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巖和幾個隨身的保鏢,跟隨在主人身後,一同進了聖達慕斯的專屬電梯。
“今天溫小姐的行程非常順利,我們安排的果農也已經成功將她送達莫斯科市區。聖達慕斯保羅爾經理已經來電通知我,溫小姐順利通過了應試,他直說沒想到溫小姐能彈得一手好琴。估計過一會溫小姐就該上場演奏了,她看起來狀態不錯,至今都沒有懷疑。”奇巖在主人身後彙報道。
面具男子xing感薄俏的脣,微微彎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奇巖,我以爲你會直接叫人綁了她。”
奇巖臉色有些尷尬,的確,這是他們歷來的風格。就像當初在拉斯維加斯綁架溫小姐一樣。而這次,他採取了比較迂迴的方式,既然主人交給他全權處理,那麼他相信主人不會怪罪於他:“主人溫小姐”格冷倔,屬下以爲,暴力對她來說反而會起反效果。”
脣角那道弧線更加深諳:“魚離開水,會怎麼樣?”
“會四處反彈。”
奇巖忽然明白,多年前,主人所說的那個貓不捉老鼠只吃魚的故事,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這次,他對溫小姐做了調查,才得知她在念書的時候,彈鋼琴曾經拿過獎,於是也就安排聖達慕斯的保羅爾經理用兩萬盧布,將溫晴領進聖達慕斯,他知道她迫切需要買機票的錢。
“貓不會游水,吃魚卻吃得很精巧,狗會游泳,卻不吃魚,爲什麼?”
奇巖的表情再次僵硬,語塞,今晚主人似乎喜歡跟他打謎語。
“主人,奇巖蠢鈍”
面具下銀灰的眸子,漾起難得的笑痕,淡笑不語。
“對了,主人還有一件事,奇巖不知該不該說。”
“能夠讓你再三猶豫的,除了厲家,沒有別人。”低冷的聲音在金屬質地的電梯內迴盪,稀薄的空氣裡透着詭異的譏笑。
“什麼都逃不過主人的眼睛。據說四小姐在維也納唸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彈鋼琴的男人,老夫人知道後非常不高興,可是四小姐執意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在厲家掀起不小的風波。”
奇巖頓了頓,繼續說着,“主人,這幾天我調查溫小姐的背景,才發現溫小姐在念書的時候,和四小姐的這個男人一起彈過鋼琴,而且兩人曾經是情侶關係,只不過兩年前男方突然去了維也納,溫小姐也就跟着休學,後來認識了三少爺,於是做上三少爺的助理。由於熟悉他們的人很少,所以中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使得他們分開,屬下也不得而知。”
“哦?新舊情人齊歡聚,奇巖,你說今晚,會不會很熱鬧?”薄脣劃過一絲玩味的冷笑,銀灰色的眼瞳閃現出邪惡的光芒。
奇巖身子一顫,臉色些許凝重,“主人,您的意思是”
夜晚,九點半
已經在後臺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溫晴,掌心一直在冒着冷汗。
“那個,保羅爾先生,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數次的話語,堵在嘴邊,因爲連仲逸的到來,令她慌了陣腳,這場演出,她到底去還是不去?
“溫小姐,這時候你千萬不能反悔呀,不然我上哪兒去找人頂替你?況且還有一分鐘,就輪到你的鋼琴獨奏了,請記住你該彈的曲子,認真完成它,之後會有人帶你去領錢。”保羅爾趕緊抽出一條手巾擦着冷汗,他太害怕溫小姐會臨陣縮逃,否則他無法向奇巖交代。
“可是我”
她躊躇着,面對連仲逸,她始終還是放不下。
她太明白,鋼琴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的才華,他的天賦,他的藝術,他的溫柔,也曾令少女時期的她,深深迷戀過。
只是或許是她先負他,所以他負她,也是應該的!
既然如此,她何苦放不下
突然,場內的歌舞聲驟然停歇!司儀熱情洋溢的俄語從麥克風裡傳出來,保羅爾趕忙對溫晴小聲地說道,“溫小姐,等司儀的話講完,你就可以出場了。”
“保羅爾先生”
她幾乎是被保羅爾從背後推出來的。
當她有些凌亂的步伐,剛踏進夜總會的舞臺,身子立即僵直了,心忐忑不安地狂跳起來。
這是她,經歷厲勤宇那麼多次演唱會,第一次從幕後走到臺前。
雖然相較於厲勤宇的萬人演唱會,今晚的夜總會人數,顯然要少很多,它更像是一場小型的,格調更爲高雅的演奏會。
保羅爾說這裡的人都是莫斯科乃至全球的名流富紳,聽慣了國際鋼琴家的彈奏,品味相當高雅,如果她稍有差池,只怕會貽笑大方。
溫晴深吸一口氣,這場景,讓她想起拉斯維加斯的情景,不同的是,那裡是進行着噁心的低劣的交易,而這裡,卻可以讓她在聖潔的鋼琴面前,彈奏一曲。
忽然,舞臺中央一道冷光打下來,不一會兒,一臺純白色的琉璃玉鋼琴從舞臺上緩緩升起,她的心猛然屏住呼吸,拎起拖地的長裙,款款搖曳,一步一步走到那精緻鋼琴面前,輕輕坐下
場下一片寧靜,各種顏色的眸子紛紛盯住舞臺上,冷光下,那個長裙溫婉的東方女子——
一套海水藍的點鑽晚禮服,將她纖瘦卻不失的身子,勾勒得恰到好處,削肩的剪裁,露出她玉藕般的雪白手臂,線條清晰的肩胛骨透着低調的”-感,黑色的髮髻,宛成古典高貴的公主髮髻,很難想象,在物慾橫流的西方世界,竟有女子像她這般,獨顯出華麗卻含蘊的神采,與那雪白的鋼琴融爲一體,驚爲天人!
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氣,她揚起雪白纖柔的手指,在那琉瓷般的黑白琴鍵上,輕敲擊一個音符,那節奏像是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靈上,手指頓住,呼吸也跟着停歇,然後,再次揚起靈活的雙指,這次,是毫不猶豫地在琴鍵上演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