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氣,儘管外表冷靜如常,然而眸底浮現的那抹震痛卻顯露了破綻。
“成家立室代表什麼?什麼海誓山盟都是過眼雲煙,換來的,不過是正室夫人的冷嘲熱諷,暗地迫害!他們把母親關在一間冰冷的黑屋,母親當時還懷着我,有一次還因爲體寒而差點流產!幾經艱難之下,母親才生下我,可我並沒有遺傳到父親很多的容貌,反而和厲家的人格格不入,甚至和母親一樣,擁有一雙妖異銀瞳,他們認爲那是不詳之人,絕對會爲厲家帶來厄運!因此,將我一起關在那冰冷屋子裡,每日每夜忍受着冰寒之痛!”
“你的寒症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麼?”
溫晴一陣鼻酸,想象着從母體直到出生,那麼小的孩子,天天忍受極寒的折磨,不死已是奇蹟了!然而,這就是他患上體寒之症的原因麼?常年被迫呆在極寒的地方,身體機能已經因爲冰寒環境嚴重失調,導致他從此只能適應冰寒,不能適應溫暖!是這樣麼?
“是!因爲孩子本身抵抗力很弱,再加上我屬於長年累月的折磨,身體對溫感的機能已經全被破壞掉,即便是後來,他們不關着我,我也離不開那冰冷的屋子了!”
溫晴啞然!
潛移默化的摧毀一個人,厲家用這麼可怕的方式,折磨着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
那麼也太殘忍了!
“可是,我母親哪兒也不去,癡癡守着父親,哪怕是做小的,也甘願跟他一世!可癡情有何用?一句愛你,敵不過已經變質的心!她的愛情,對父親至死不渝的愛情最終被埋藏一座冰冷的山下,做了無主孤魂,到死,厲家都不願給她一個名分!”
他冷冷地幾乎是帶着控訴的怒吼,拳頭無意識地握緊,似是心底那份痛苦,那份仇恨至今仍那麼清晰地在他心間凌遲刀剮!
“你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她替他心疼、心酸,無法想象他很小的時候究竟受過多少磨難,只知道冰冷對於他來說,其實是最可恨,卻又最無法離開的東西!
恐怕這就是所謂的極度的身心折磨吧!
“”他頓了頓,嗓音有些發啞,“凍死的!活生生凍死的!”
溫晴駭然!
“你是說你母親就被凍死在那間冰冷屋子?”她幾近瞠目結舌!
沉痛地點點頭,他的眸子閃過絲絲痛楚:“母親從生下我之後,身子就一天比一天弱!在我的記憶裡,她總是抱着我,給我取暖,一聲聲督促我,如果可以,寧願我一輩子戴着面具,死也不能摘下來!可是最後她還是凍死了!死的時候,懷裡還抱着我!”
溫晴雙目潸然,她無法想象,一個偉大的母親被凍死的慘狀,這和謀殺又有什麼分別?
“我一直質問自己,爲什麼死的不是我!反而我卻越寒身子越有力氣,越熱,身體越虛乏!”他握緊拳頭的手,擠出冷汗來,連身子都是震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