒有保證馨兒安全的情況下,本王不會將她交給朝廷的。”魏洛宣堅定的說着,在沒有保證容雨馨安全的情況下,他是不會把容雨馨置於險境的。
凌霄舒了一口氣,有了魏洛宣的保證,他就不用擔心了,雖然朝廷的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但是至今爲止,他們還無法逼迫魏洛宣做任何一件他不想做的事。
“可是現在小姐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王爺打算要怎樣將小姐抓回來?”凌霄又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出神入化?”魏洛宣微微一愣,他只知道容雨馨學會了武功,卻從來不知道容雨馨的出自哪個門派,達到哪一種境界?“難道連你都不是馨兒的對手麼?”他劍眉微蹙,不以爲意的說着,容雨馨失蹤之前是弱不禁風,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他不相信就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的武功就能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是凌霄緩緩說出的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把他嚇了一大跳:“天差之別。”
“什麼?”魏洛宣驚叫出聲,他一定是聽錯了。
“兩個凌霄都不是小姐的對手。”他再次重申道,不要說是他,就算是魏洛宣都不一定是容雨馨的對手,即使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魏洛宣的武功究竟是達到了哪一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