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洛宣想着感覺心裡好像有千萬根針在扎着似的,疼得他快要窒息。
他緊緊的擁住容雨馨,希望自己能幫她承受一點痛苦。
容梓軒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心裡感覺好像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得他難受。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對容雨馨的虧欠,這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他不該懷疑容雨馨她母親對自己的忠貞,更不應該將自己的怒火發泄到年僅五歲的容雨馨身上,甚至不應該爲了自保,跟她斷絕了關係,不顧她的死活,將她趕出了相府。
他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親。
“你覺得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馨兒這麼多年所受的傷害嗎?”魏洛宣毫不留情的回頂回去,這個時候他不是一個王朝的王爺,只是一個爲自己妻子抱不平的丈夫。
“老夫知道不能,所以老夫這次來就是想爲馨兒做點什麼?”容梓軒說着從懷裡拿出一件東西放在桌子上。
魏洛宣和容雨馨看到了都不由得心裡一驚……
“老夫知道不能,所以老夫這次來就是想爲馨兒做點什麼?”容梓軒急切的說道,眼裡滿是愧疚。
“你做什麼都彌補不了你對馨兒的傷害。”魏洛宣冷聲怒吼道。
“老夫知道,老夫知道老夫欠馨兒的這輩子都還不上,但是情魔一案,皇上已經下令三堂會審,馨兒現在很危險,老夫只是想幫幫馨兒。”他急切的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
魏洛宣和容雨馨看到了都不由得心裡一驚,容雨馨慌忙抓起玉佩仔細的看了看,果然如他們所料,玉佩上同樣刻着“梓軒”兩個字。
容雨馨連忙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塊玉佩,兩塊拼在一起,剛好是一個心形,毫無縫隙。
她下意識的看了魏洛宣一眼,然後又將疑惑的眼光投向容梓軒,雖然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前陣子啓夢雙俠告訴她,說她不但手裡有紫雲郡主的玉佩,就連長相也跟紫雲郡主無異,所以他們懷疑她並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而是紫雲郡主的孩子,但是個中原委卻沒有人知道,現在只有寄希望於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這是怎麼回事?”容雨馨顫抖着聲音問道。
“你也看到了,這玉佩原本就是一對。”容梓軒意有所指的說着,眼神卻有些躲閃。
容雨馨微微一愣,隨後失望的低下了頭,不用問了,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這麼說,你就是紫雲姑姑那個負心的男人。”魏洛宣還是問了出來,語氣卻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沒錯,是我。”容梓軒大方的承認,“當年我跟紫雲相戀,並不知道她是一個郡主,以爲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而我當時也只是一個文弱書生,什麼都沒有。我本來想考取了功名,就迎娶她過門。當時她聽了也很高興,就將這半塊玉佩送給了我,說這是她的家傳寶玉。她將它一分爲二,還將我們的名字刻在了上面,一人一塊,我的那塊刻着她的名字,而她的那塊也刻着我的名字,她說那樣子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他緩緩的敘述着,此時他正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中,臉上不知不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喜悅。
“可是你後來卻拋棄了她是不是?”容雨馨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美夢,帶着滿腔的怒火質問着。
“不是。”容梓軒立即反駁,這個時候他也有些激動的說道,“是她父親嫌我出生低微,功名未成,不讓我們在一起。所以我一怒之下就跟她分手了。”他越說越小聲,到最後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容雨馨微微一愣,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一對相愛的戀人就這樣被迫分手了,這不是老天爺在捉弄人嗎?
“說到底還是你不夠愛她,不然你不會那麼輕易就說分手。”容雨馨失落的說着,她知道對於一對相愛的戀人,分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而他卻說得那麼的雲淡風輕。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愛紫雲郡主。
“也許是吧?”容梓軒並不否認,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跟紫雲分開之後,我就去參加了當年的科舉,高中榜首之後,我去拜訪了我的恩師,恩師當年對我很是賞識,不但提撥了我,還將她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大娘許配於我,當時我在氣頭上,所以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就答應了,可是我沒想到後來紫雲竟然懷了我的孩子。”他說着再次將視線移向容雨馨,眼睛也跟着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容雨馨只覺得呼吸一滯,“她懷了你的孩子?”她不可置信的驚呼,難道他們都猜對了,她根本就不是孃親的親生女兒?
“沒錯。”容梓軒說着站起身來,背對着容雨馨繼續說道,“當年我跟她提出了分手,她很傷心的跑開了,之後她就失蹤了一段時間,後來它她得知我高中,她又回來了,她原本是想回來勸她父親重新接納我,沒想到卻聽到了我要成親的消息,她傷心欲絕,於是找到我要回來玉佩,並說要跟我情斷義絕。當時我們大吵了一架,而且我正在賭氣,所以也就沒有注意那麼多,就將玉佩還給了她。而她也將刻有我名字的玉佩塞給了我,說是不想見到再傷心。當時我就後悔了。”他說着又嘆了一口氣。
他走到窗邊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紫雲是真心愛我,甚至爲了我,可以不顧一切,而我卻只是因爲她父親的輕視就跟她賭氣,忘記了我們的誓言,跟她分手。當時我自責不已,跟你大娘成親了許久,我還放不下她,所以,我又去找了她,我本來想求得她的原諒,跟她重歸於好。可是她卻已經心灰意冷,不想再接受我。”
容梓軒說着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
容雨馨的心也跟着被提了起來,她預感到接下來一定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然後呢?”她顫抖着聲音問道。
“被拒絕之後,我心裡很難受,所以就一個人跑到了酒樓買醉,喝醉酒之後,我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怎麼揮都揮不去,所以我又再一次跑到了她房裡……”
說到這裡,容梓軒終於說不下去了,他看着外面,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轟!”好像一聲驚雷響起,容雨馨的身子晃了晃,她只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雖然容梓軒沒有說清楚,但是誰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拳頭緊握,甚至連指甲嵌入肉裡卻渾然不覺。
過了一會兒,容梓軒平復了心情繼續說道,“第二天醒來,我就發現紫雲再一次失蹤了,後來她死的消息傳來,我自知對不起她,但也彌補不了,唯有將她送給我的玉佩小心的收藏了起來。”
容雨馨靜靜的聽着,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她果然沒有說錯,天下男兒皆無情,魏洛宣如此,容梓軒更是如此。
“後來怎麼樣?那個孩子呢?也死了嗎?”容雨馨冷聲問道,語氣卻抑制不住的緊張。
容梓軒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轉過身來,看着容雨馨,半天才說道:“那個孩子並沒有死,你就是紫雲的孩子。”
雖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當她真正聽到話從自己父親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接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魏洛宣再次環住懷裡微微有些顫抖的人兒,冷聲問道,這件事情他查了許久,卻絲毫查不出蛛絲馬跡,如果容雨馨真的是紫雲郡主的女兒,爲什麼會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容梓軒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對外面喊道,“進來吧!”
容梓軒的語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王爺,小姐。”那婦人微微欠身表示行禮。
容雨馨黛眉微顰,心中疑惑這個人是誰?
這個時候魏洛宣卻驚呼:“是你?”
他早就知道容梓軒還帶來了一個人站在門外,卻沒想到是她?
“王爺還記得老身?”那婦人吃驚的擡起頭來,看着魏洛宣,眼睛漸漸的蒙上一層水霧。
容雨馨錯愕的看着相識的兩個人,心中疑惑重重……
“當然記得。”魏洛宣此時也是感慨萬千,原本以爲已成永訣,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見到。他轉身想容雨馨介紹着,“馨兒,這位就是紫雲姑姑身邊的貼身侍女,紅姨。”。“紅姨!”容雨馨恍然道,心中不自覺泛起一陣酸澀。
紅姨這個時候也在打量着容雨馨,看着她那張跟紫雲郡主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心裡頓時一陣激動,眼中的霧氣也漸漸的匯聚成水珠,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小姐。”她上前握住容雨馨的雙手,有些泣不成聲。
“紅姨,你跟我講講當年的事情好嗎?”容雨馨看着眼前神情激動的夫人,心裡也跟着一陣激動“好的,小姐。”紅姨答應着站起身來,眼光好像越過容雨馨看向遠方。她緩緩的敘述着,“當年郡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很是痛苦,高傲倔強的她曾經一度想要打掉這個孩子,但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孩子生下來之後,郡主的身子卻一天不如一天,她知道自己一定無法陪伴這個孩子到老,所以她就想把孩子送到她親身父親身邊。”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容梓軒一眼。
只見他低垂着腦袋,一臉的糾結和痛苦。
容雨馨心裡一痛,她知道打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紫雲郡主尚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腹中消逝。
她閉上眼睛,默默的忍受着心裡如刀絞般的疼痛。
“這麼說相爺早就知道我不是孃親的親生女兒?”容雨馨忍住心裡的痛的問道,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不,之前老夫並不知道。”容梓軒着急的喊道,他怕容雨馨再誤會,那時候她就更加不會原諒自己了。
紅姨瞪了容梓軒一眼,這才緩緩說道,“他的確是不知道,因爲郡主根本就不想讓他知道,那時候剛好趕上他娶新人,而郡主也剛好認識那個三夫人,知道她人還不錯,心地善良,所以郡主就想着把小姐託付給她,讓小姐能夠在自己父親的身邊長大。”
紅姨解釋着,眼裡卻掩飾不了對容梓軒的恨意。
“難道紫雲姑姑跟三夫人是舊識?”魏洛宣不解的問道,如果不是就是,三夫人爲何甘願爲紫雲姑姑撫養女兒?難道是可憐紫雲姑姑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