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離她越來越近。亦越來越清晰。
撲通、撲通,心跳因爲那愈來愈逼近的銀色悍馬而狂跳起來。
她的手,偷偷按住腰懷,阿卡不知道,她的腰懷中仍藏着昨夜那把鋒利的水果尖刀!
強壓住內心的恐懼,挺直腰桿,她一步也不挪開地站在門邊,如一尊冰雕娃娃,湛清如水的瞳孔裡,卻是無比晶亮的眸光,她等着看那綁架她、囚禁她、強暴她、撕裂她的傢伙從車子裡下來,那麼,今夜,她就會安心的睡上一個好覺……
終於,車子擦過她的身子,進入院落的大門,揚起一陣清冷的風,一輛一輛停靠在院牆旁邊。
車上陸續走下身穿軍色大衣的魁梧男子,手持步槍,頃刻間空氣中一股肅殺因子迅速凍結。
這陣仗,令她捂住腰口的手瑟縮了一下。
最後,銀色悍馬的車門被其中一個傭兵恭敬地拉開——
溫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瞪視着那銀色車門,按住腰懷的手指,抖得愈發厲害。
銀色車門裡,踏出一雙修長的銀色褲腿,皮鞋擦得極其鮮亮,一眼望去就知道價值不菲。繼而,是高壯的身型從車裡緩緩出來,不可否認,他的背影極其好看,那傢伙就連衣服都是同一色系的銀,而頭上的髮絲,黑得光亮,一絲不苟的整梳在腦後,頗有富家子弟的風範。
想起昨夜在昏暗中瞧見的那個模糊身型線條,她不由得幽幽嘆息,造物者真是不公平,爲何禽.獸也可以擁有這般完美的身材比例?
漸漸,那背影不知對身旁的傭兵說了些什麼,好半晌時間,溫晴依然只能看見他高大的背影,矗立在雪色之中,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竟讓她有種錯覺,彷彿那不是昨夜凌虐她的男子。
然而,就在他轉過身,面對溫晴的那刻,她的腦子頓時轟的一聲,心跳漏一拍,即刻明白阿卡臨走前那句話語的含義!就算讓她見到主人,跟沒見到也差不多了。
因爲,那傢伙……竟然戴着一張半臉的銀質面具!
面具上清楚地雕鑿着一隻展翅的鷹,狂傲而陰鷙,如神話裡的撒旦一般,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倏地,她腦中想起媽媽臨死前曾給她說過那個面具惡魔的故事,那是她永遠也無法知道結局的故事,而今,卻栩栩如生出現在她的眼前!
面具惡魔……他是那個面具惡魔麼?
莫名的,有種無端的寒意從她背脊竄起,她瞪大驚恐的雙眸,黝黑湛清的瞳孔裡,逐漸放大他銀色的影像,愣怔怔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如地獄撒旦般優雅地朝她走來,她愣得幾乎僵住了雙腿……
世界彷彿在這一秒定格,雪花飛舞在半空之中停止了飄落,空氣凝成一團,就連她的心跳亦被迫停頓。
他就這樣,毫無顧忌地,一邊脫下戴在手上的純白無暇的手套,一邊朝她步履而來,面具下的臉,仍能看清他歐種人的膚質;
他就這樣,不可一世地,薄冷性-感的脣角微微勾着似有若無的弧度,冷硬的下顎輪廓,猶如畫家筆下的線條,勾勒得極其完美……
最後,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在掃視了她三秒鐘之後,那張線條極度誘-惑的、她曾因爲不小心吻上的惡魔脣瓣輕輕開啓,露出雪白燦然的整潔牙齒,低沉輕柔的嗓音緩緩逸出,卻仍是冷到沒有邊際——
“你矗在這裡幹什麼?”
她的心猛然一震,腦子混沌得一塌糊塗,想也沒想地擠出可恥的僵硬笑容,彷彿說出來不是自己的聲音——
“我在等你回來。”
頓時,耳邊彷彿又想起那等鬼情歌,媽呀,這世上,哪有這麼誘人的面具惡魔?
暴殄天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