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阿卡做的這些飯菜?”阿卡見溫晴神情有些恍惚,擰了擰眉心,關心地問道。
溫晴心底一緊,飛速地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在想,阿卡,那把短槍還是我親自還給你的主人吧,畢竟那一槍是我打的,於情於理,我都該跟他說一聲抱歉。”
阿卡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即刻掩飾過去,“沒事的,小姐你要怎麼決定都行,來,先吃點東西再說。”
一邊說着,阿卡一邊將盛好的一碗飯遞到溫晴面前,仍是當日那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只是溫晴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又多了一些什麼。
垂眸,看着阿卡手中端着的那碗飯,溫晴心頭拂過一絲涼意,順從地點了點頭,心裡頓生一計:“好的,我也確實餓了。對了,阿卡,我剛剛起牀的時候纔想起,之前厲天湛給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是和那把短槍纏在一起的,他說關係着獵鷹什麼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能幫我找找麼?”
果然,阿卡的神情明顯一繃,口氣有些急促:“真的嗎?小姐,你是說主人親自交給你的?”
爲確保可信度,溫晴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阿卡手中的飯碗,當着她的面,舀了一口放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反正他說很重要,他說的時候樣子看起來很凝重,我當時也沒有仔細聽。”
蹙着眉,像是努力回憶似的,她努力編織着謊言,其實內心狂亂不安,有生以來,她才深刻體會到,在槍口上的人,真的是步步驚心!她甚至都不敢吞下阿卡做的飯菜,生怕裡面添加了任何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看阿卡的表情,似乎應該是相信了。
直到看着溫晴坐在餐桌前開始用膳,她這才慢慢定下心來,“好的,小姐您先慢慢吃,我去幫您找找。”
像是迫不及待那般,阿卡趕緊退出了房間。
當房門被關上的那刻,溫晴嚼在口中的動作立即停住,趕忙將一口殘羹吐露出來,直至咳了好幾遍,才吐個一乾二淨。不容怠慢,她小心地打開門,瞥到阿卡消失的方向,隨即尾隨了上去
穿過狹窄昏暗的長廊,直到她看見阿卡轉入一個小房間內,透過門縫,才發現原來阿卡真的將那支短槍拿出來,反覆查看可疑之處,心陡然一沉,阿卡真的背叛了那冷獸吧?不知爲何,就像連帶背叛了她那般!
撫着忐忑的心,察覺阿卡即將轉身的時候,溫晴快速一閃,身子立即撤開,想要往來時的路折返回去——
突然,一陣“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處傳來,嚇得她心臟怦怦直跳,急智之下,轉過身子隱蔽在另一個拐角處,屏息着呼吸,豎起耳朵聽動靜。
嘎吱一聲,門突然開了,溫晴聽到一陣窸窣聲,剛纔那男子的聲音又再響起,像是對阿卡說了一些什麼話語,阿卡匆忙應聲,隨後溫晴聽到門被關起的聲音,兩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靜默了一會兒,直到走廊上空無一人,杳無人音的時候,溫晴才從拐角處走出來,暗暗吐出一氣,快速進入阿卡剛纔的那間房子,吊着一顆心,翻找出那把銀色短槍,心潮一陣發憷,想起握槍射中他胸口的那一刻,彷彿至今她的心臟都在跟着扯疼一般!
厲天湛
腦中浮現那個終日面具遮容的狂執男子,她究竟陷他於怎樣的境地?
深吸一氣,她將短槍暗暗藏在睡袍的口袋裡,輕手躡腳地出了門,準備一探那冷獸的下落。
幽暗的深室內,一牀簡陋的手術檯上,躺着一個沉睡的男子,面頰處的面具看得出有些許被摩擦過的刮痕,上半身雖是哧裸着,但是白色的紗布幾乎將他的身子包紮得沒有幾絲縫隙。紗布上隱隱泛起的紅色血漬,證明着這個男人剛剛纔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手術。
門嘎吱一聲,被推了開來——
“他的體溫越來越低,是什麼意思?你擔心他會死嗎?”阿卡剛進門,就對身旁的男人說道,她所說的並非中文也不是俄語。
“廢話,他死了,我們怎麼向上頭交代?”男子生的粗獷,棕色的髮質看起來像是歐洲人種,“阿卡,你過去看看,如果他死了,你跟我都別想有命在!”
阿卡凝眉,“嗯。”然後走向手術檯,用手探視了一下男子的下顎,“主人一向溫度都很低冷的,奇巖曾說過,主人不可以受熱,況且我們已經將冷氣開到最大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一切就等上頭的指示吧!”
“那房裡的女人呢?你執意要收留她,萬一壞了我們的大事怎麼辦!”棕發男子眸光一冷,“你的婦人之仁遲早會害死我們!不行,我要馬上去解決她!”
“不要!”阿卡情急地喊了一聲,隨即覺着不妥,抿了抿脣,“那個女人對我們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據我所知,鷹對她非常好,說不定她會成爲我們的籌碼”
“阿卡,你認爲我還會信你說的話嗎!我今天吩咐廚子要給那個女人下藥,你卻阻止了,還親自給人家做了一頓飯菜,倒是挺貼心的,你該死的忘了自己到底是誰的人嗎!”
驀地,門外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觸碰到的聲響。
“是誰!”棕發男子下一秒就飛身出去。
躲在門後的溫晴,一個疏忽,不小心撞倒了牆邊的花壇,心猛然驚起,即刻看到一個面目可憎的男人衝了出來,還來不及閃躲,髮絲就已經被男子狠狠揪住,語氣相當暴戾地念叨着溫晴聽不懂的話語——
“臭女人,正好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要——”阿卡焦急地跟了上來,看着溫晴被棕發男子揪住髮絲,扣住咽喉的舉動,眸子閃過一絲恐慌,“停手!給我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