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即將回國了嗎?”她的脣角漸漸揚起好看的四十五度。
奇巖擰了擰眉:“不是。”
一盆冷水嘩啦啦從天而降,她的表情卡在半空,還沒來及發作,即刻聽到奇巖低咒一聲,衝司機喊道——
“糟了!加快油門,儘量甩開後面那輛車子!”
“是”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緊接着“砰”一聲,刺耳的槍聲鳴空響起!
溫晴驚恐地回過眸,透過後車窗,卻見到足以令人窒息的畫面——
一輛銀色悍馬飛馳在而來,極其罕見的純銀,在天空下泛出透亮的光澤,如一匹奔馳在雪地裡的北極熊,迅猛而潔淨。
是他!
他臉頰上那扇醒目的半臉面具,即便是在幾十米開外,依然清晰可見。那輛車子,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駕駛,正從後面追趕上來,而剛纔那一槍,像是從他手中開出來的!
“奇巖,發生了什麼事?”車子開始急速行駛,令她氣息有些不穩,直覺地認爲,奇巖一定有事情瞞着她,否則那妖孽不會看起來要殺了她的模樣!
奇巖頻頻轉頭,看向身後即將要追趕上來的銀色悍馬,深鎖的眉結裡,漾着無奈的嘆息,隨即,將車座下面的小行李袋遞給溫晴,低聲說道:“再過幾分鐘,就要到機場了,溫小姐,如果你真想離開主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會我下車攔住她的時候,你拼命往機場裡跑,那邊會有人帶你出境!”
“奇巖”溫晴一時間心緒涌動,奇巖在上演一場變節的戲碼麼?只爲救出她這備受蹂躪的女子,“你”像她這麼冷”情的人,都有些許感動在胸前縈繞,第一次,她對奇巖刮目相看。
“別說這麼多,行李你拿好。”
砰!
身後凜冽的槍聲再次響起,一槍擊碎了黑色轎車的後視鏡。
“啊!那傢伙瘋了是不是!昨晚還半死不活地泡屍來着,今天才剛甦醒又開始拿槍殺人了嗎!”
果然是沉睡的撒旦,一醒來就要全世界黑暗!
溫晴慍怒的吐了一句,抱緊行李袋,恐懼感越來越大,而身後那輛桀驁的銀色悍馬也離他們越來越近
“溫小姐,請你尊重主人,如果不是因爲你,主人根本不會昏倒!”
奇巖不滿溫晴對主人的態度,因爲在他心目中,任何人對主人不敬,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而今日他之所以冒着被主人槍殺的危險,也執意要將她送出俄羅斯,目的就是要她儘快離開主人,否則他不敢相信將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因爲昨夜,在替主人收拾房間的時候,他無意中看見地上掉着的主人最愛的那隻羽毛筆,心絃一緊,驚駭的想法閃過他的腦際,那代表着什麼,他不會猜不到!
然而,溫小姐是人,不是貓!
噘了噘嘴,溫晴擰着眉,不再吭聲,大家站的立場不同,她不會像奇巖那樣,終於一個強佔自己的恩主,更何況她根本不愛他!
時間沒過多久,機場,逐漸清晰地浮現在他們眼前。
“快到了,溫小姐,你先跳車!”奇巖匆忙地將車門打開,順勢指着機場大廳的方向,“朝那邊跑,快!”
“跳、跳車?”她舌頭幾乎打結,動作片看過不少,但真要自己跳下去,吞了吞口水,“我我”
“沒時間了,主人的車子就快衝過來了跳啊——”
她頓覺背後一股猛力將給推了出去——
身子在千鈞一髮間猛然騰空,“啊”
伴隨着她的尖叫聲,身子已經滾落到地上,擦傷了幾處皮膚。
呲——
隨即,她看到奇巖的車子緊急剎車,轉了個半圈,準備退回去橫在路中間,想要攔截住那輛銀色悍馬——
“奇巖”呲呲呲的,她的腦子還有眩暈,閃過驚駭,奇巖瘋了!他的車子就停在那裡,會被那禽獸給撞死的!
車裡的司機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瘋狂銀色車子,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奇巖總管,你說主人會不會停下來?”
“會的!主人應該明白我這樣做的苦衷!”奇巖放在腿上雙手,冒着微汗,他沒料到,主人竟然追了上來,只爲攔住溫小姐!
溫晴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當那隻獸離她越近,她想要逃跑的心也就越強烈,再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她拎着小行李袋就往機場大廳的方向快速跑去。
突然,嘭——
身後一聲巨響,她胸口一窒,渾身一顫,雙腿僵硬地停在路中間,一道白光從她腦海裡閃過——
想起三日前,她曾鬼鬼祟祟地跑到那輛銀色悍馬車下,用鋒利的刀口,割斷了那輛車子的剎車管
老天!
“厲天湛——”
本能地回過頭,她的聲音裡有絲不容察覺的震顫,卻見奇巖和司機臉色發白地從車子裡跑出來那輛橫在路中間的黑色轎車安然無恙
而那瘋狂得如那銀色一般極致的悍馬,已撞在了路旁的牆壁上,冒起巨大的濃煙
“主人!主人——救人,天吶,快去救人”
奇巖嚇得臉都青了,聲音裡是顯而易見的恐懼,他領着司機快速跑到那輛銀色悍馬旁,撬開玻璃,拼了命地爬上那輛高大的車子——
血,那麼清晰地映入溫晴的眼簾,她就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奇巖將那銀色的染滿血漬的身子從車子裡擡了出來眼角似是有什麼酸了一般,她真的,就睜着黑青的大眸子,愣徵地看着那隻曾英偉無比的禽獸,此刻血染模糊的樣子
他竟然還活着!
高傲地在奇巖的扶撐下,從車子裡出來,轉過眸,那雙銀灰色冰瞳,是深深的怒意,或許還夾雜着什麼,看不清楚,就那麼哧裸裸地撞了她的湛清幽眸——
“當我死了嗎!”
他的語氣仍是那般冷硬,不同於往日的冰冷,多了一絲火藥的味道,站直頎長高大的身軀,話雖是對奇巖說的,可是眼神卻一刻也不離開溫晴的身影,如鷹般緊緊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