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曙光開始嶄露,“生意”漸漸冷清下來。
如期打烊,那些“客人”們走後,“小姐”們便開始了一天的睡眠。
溫晴亦是如此。拖着疲倦的身子,匆匆洗了個澡,換上一件睡衣,縮在自己小小的單人牀上,幾乎閉眼就可以睡着……
只是,養母在隔音本就不好的老房子裡發出激烈的牀震聲和尖銳的浪叫。這個年近四十的女人,夜夜春宵,不覺疲憊麼?如果妓-女這份“職業”也可以頒發勞模獎,那麼夏倩一定是最盡職的那個。
溫晴自嘲地扯了個嘴角,漠然地閉上眸子,將被單拉上,她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補眠,因爲一會兒她還要趕去公司上班。
不再想其它,很快,她進入了夢鄉。
夢裡依稀見着媽媽慈愛的臉龐,溫柔地抱着她,笑着跟她講述那個面具惡魔的故事——
魔鬼說,面具小男孩要找到一個愛上他的人,並且自願戴上那隻面具,小男孩纔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纔會得以脫落,否則,面具男孩就只能終其一生戴着面具,再也回不去他原來的地方,再也找不回他的媽媽……
“媽媽……”溫晴無意識地囈語起來,閉上眸子的眼,淚溼了枕頭。
從那以後,她也像那個面具小男孩一樣,再也找不回她的媽媽……
“阿晴,阿晴?”
似是有人在搖晃她,溫晴努力睜開淚眼迷濛的眸子,咕噥了一聲:“夏媽?”
夏倩不知道在溫晴的牀邊坐了多久,洗過澡以後一臉素顏的她,看起來比上妝要憔悴很多倍。“阿晴,怎麼哭了?又夢見你媽了?”
溫晴從牀上坐起來,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快速地擦乾淨眼淚,她並不是軟弱的孩子,亦沒有資格軟弱。
“唉……”夏倩看着溫晴白皙的鵝蛋小臉,眉頭不禁深鎖,這孩子看起來是那麼柔弱,可眸子裡透出來的堅毅,卻是這般讓人心疼,“夏媽知道,讓你跟着我的這些年,委屈你了。你本來一干淨的孩子,要不是兩年前……”
“不要再提了,夏媽!”溫晴臉色頓時蒼白,她再也不願提起任何往事,尤其是兩年前!
“好,好,夏媽不說。”夏倩難得柔和地抿脣微笑,“夏媽只想跟你說,你媽曾經對我有恩,當年那場車禍來得太過意外,誰都不想,阿晴,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前途,你要學會忘記過去,別像夏媽這樣,一輩子窩囊在這窯子裡!”
說到這兒,夏倩的眼眶溼熱起來,這句話是真心的,有頭髮誰想當禿子?
“夏媽,別哭。”溫晴抿着脣,泛起一絲苦澀,“是您養育了我這麼多年。在我心裡,您早已是我的第二個媽媽,我多麼希望有一天可以籌到足夠的錢,帶您去另一個地方安生。”
“阿晴,你說的是讓我收山嗎?”夏倩的眼珠子和着那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立刻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夏媽,可以嗎?我知道這個要求現在還有些不實際,但以我目前的薪水,雖然我們的日子會艱苦一些,可養活你絕對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