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沈文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身爲一個練氣境的修士，他已經能夠感受到周身靈氣的波動。
沈元剛一開始突破，他便清晰感受到。
如今見父親身上的靈氣波動慢慢消失，他也清楚這場突破應該是失敗了。
沈元微微嘆了口氣：“爲父本想借養氣丹的藥力嘗試突破先天境界，但這黑水潭周圍的天地之力還是不夠……”
沈文煋來到跟前道：“兒當日突破，幸得李仙人用了一顆靈晶碎片相助，否則也很難成功。”
“黑水潭的天地靈氣雖然比其他地方要濃一些，怕是還達不到突破所需。”
“不過……”
他扭頭看了一眼黑水潭所在的方向，猶豫片刻道：“兒能感覺到，這天地之間的靈氣似乎在越靠近黑水潭中間的地方就越濃郁。”
“阿爹要不去潭中試試？”
到黑水潭中間試試？
沈元皺了皺眉：“行得通嗎？”
沈文煋淡笑：“試試也無妨，兒幫您護法。”
沈元點了點頭，父子二人便離開小院，來到黑水潭邊緣。
皎潔的月光高懸頭頂，幽深的潭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面巨大的銀鏡。
微風吹來，銀鏡表面泛起漣漪，周遭灌木叢中，蟲鳴聲此起彼伏。
早在搬過來沒多久，沈元閒來無事時，就打造了一艘小舟，方便平日裡到潭中網一些魚兒來改善伙食。
父子二人登上小船，緩緩朝湖中央劃去。
“這裡的鼉龍還真有着很強的靈性。”
小船上，沈文煋瞥見周圍那些鼉龍在感受到他的靠近時，紛紛朝着遠離小船的方向游去，驚訝開口。
沈元點了點頭：“自從我們家的宅院建好，這些畜生基本上都不往這邊來了。”
“也算是省了不少麻煩。”
小船很快來到湖水中央。
沈文煋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威脅後便開口道：“阿爹，您再嘗試一下，兒就在這看着。”
沈元頷首之後，再次取出一顆養氣丹丟到嘴裡。
藥力化開，那種奇怪的感覺也再次出現。
周遭大量的天地之力慢慢匯聚，沈文煋仔細感受着這些靈氣的濃度，心中大喜！
自己感知的果然沒錯。
這黑水潭的中心區域果然是靈氣最爲濃郁的地方。
如此靈氣濃度，已經快要趕上當日李合山使用靈晶碎片時的靈氣濃度！
應該夠突破所用。
濃郁的天地之力自身體竅穴涌入，沈元屏氣凝神，按照呼吸法的口訣引導着這些靈氣在體內運轉。
約莫一刻鐘之後，他的身軀微微一震！
體內也慢慢溢散出一股獨屬於練氣境修士特有的靈力波動！
“阿爹，成了？”
沈文煋見狀，驚喜問道。
沈元睜開眼點了點頭。
感受到體內因爲突破先天而產生的變化，他的內心很是激動。
之前身爲後天武者，他只是感覺到自身力量比往常大了不少，其他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而今突破先天之境，他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一種生命層次的昇華。
這種感覺無疑是因爲天地靈氣進入體內，改造五臟六腑所產生的。
“阿爹原來也有修行的天賦啊。”
“之前讓您老跟着練樁功，您還不肯。”
父親突破先天，作爲兒子，沈文煋由衷的替他感到開心。
“父親年少時，爺爺若是捨得讓您去練武，說不得現在早已在先天之境走了很遠。”
沈元聽後笑着搖了搖頭。
“你奶奶當年身體不好，祖上的爵位傳到你爺爺那一輩已經被削沒。”
“家中收成還不夠給你奶奶吃藥的，那年災荒，你大伯都已經如阿奴一樣大了，還是被活活餓死。”
“後來雖然挺了過來，但日子也不好過，莫說去練武，就是爲父在私塾的學費都交不起。”
“況且，爲父也不是什麼練武的天才，此番突破先天，不過是僥倖罷了。”
沈元並沒有告訴兒子，能突破先天，全是因爲他和白玉龜甲的功勞。
畢竟若是沒有白玉龜甲淬鍊血脈，沒有他突破在先，將這份感悟反饋過來，依靠自己，莫說先天，想成爲後天都難。
沈文煋有些愕然的點了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父親曾有一位大哥。
“阿爹莫要謙虛，岳丈及冠後突破後天，如今被困後天巔峰之境近二十年，也未曾突破，此番若是知道阿爹您率先突破了先天，怕是要羨慕死。”
聽到這話，沈元正色道：“爲父突破先天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沈文煋微微一愣，隨後似乎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此番突破先天，是藉助了黑水潭的靈氣，事情若是傳出去，難免會讓有心人懷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元拿起船槳開口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阿爹，等一下。”
沈文煋掃視了一眼周圍低聲道：“這黑水潭的中心區域明顯要比周圍其他區域的靈氣更加濃郁。”
“您說……這潭中是不是有什麼寶貝？”
沈元掃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潭水，思索片刻後笑道：“有沒有寶貝，我們最好都不要去探索。”
“這東西留在潭底比放在我們家中要安全。”
“整個黑水潭如今都是我們家的，若真有寶貝，日後有那個實力、有需要了，隨時可以來取。”
沈文煋點了點頭。
他也清楚，父子二人現在雖然都是先天之境。
但不說仙人，單單就是虞國境內的那些老牌先天強者，都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潭底的寶貝在下面那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萬一取出來了，被人知道，那就是滅頂之災。
“不過，寶貝雖然不能取出來，倒也不能放着不用。”
沈元目測了一下二人所處的位置到潭中心的距離。
“等莊稼種下之後，爲父便想辦法在這潭中心修一座小屋，方便日後修煉。”
突破先天，能夠感受到天地靈氣，沈元也發現，這黑水潭中心位置的靈氣濃度確實要比宅院那邊更加濃郁。
既然已經踏足修行之路，這麼好的地方自然不能放棄。
“阿爹要小心，這潭水極深，且除了鼉龍，還有一些巨蟒……”
“無妨。”沈元淡笑道：“爲父也不準備深入潭底。”
於水中建造房屋是不容易，正常情況下，必須要潛入水底打樁。
但身爲一個穿越者，他有的是辦法。
父子二人划船離開黑水潭，回到家中已經接近子時。
牀榻上，沈元有些忐忑的看向識海內的白玉龜甲。
方纔剛下決定在黑水潭中心修一間小屋當作日常修煉之地，現在想看看白玉龜甲會不會給出具體的指示。
子時。
白玉龜甲上慢慢浮現出兩行文字。
【卦象已刷新！】
【今日卦象·兇】：巳時大風，未時風停，烈日炎炎，忌遠行。
看到卦象，沈元眉頭緊皺。
一場大風，怎麼還是個兇卦？
難道自己要是出門，會被大風吹飛，甚至是被吹掉的樹枝砸傷？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似乎錯了。
這白玉龜甲並不會百分百根據自己的決定而給出具體卦象？
是還有其他的觸發條件嗎？
翌日清晨，沈文煋早早起來，收拾好行囊，騎上馬兒朝安陽縣趕去。
巳時末，臨近安陽縣的官道上，沈文煋正悠哉前行，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待其回身時，那疾馳的戰馬已經來到跟前！
飛揚的塵土中，沈文煋赫然瞥見馬背上的士卒背後插着一杆猩紅的旗幟！
他的臉色微變，連忙往道路旁邊靠了幾步，給對方讓開道。
在軍中待過兩年，沈文煋清楚這種紅色旗幟代表着什麼。
那是最高級別的緊急軍情，只有在外敵入侵時纔會動用。
望着遠去的戰馬，沈文煋皺眉，西域三郡剛被收復沒多久，蠻族難道又反撲回來了？