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鐵屋門被推開來,走出一位身型頎長的男子,衣着整齊,似一塵不染,銀質面具一如往常那般,鑲嵌在他的臉龐上,遮住了上半臉的容顏。
奇巖早已等候在門外。
“主人……”他看着主人一貫冷漠的神情,欲言又止。
面具男子擡眼,莫斯科的天空,白淨得刺眼,已該是入春的時節,卻仍是飄着零零落落的雪瓣,四處的冰雕靜靜地懸浮,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雪花飄落在他指尖,那白光指甲上,還留有她脣際的血漬。
“派兩個女僕進去給她清洗,送到西廂去。通知巴威爾,讓他提早回來。”
輕柔的嗓音,卻如這莫斯科的溫度,令人冷不勝防,好在奇巖早已習慣。
“可是主人,巴威爾最少也必須要一週的時間才能趕回來,否則那邊的情況會功虧一簣,再說溫小姐的記憶,巴威爾說至少要三天的時間,主人您確定兩天就可以全部給她清洗掉麼?萬一三少爺追究起來……”
奇巖意識到主人的不悅,立即收聲,不敢繼續說下去。巴威爾是獵鷹地下黨專屬的催眠師,這次專門去德國進行一項重要的秘密實驗,必須一週的時間才能趕回莫斯科,主人的意思,是讓巴威爾放下手中重要的事項提早回來,只爲了給裡面那個微不足道的溫小姐催眠?!
奇巖不敢多嘴,但有些詫異,主人對溫小姐似乎不太一樣了,或者正確的說法是,從拉斯維加斯那晚,就開始不同了。可他仍然有責任提醒主人,那位溫小姐也是三少爺極力在保護的女人,否則三少爺也不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去拉斯維加斯找溫小姐。
“那又如何?”森冷的語氣裡,充斥着不屑,“奇巖,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婆媽?”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不希望三少爺爲了這件事跟主人鬧得不愉快,畢竟您和三少爺是……”
“你剛纔沒聽清楚麼?這可是她親口說的,僅僅只是那小子的助理!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可以顧忌?”男子不悅地打斷奇巖的話語,“奇巖,別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這樣的話,最好別再讓我聽第二次!”
“是,屬下知錯。”
男子剛硬的下顎,暗暗浮動着隱隱的青筋,甩下手指,邁開矯健的步伐,踩在厚重的積雪裡,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奇巖望着主人寬大的背影,多年的寂寥,始終在主人身後揮之不散。
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不知爲何,他不知道里面的女子對主人來說,會不會不一樣,說不上來的感覺,只能低聲嘆息。他甚至懷疑,主人是沒有心跳的,任何事任何人都如浮物一般,都無法駐進他的心裡,冷漠得彷彿只是一團稀薄的空氣。
但願,溫小姐的出現不會使主人和三少爺之間產生更大的裂痕,而厲家經歷過這麼多年的風雨,何時,老夫人才能看見一家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